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劈啪……轟!”


    一陣沉悶的巨響接連不斷的炸開,腳下的岩石也清晰的顫動起來,守候在火山口的修士頓時都來了精神,齊齊向岩漿湖看去。


    劉琳劍道:“小王爺入定還不曾醒來,是否要強行將他喚醒?”


    勾離謹擺擺手道:“不必著急,此時不過是岩漿沸騰之前兆,還沒到著急的時候,就讓他多坐一會兒。”


    “在鳳巢靜坐的機會可不多,他是頭一回進來,火元力對他的補益乃是不可多得,也算是一場小小的機緣。”


    “畢竟他不像你們終日待在南疆,吸收不死火山的散逸的元氣錘煉金丹,多吸收一些總是好的。”


    李玄嬰將日月圈一丟,化作一道燦燦金圈將沈彥秋圈住,左邊紅日右邊明月,日月光華如輕煙薄霧將他籠住,這才讓勾離謹撤去離合雙勾。


    不知道是不是李玄嬰自認為沈彥秋和楊宇軒的模樣十分相似的緣故,亦或者沈彥秋身上某個特定的時候表現出的氣質和楊宇軒有幾分類似,李玄嬰對他的態度和對勾離謹簡直截然不同,便是勾離謹這般一個直挺挺硬邦邦的大老爺們也有些吃味。


    腳下的火山突然晃動起來,從輕微到劇烈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無數的巨石分崩離析跌落下去,將翻湧的岩漿砸出數不清的巨大缺口,隨後被熾熱的岩漿融化,冒出房屋大小的赤紅色氣泡,劈裏啪啦炸響一片。


    “注意,瓊林焰即將出世,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莫要被旁人搶了去!”


    “剛開始冒出來的隻是一般的火種,任他們去搶,沒有三千年以上的火種任何人不能動手!”


    “記住,搶到手之後第一時間撤退,外麵有人接應,千萬不要留戀!但有阻攔的我們會處理!切記!”


    一瞬間所有的修士團體都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著,此時也不怕計劃被人聽見,搶奪火種本來就是看本事看運氣的事,沒有實力縱然謀略再多也保不住,陰謀陽謀在這一刻根本沒什麽分別,隻管把最強的實力露出來震懾旁人便是最穩妥的做法。


    隨著亂糟糟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五顏六色的光芒頓時照亮了陰暗的空間,那股沉重壓抑的感覺也被神兵法器放射的光芒狠狠推開,無數道耀眼的精光互相交織起來。


    劉琳劍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把天火赤金鐧緊緊抓在手中,寸步不敢離開沈彥秋,勾離謹飛出離合雙勾化作兩道精光繞體盤旋,李玄嬰也隻是飛出混天綾化作十餘丈長一條火龍,盤著身子把四人圍繞其中,對比其他修士耀眼奪目的神兵法器,顯得單薄許多。


    “轟隆隆……”


    一陣雷鳴般的暴響強衝耳膜,原本被騰騰熱浪攪動的空間波痕愈加清晰,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野草的根莖一般,又像是瞬間破滅的電光遊絲,遂生遂滅,生滅不息。


    原本緩緩流動的岩漿湖也變得暴躁,卷起一層層的岩浪拍打山體,從山體上剝落一層又一層的石壁,岩漿的厚度逐漸增加,更有無數的石壁被氣泡炸成手指大小不規則的碎石,疾速向四麵八方崩射,嗖嗖的破空聲和岩漿的咕嘟聲混在一起,再加上氣泡爆炸的轟鳴,滾滾悶雷如潮,實在難以分辨。


    碎石擊打在山體石壁上,登時就是一個拳頭大的錐形凹陷,同時將更多的石壁震的脫落下來,被氣泡崩碎化作碎石,如此往複不止越來越多,彼此崩射碰撞力量疊加,一大半都改變了起初運動的軌跡射向上方。


    頓時又是一片丁零當啷的聲響,碎石擊打在神兵法器放射的光芒上當即粉碎,隻有少部分疊加了幾重力道的碎石才能洞穿光芒,擊打在神兵法器之上。


    “這龜兒子的爛石頭著實煩人!”


    一種修士都沒想到火山口裏的石頭質地如此堅硬,竟然能穿透神兵法器放射的光芒,從法器上穿回來的反震之力清晰的告訴他們,如果沒有法器護身,打在肉身上和打在山體石壁上並沒有分別,必然都是一個窟窿。


    “他)媽的,煩也煩死了!”


    一個脾氣火爆的修士忍耐不住,單手結印捏了幾個法訣,對著火山口狠狠一拍,掌心中射出一道燦白電光,瞬間交織成一張四四方方的大網,好似棋盤一般旋轉落下,將漫空飛射的碎石盡數網住,電光一閃雷鳴聲起,那些碎石便盡數震成粉末。


    “好一張雷霆法網,楊道友好樣的!”


    楊姓道人掌控著雷霆法網,怒不可遏的罵道:“你們這幫家夥想保存實力不願出手,按老楊可受不了!他)媽的,老子就是浪費法力亮這麽一手,費了幾分法力,你們這幫家夥誰能自信吃得下我!”


