沈彥秋釋放哀無心賜下的玉符,卻不知如何使用,哀無心隻說到了南疆自然明白,卻也不曾告訴他使用的方法,直到三丈月讓他取出玉符看看,玉符自動吸納火靈力,他才明白哀無心的意思。


    這枚玉符若非自然通靈,便是火皇煉製的法器,一旦感應到南疆火氣,自然就激發內部構建的陣法,幻化成五羅踏月輕煙獸。


    輕煙獸不能飛騰,唯獨足下火雲有無窮妙用,上山入水如履平地,乃是陸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幾種靈獸之一。


    這頭輕煙獸純由靈力構成,根基卻是勾離卿構建的陣法,固定成輕煙獸的形態,自然沒有不能飛遁的弊端。這頭輕煙獸頗有靈性,雖然隻是靈力幻化而成,卻比有血有肉的實體也不差,搖頭擺尾的示意二人騎乘。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南疆,對火皇也沒有絲毫了解,此時距離不死火山還有數千裏,兩人又在數千丈的高空上,想要確定火皇宮的位置實在難辦,畢竟遠距離觀看之下,雙皇一王的宮殿群皆坐落在不死火山上,巍峨華麗,明亮耀眼,俱是火氣濃鬱如湯,實在無從分辨。


    沈彥秋和三丈月上了輕煙獸,那火獸便搖首躥蹄飛奔,仿佛一顆流星往三座宮殿群中數量最少,卻最為富麗的位置奔去。


    輕煙獸一動,便有十餘道強橫的神念掃來掃去,火藥味十足,神念互相碰撞,雖然沒有太過明顯的衝突,但是誰也不讓誰,不時有大蓬炸裂的火光和遊離的電光閃現,如同在不死火山上釋放了巨量的煙花。


    這些神念極為強橫,雖然沒達到神嬰境化虛為實的程度,卻也都有金丹上重,七轉以上的修為,隨意一道神念沈彥秋都承受不住,何況有十餘道之多!


    不過他二人乘坐輕煙獸,上麵有火皇宮的印記,這些神念剛一接觸就瞬間退回,免不了又是一輪衝撞,聲勢駭人。


    十餘道神念隻剩下一道依舊存在,在半空中顯化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不停搖擺閃爍,顯然是強行催動法力凝聚虛影,有些力不從心。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有些托大,慌忙將周圍的靈力抽取一部分,將虛影凝實一些,卻唯獨將麵部五官多虛化了幾分,看上去就是一團模糊不清的火光,感情是在二人麵前跌了麵子有些不好意思。


    人影攔在輕煙獸前方,說話也是通過神念傳遞,沒有模擬聲音震動,便可以把精力更多的用來穩定形體。


    “兩位道友所為何來?”


    沈彥秋下了輕煙獸牽住韁繩,隻叫三丈月安坐,自對那人影拱手行禮,道:“貧道自痛苦山來,乃淒涼洞大悲宗哀無心門下弟子,奉師命拜會火皇陛下。”


    那人影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來找火皇陛下的,輕煙獸封製是火皇宮獨有,南疆無人敢仿製,外域之人無人能仿。”


    這話說的極為自然,就像和朋友隨意訴說家裏的事情,卻透露出一股自然而然掩飾不住的驕傲,又毫不作偽,仿佛刻在骨子裏一般理所當然。


    “道友有吾皇的輕煙封製,便是我火皇宮的貴客,又是無心前輩的高足,貧道願為道友引路。”


    沈彥秋自是大喜,沒想到火皇宮的人這麽好說話,不過想來也是,這頭輕煙獸的封製是火皇親手煉製,等同於敕令鈞旨,換作人間帝王便是此物一出如同禦駕親臨,此人將他當做貴客對待並無不妥。


    “喲,大悲宗的高足?哀無心的門人呐!”


    那人正領著沈彥秋往火皇宮去,忽地一道火光從一側衝上來,洶湧的氣浪鋪天蓋地一般席卷而來,瞬間將那人影衝散,氣浪卷著澎湃的火靈力仿佛狂風掀起的浪頭,直直對著沈彥秋撲上去。


    這座浪頭的速度並不快,隻是卷動的火靈力過於龐大,幾乎凝聚成實質一般的火焰,浪頭推著一股火辣辣的灼熱感,周遭的天空頓時如同火爐一般熱浪翻湧,燥熱難耐。


    不等沈彥秋有何動作,那頭輕煙獸四蹄一頓,鼻孔裏噴出一團赤紅火光,形成一個半圓形的罩子將二人護住,嘶鳴一聲正自低頭攢蹄撞將過去,又聽一聲嘔吼傳來,一顆明亮的火球從火皇宮的位置飛出,眨眼就跨越數千裏距離,將火雲氣浪一下切成兩半!


