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二人手臂的血肉精華,他頭上那條觸須總算是又長了出來,渾身紫色光芒流轉,當即又變成人身,恢複了英俊瀟灑的曉月千光的模樣。


    曉月千光揮手讓他二人起身,也不去管那些圍觀的修士,對著夏符颺和沈彥秋冷笑道:“你們兩個磨磨唧唧半天,有什麽話不敢明說,盡弄些傳音入密上不得台麵的勾當?”


    “夏符颺,我卻是高看了你!”


    夏符颺伸手理了理頭發,斜斜瞥了一眼曉月千光,似笑非笑的道:“我同自己兄弟說話,用什麽方式還是跟你報備不成?倒是你身為黃花觀少主,堂堂十二正宗的太子爺,竟然吞食手下的血肉,嘿嘿!”


    曉月千光隻是冷笑,那二人連忙喝道:“我二人心甘情願獻上血肉,哪要你來多嘴?能被少主享用手臂,是我二人的福分!你便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就是就是,恁的聒噪!”


    曉月千光道:“我妖族行事向來如此,你以人身修神道宗,修的還是我妖族的雞形,如此不倫不類,有何顏麵說我?”


    “你那金雞十二法號稱法法通神明,又與我屬性相克,還不是敗在我手下!若不是那廝出手助你,我必要取你性命,為我黃花觀祖師正名!”


    夏符颺朗聲大笑道:“我輸了一手是我學藝不精,你若是覺得金雞十二法不如你黃花觀的道術,盡管來我金雞嶺試試!聽聞黃花道主已然修成萬瞳真身,成就七劫神化至境,我家掌門宗主也甚有興趣同黃花道主切磋一番,印證一下道法!”


    簡元貞臨陣突破擊敗黃花觀主,世人皆知金雞嶺克死黃花觀,這個恥辱背負在所有黃花觀弟子心頭,一提就流血。


    簡元貞將宗主的位置傳下,並非隻有他的嫡係子孫才能接任,其間也有一任宗主是旁姓弟子,可其餘的卻都是簡家子弟,不得不說簡元貞的血脈傳承確實強大,對於金雞十二法的領悟也遠超同濟。


    曉月千光以一手之差險勝夏符颺,雖然自己也斷了一根觸須,但總歸夏符颺的傷勢比他嚴重,二人的境界也相差不大,能以一手之差險勝著實是揚眉吐氣了一把,言語中便有譏諷之意,夏符颺也針鋒相對,直接讓黃花道主上金雞嶺來,同金雞掌門放對切磋。


    元神五道每晉升一重境界,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大坎,而最難的便是從六劫出竅晉級七劫神化,這一任黃花觀主成就元神之時,牛太煌還是金丹魔帥,直到牛太煌進階七劫,他也隻是早了八百年時間,足足在出竅境待了近萬年。


    曉月千光冷笑道:“父尊也正有此意,介時自會前去金雞嶺討教,看看簡祖師的後人有沒有長進!”


    他對簡元貞恨之入骨,平日裏都是用老賊這種蔑稱,隻是夏符颺稱他父親為黃花觀主用的乃是尊稱,他也不好隨意稱呼,顯得黃花觀沒有氣度。


    “咱們的事兒暫且放下,隻是這廝壞了你我的賭鬥,卻是有些不懂規矩。他也有金丹四轉的修為在身,莫要說我以大欺小,我也不動手拿他,隻叫我這兩個不成器的門人出手。”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竟然將幻魔道布置的幻象看破,一眼就看出沈彥秋的真實實力。


    曉月千光眯著眼睛看向夏符颺:“我這兩個門人被我吃了一條手臂,你若還是覺得我占了便宜,我便隻出一人,如何?”


    妖族的修士與人族不同,就算是主修元神之道的妖修,肉身的重要性也是第一位的,懷了一條手臂,十二正經便流轉不通,一身實力最少也要減去三成以上,便是施展法力也有諸多阻礙。


    那些一直不做聲圍觀的修士,本來見到曉月千光和夏符颺罷手不打,都準備著如何攀爬金絲檜樹,進烏巢一探究竟,此時聽曉月千光說還有架要打,頓時都來了興致。


    “他既然肯為你出頭,又是你朋友,我便問你一句,敢是不敢?”