    “楊勇信,真以為學了兩手雷霆道法就沒認識你的對手,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你這雷霆法網也不過馬馬虎虎,裝什麽大尾巴狼?嚇唬誰呢?”


    他剛開口讚許楊勇信,劉被他連珠炮一般連損帶罵劈頭蓋臉砸了下來,當即怒火衝上天靈,反口罵了回去。


    楊勇信繼續罵道:“你他)媽少說風涼話,有本事你露一手給老子瞧瞧!老子出手給你遮擋石頭你就好好受著就是,得了老子的好處不感激也就罷了,嘰嘰歪歪個什麽勁兒?信不信爺爺現在就轟你一雷?”


    “你他)媽的!”


    這楊勇信罵起人來真是不含糊,幾句話的功夫輩分就從俺、老子到爺爺漲了三輩,那家夥也瞬間從道友變成了兒子孫子,換成誰也受不了這窩囊氣當縮頭烏龜,那人正要怒罵一句發飆,當即被身邊同伴攔住。


    “正事兒要緊,莫與這夯貨一般見識!”


    好說歹說才把他勸住,這人正要丟個憤恨的眼神過去,就聽楊勇信“嗤”了一聲,不屑的笑道:“有本事現在就動手,沒本事就把脖子縮回去好好窩著,光嚷嚷不咬人可不是好狗!”


    那人那裏還控製的住,一聲“我入你娘”暴喝而出,掙脫同伴操著兩柄寶劍,將身一縱便朝楊勇信殺去!


    “噗……”


    一聲悶響傳來,那人的身形還沒飛過半個火山口,便被一道龍形法力撞在胸口,登時加速倒飛回去,一口鮮血噴薄而出被氣浪瞬間炙烤幹淨。那道龍形法力擊飛那人之後絲毫不做停留,轉了個方向直撲楊勇信,也將他打了一個跟鬥,從火山口摔了下去,順著陡峭的山體咕嚕嚕滾成一個圓球。


    “恁的聒噪!”


    他這道法力力道極強,一擊打傷兩個高階修士仍舊能把楊勇信的法力封住不能飛騰,隻得如同皮球一般滾下去,直至滾道山腳下才衝開封鎖,一身道袍撕的稀碎,鼻青臉腫鮮血橫流,渾身也是數不盡的擦痕傷口,看上去落魄至極。


    楊勇信竟不敢出言辱罵,隻是以殘破的袖子遮住麵目,合身化一道電光飛走,場麵話都不敢留一句。


    李玄嬰麵色微變,對勾離謹道:“那出手的是誰?法力倒是不弱!”


    勾離謹哼哼兩聲:“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赤龍宮的應飛,他的南極赤龍道修為不弱,我雖然沒和他動過手,北堂靖那廝卻吃過他的虧,我和北堂靖的實力隻在伯仲之間,我還稍微弱他一籌,自然也不是應飛的對手。”


    “隻是方才我看他出手迅捷,法力圓轉有度,凝聚的龍形法度森嚴,卻不是南極赤龍道的變化法門,倒像是真龍一族的手段,隻怕是南海龍宮的人。”


    “南海龍宮?”


    李玄嬰若有所思的道:“你這麽一說倒還真是龍族的手段。至於是不是真龍,我也看不出來。”


    龍族以神龍和真龍為主,四海龍神便是四大神龍之軀,其他的龍子多數也是真龍,隻有為數不多的龍族沒有遺傳神龍血脈,不能化生真龍,一般都會委派到江河之中擔任龍王,很少能夠留在四海龍宮任職。


    至於實力這種東西,並不是說真龍就一定強過虯龍蛟龍,隻是真龍對普通的龍眾有天然的血脈壓製,且隻有神龍真龍才能生來便有天賦神通,普通的龍眾若是能覺醒天賦神通,也就代表著他凝聚了真龍血脈,有資格更進一步留在四海龍宮修煉。


    李玄嬰當初斬殺的那頭龍子便是一頭上品真龍,若非如此龍射虎也不會和衛長空一起威逼神仙道要人,一頭普通的龍子還沒資格讓兩尊龍神同時出麵。


    這頭貌似真龍的家夥一出手頓時震懾全場修士,再也沒有人敢咋咋呼呼的聒噪,生怕被他一掌封印修為打落下山,若是運氣不好掉進岩漿湖裏去,那可就屍骨無存魂飛魄散了。


    這頭龍子一掌就擊潰兩個大修士,不少人都在盤算自家能安然無恙奪取真火種子的概率有多大,不多時便有一些實力稍弱的修士飛身而去。


    “嘿嘿,這家夥一出手,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這裏有不少人已經不是頭一回來,對於收取真火種子也有些經驗,隻是他們依舊絲毫不敢怠慢,一則是同來的修士功力高深,動起手來急切間難分勝負,容易膠著,二則真火出世沒有固定的規律和路線,有時候一口火山隻出一道或幾道真火種子,有時又如井噴一般數量極多,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再加上剛才那頭龍子出手幹脆利落,一招趕走兩個同級別的大修士,眾人心中隱隱都把他當做第一位的勁敵,各自分出部分精力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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