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這把玩的有點兒大了!”


    牛聖嬰關注戰局,見仲雲虎化身狂風席卷,雖然聲勢壓過那女子,卻始終不能突破流月長刀,實則是被那女子追著打。


    “戰神以鎮魂刀法為基,親手所創的四靈刀法,在修行道也是獨樹一幟,刀法一道鮮有匹敵,離恨界不過是個小千世界,如何能培養出如此刀法精絕的女子?”


    曉月千光抓著一柄折扇,嘻嘻笑道:“你老兄也是將要堪破長生的人物,如何不知道劫數難逃四字?那金雞嶺的大公雞方才說的明白,天地大劫已然發動,休說你我,便是元神高人,隻要不曾進階神化,一點真靈不寐,都在大劫挾裹之中,掙脫不得!”


    將折扇一點仲雲虎,歎道:“虎兄弑戰弑殺,乃是天生的白虎殺伐之道,無災無病的也還好說,如今身在劫中,第一個便要沉入滾滾大勢!縱然千百句勸阻也是無用,你我多費唇舌,吃力不討好不說,還要減損了兄弟義氣!”


    牛聖嬰怒道:“兄弟義氣當的飯吃?他死便死了,與我何幹?隻是這般莽撞,於你我麵前死了,老獅子那裏誰擔待得起?你父還是我父?”


    曉月千光笑容一滯,苦笑道:“老兄,你若有心,方才隻管把他留下,何必讓他出去賣弄風頭?如今眾目睽睽,你我誰又能把他拉回來?”


    牛聖嬰跌足道:“他死不死關我何事?隻是來了離恨界,隻你我三個抱成一團,總要有個連帶的罪責!到時三神打上自在魔宮和黃花觀去,你和我可能脫了幹係?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卻不該用錯了地方!”


    曉月千光難得硬氣一回,冷哼道:“真當我黃花觀怕了元魔山不成?再說如今黃花觀和自在魔宮結盟,便是我父先成七劫,也以大力魔王馬首是瞻,你我這份罪責,怎麽說也該魔尊一肩挑起才是!”


    “若非你我結盟,我懶得同你廢話!”


    牛聖嬰喝罵一聲,捏拳道:“你給我看仔細了,若是虎子支撐不住,立即出手把他拉回來!許一樂那邊有我頂著,諒他也不敢多說什麽!”


    “好好好,都依你便是。”


    曉月千光揉揉鼻子,抿嘴哂笑。


    牛聖嬰隻當沒看見,咬著牙關注戰局變化,憋了一肚子火氣。


    仲雲虎身合狂風,卻又不似龍卷攪動風雲一般粗壯,隻是一團腥風大如栲栳,於漫空裏滾來滾去,摩雲碎骨刀尖銳如刺,遍布腥風好似刺蝟一般,截住女子流月長刀。


    如此鬥過百合,仲雲虎隻是隱身於腥風之中,將一路西虎嘯月斬的刀法使出,間或以虎咆震懾虛空,逼得那女子不得不閃身躲避,漸漸穩住劣勢。


    西虎嘯月斬自有章法套路,隻是仲雲虎不知如何做想,刀法使得毫無章法,雙刀與流月長刀一沾即收,任由女子將一套刀法翻來覆去施展數遍,似乎在趁機揣摩她刀法的奧義。


    陸傳亓端坐虛空,座下的蒲團不知何時換成一套晶瑩如玉的白骨王座,腳下血汽翻湧濃鬱如湯,將他下半身都裹在其中。


    刑太岡等人站在他身後,白骨王座左右各有一人,乃是一個雄偉中年和一個武者打扮的老者。


    中年人約摸五十幾許,手中拄著一根疙疙瘩瘩的手杖,一臉絡腮胡子和蓬鬆如獅鬃的頭發擰在一起,一綹一綹打成小指粗細的發結,胡子眉毛遮蔽了大半張臉,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如淵。


    身上套著一領棕色鬥篷,恰似將一塊破舊的麻布中間掏個窟窿,胡亂套在頭上,微風拂過鬥篷翻卷,露出遍布黑毛的小腿,腳下踩著一雙麻繩草鞋。


    老者年過花甲,一臉花斑褶子,臉皮都有點耷拉,花白長發梳成道髻,插一支烏木簪子。身上的武服年深日久,多是磨損後的痕跡,腰杆子倒是挺得筆直,兩手背在身後好似藏鞘利刃,氣勢沉穩。


    陸傳亓一拍扶手上的骷髏頭,笑道:“指空先生教的好弟子,星奴兒得了真傳!”