    曉月千光掰斷兩根手指,嘭的一聲炸成兩蓬拳頭大的血霧,分別貼在兩人斷臂的傷口之上,瞬間止住鮮血,傷口原本平滑的切口頓時變得粗糙起來,肉芽如同觸須一般扭動,幾個呼吸的功夫就長出一條血淋淋的手臂,軟軟的垂下。


    兩人狂喜,翻身拜倒在地,扣頭謝恩。


    曉月千光也不管手上的傷勢,反正以他肉身的強悍程度,重新長出兩根手指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也是非人類生物的特殊之處。


    “這兩條手臂剛剛生成,沒有幾個月的祭煉不能發揮絲毫用處,也不算我食言。這廝若是不敢應戰,隻要跪下給我磕個頭認個錯,我便饒他一回,許他一點真靈轉世輪回。”


    言下之意,沈彥秋即使磕頭認錯,曉月千光也要毀他肉身滅他魂魄,隻留下一點真靈進入六道輪回轉生。


    木渙陽急道:“師尊,您不能……”


    沈彥秋隻有金丹二轉的境界,木渙陽是看的分明,雖然曉月千光點出他有金丹四轉的實力,木渙陽也隻當他是故意這麽說,以擠兌夏符颺,那兩個雖然隻有金丹三轉,但是加在一起遠非一個金丹四轉能夠輕易勝過的,沈彥秋手中的兩件法器他看的清楚,品質和威力都不是很好,而且明顯沒有祭煉完全,就算沈彥秋真是金丹四轉的境界,真要是動起手來贏麵並不大。


    夏符颺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轉頭看向沈彥秋道:“兄弟意下如何?”


    木渙陽不清楚沈彥秋的實力,夏符颺卻比他看的清楚,雖然他沒看出幻魔道的法力,但也能察覺出沈彥秋的實力絕不是金丹二轉,既然曉月千光說他是金丹四轉,那就絕不是無的放矢。


    沈彥秋為了救他惹上曉月千光,雖然沈彥秋不出手他也有辦法保全自己,但畢竟這份情意做不得假,他自然不會看著沈彥秋出事。


    隻要沈彥秋拒絕應戰,便是豁出性命跟曉月千光再戰一場他也會毫不猶豫,沈彥秋明知不可為也要出手相助,他夏符颺難道就是軟弱的膿包不成?


    這兩人也不過金丹三轉的道行,又各自壞了一條手臂,雖然被曉月千光以代形法重塑出來,卻也不能跟原生的肉身相比,確實得需要一段時間祭煉打通經脈穴竅,才能和之前一樣使用,這時候卻真的沒什麽用處,隻是看起來沒有那麽別扭而已。


    沈彥秋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事兒不能善了,不過自信有夏符颺在場,真的混戰起來也沒有問題,卻不想曉月千光出了這麽一個難題給他。


    曉月千光不知道他的身份,在場的修士也不清楚他的來曆,但如果他不應戰,這個縮頭烏龜的罵名隻會加在金雞嶺的頭上,便是夏符颺也無計可施。


    這就是修行道的規矩。


    沈彥秋嗬嗬笑道:“既然人家非要我出手打一場,我又豈能辜負了這一番心意?兄長且在一旁稍事休息,看兄弟我的手段如何!”


    看了一眼曉月千光,接著道:“我對黃花觀的道術也甚是好奇,若是這位太子殿下出手,我斷然沒有絲毫把握,不過這兩位嘛……我還是有點信心的。隻是我輸了便把命丟了,他們兩個若是輸了呢?”


    那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叫道:“我二人若是輸了,把命填給你就是!”


    “你若有本事,隻管來拿!”


    曉月千光隻是冷笑,背著雙手不屑的道:“你也不用言語擠兌,我豈會自降身份對付你?你既然想隱瞞身份,我也懶得問你的出身。你有膽子摻和黃花觀和金雞嶺的事,就得有承受後果的覺悟。”


    隨後對那二人道:“若是輸了……”


    二人渾身一抖,知道這一戰關乎黃花觀的名聲,以及曉月千光的顏麵,齊聲叫道:“屬下當死戰,報少主大恩!”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沈彥秋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準備,他也知道曉月千光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可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


    這二人已然心存死誌,爆發的戰鬥力可想而知,自己隻比他們境界高出一線,雖然占了身軀完好的便宜,可是想要勝出絕不容易,黃花觀坐穩十二正宗的位子,道術神通自有玄妙之處,況且他們都是昆蟲得道的妖修,除去道法之外還有天賦神通,著實不好應對。


    夏符颺傳音道:“兄弟隱藏了身份,隻怕功法和法器不好輕易動用,等下動起手來怕是多有掣肘啊!”


    沈彥秋回道:“兄長不必擔心,我大悲宗沒有法器傳承,我修煉的道法也……比較冷門,諒他也看不破出處。那二人肉身受損,境界又低了我一重,我未必就沒有取勝的機會。鬥法這種事在乎臨陣決斷,我若還沒打就失了銳氣,上去也是送死,這事兒我還是有分寸的。”


    夏符颺拍了拍他的肩膀:“因我之事惹得兄弟受無妄之災,實在是慚愧的緊!”


    沈彥秋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還說這些見外的話作甚?我今日若是袖手旁觀,日後還有何顏麵見鳥山大哥?”


    夏符颺一怔,隨即歎道:“是了是了,你是鳥山師兄的兄弟,那便是我夏符颺的兄弟!兄弟隻管放開了手去打,有愚兄給你壓陣,保你安然無恙!”


    一直沉默不語的木渙陽也說了一句:“等下師叔切莫留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您的仁慈就是懦弱,反倒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沈彥秋點點頭,邁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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