    火雲頃刻散去,躲在火雲中的人便顯露出來,目射兩道金光四下掃動,火球中飛出一對兒黃蒙蒙的短勾,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卻是一根拇指粗細的黃晶一般,前頭好似鷹嘴彎曲帶著鋒利的勾子。


    這對勾子沒有握柄,通體都是黃蒙蒙一片光華不顯,隻有二尺長短拇指粗細,不是金鐵鑄造,色澤溫潤如同玉石,恰如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兩柄黃勾閃電般繞著那人攢射,皆被那人目射金光擋住,近不得身。


    那人嗬嗬笑道:“太子殿下何必動怒?在下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他目中射出的金光也有二尺長,離開雙目亦化成一對金光閃爍的短勾,迎著兩柄黃勾攔截碰撞,正如四道電光滾來滾去。


    一道人影自火皇宮飛來,兩柄黃勾正被金勾擊中,叮鈴鈴一聲崩開落在人影手中,那人把黃勾往袖中一收,冷冷的道:“北堂靖,你敢動我火皇宮的客人?”


    來人不是別個,正是火皇勾離卿獨子,火皇宮的太子爺勾離謹。


    那日勾離謹請勾離卿為他講解太皇真靈道的奧義,勾離卿也是分外用心,雖然勾離謹修行的動力和她的初衷相違背,但總算是動力十足的幹了,過程和結果最重要,至於初衷,我管他是為了啥?隻要能好好修行早日成就神嬰進階不死之境,就是他說為了能夠天長地久的享福享樂也可以。


    太皇真靈道是火道至理,縱然勾離謹已經修行了盡千年,又有勾離卿親自指點,如今也不過金丹七轉之境。雖說他不喜修行耽擱了許多時日,畢竟先天條件遠勝過沈彥秋這等凡俗之人,李玄嬰能在千年之間修成神嬰,他自然也有這個機會。


    試想牛聖嬰和他年歲相若,也不過小了一二百歲左右,況且牛聖嬰身懷天魔解體大法這等無上魔功,又有三昧真火傍身,修行起來也比他用心刻苦良多,如今都不曾進階七轉,他隻是隨意修持就已經達到七轉,若是沉下心來刻苦修行,進階神嬰又能花費多少時間?


    太皇真靈道詳解禦火之道,勾離卿還要掰開了揉碎了將奧義闡述明白,足足為勾離謹講述了十天之久,總算是大致將太皇真靈道完全說了一遍。


    勾離謹自覺獲益匪淺,便央勾離卿打開鳳巢禁製讓他進去修行,奈何沒有三皇敕令同時開啟禁製,不能進入鳳巢內部,隻能在外圍盤亙。


    勾離謹念著父生真珠心急如焚,勾離卿卻要他稍安勿躁,要和父生真炎與應帝王磋商一番,將百年一度的浴火節提前開始,以應對這次天地大劫。


    南疆修士得天獨厚,有不死火山這個修行聖地在,三位主宰也沒有獨霸不死火山,而是每百年開啟一次,不拘三大勢力之人還是南疆散修,便是十二正宗以及其他宗門的修士都可參與,限製在元神以下築基以上的修士皆可進入其中,參悟鳳巢中的生生之火。


    至於能否順利見到鳳凰真火,乃至能否活著走出不死火山,那就得看自家的本事了。


    上一次的浴火節於四十七年前舉行,離下次浴火節尚有五十餘年,若要提前開始鳳巢禁製,須得三皇敕令同時發動,否則絕打不開中心禁製,無法接近鳳巢。


    自從雙皇一王聯手驅趕孔雀一族之後,共同的利益團體不攻自破,除了百年一度的浴火節之外,他們三個幾乎沒有再次聯手,便是一千二百年前李太白大鬧不死火山,也隻有勾離卿一人出手,父生真炎和應帝王閉門不出,權當不知。


    故而勾離謹心裏再急,也是無可奈何。


    原本沈彥秋釋放輕煙獸封製,火皇宮的獸苑得了感應,上報勾離卿的同時自有專人前去迎接,奈何勾離謹天生跳脫的性子,得了勾離卿講解太皇真靈道之後有些坐不住,便搶了這個迎接的差事。


    喚做北堂靖的人卻是個身材消瘦的中年漢子,一張臉比驢東來也不差,又細又長看上去十分怪異,偏生頭上的配飾插得滿滿當當,總有一二十件,便是耳垂鼻翼上都穿著許多小小的圓環,一根跟細如發絲的紅線金線編織成幾根細細的帶子,穿在耳環和鼻環上,遮住小半邊臉,另外半邊臉則從額角垂下一束頭發,帶著一種醜陋的美感。


    北堂靖一攤手,一張驢臉抖動幾下表情很是無辜:“都說是開個玩笑,我如何能衝撞得了火皇陛下親手煉製的輕煙獸,太子殿下何必較真?我這點兒微末道行還當不得太子殿下的離合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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