    絡腮漢子點頭道:“教主說的是,指空先生的無極彈指刀乃是一絕,我離皇界億萬眾生也無一個有資質修行,唯獨落星奴天資卓絕,得了指空先生的刀意。”


    指空玄雲淡風輕的道:“星奴兒的刀法還要再打磨打磨,這頭白虎刀法沉穩,具大家風範,想來傳法之人不是無民之輩,教主和西摩法師熟知天魔之事,能否告知老朽這白虎師承何人?”


    陸傳亓道:“此子是域外天魔十二正宗元魔山的少主,他父親是妖族大聖,號曰戰神獅王!”


    指空玄長眉一抖:“戰神?”


    “這些域外天魔果是猖獗,輕易便以仙神之名自稱,卻不怕天譴?”


    西摩子沉聲道:“聽聞域外與我離皇界相類,天道不彰,仙神隱退,這才被人奪了尊號占了正統,多的是神與仙與聖者。隻是皆受世界之力壓迫,雖能長生不得永恒,終要於末日來臨時一同毀滅。”


    指空玄冷笑道:“若不是我離皇界消耗了太多本源,無法成就中千世界,你我等人也該修成元神成就正果,和這些域外天魔境界相當!如今被一些小輩欺上門來,你我也要出手搏命,真是顏麵掃地!”


    陸傳亓笑道:“指空先生息怒!離皇界與天魔界息息相關,他們如今大劫來臨,我等也難享安穩。隻要把握住這個契機,將域外天魔趕出離皇界,你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為後來兒孫博一個光明前程,也不枉修行一場!”


    “為兒孫計,何惜殘身?”


    指空玄道:“星奴兒得我真傳,精通諸般刀術,日月三刀亦盡皆純熟,如今隻出一刀流月,卻傷不得這白虎真身。掩日刀剛猛霸道,星奴兒缺了一分心力,若要建功,還得隕星刀得手才行。”


    西摩子道:“教主已有算計,指空先生不必擔憂。隻是苦了孩子,也苦了我離皇界芸芸眾生……”


    言下似有不忍。


    陸傳亓歎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西摩法師至仁至善,這等肮髒齷齪之事,便由我一人承擔就是。萬般罪孽,皆歸吾身,與旁人皆無幹係。”


    指空玄哈哈長笑:“好一個萬般罪孽,皆歸吾身!教主敢背負萬千罪孽舍身取義,豈能拋下老夫?老夫活得夠久,算算也活夠本兒了,便把這身血肉丟在這兒,又有什麽可惜?”


    西摩子依舊麵沉如水,道:“教主和指空先生高義,貧道自愧不如。承蒙教主不棄相邀,願為驅策。”


    “上父門下,從無怯弱之輩,法師過謙了。”


    陸傳亓一指戰場,笑道:“星奴兒心高氣傲,久攻不下必要換招,若是出隕星刀,則大勢可定,若是出掩日刀,隻怕還要一場好殺。”


    落星奴刀光如滿月,竟追的仲雲虎毫無還手之力,她自家也覺得蹊蹺。仲雲虎且戰且走,聲勢弄得挺大,卻有七分力都用在防守上,像是在琢磨她的刀法路數。


    雖不是怕招數被仲雲虎學了去,沒有流月刀配合,便是把招式摸的滾瓜爛熟也無濟於事,隻是日月三刀一脈相承,招法路數雖有不同,卻也有許多相通之處,若讓他洞悉流月,再要擊敗他便絕不可能輕鬆。


    “老師和教主觀戰,連一向不出墳丘的西摩法師也給請出來了……老師是我散修一脈龍頭,絕不能在教主麵前失了顏麵!”


    正要收刀歸鞘換做隕星,就聽仲雲虎放聲大笑,狂風炸裂處龍吟虎嘯,一頭銀白色百丈狂龍怒撲而出!


    “青龍……啊呸,白龍破月!”


    仲雲胥以鎮魂刀中推衍四路刀法,一為青龍破月斬,一為朱雲拜月斬,一為西虎嘯月斬,一為玄龜望月斬。


    西虎嘯月傳了兒子仲雲虎,青龍破月傳了天鬥堂主智穹宗,朱雲拜月和玄龜望月皆有傳授,不知其人。


    五行以甲木為首,東方以青龍為尊,是故青龍破月斬的威能,還在以殺伐為主的西虎嘯月之上。智穹宗是仲雲胥大弟子,對師弟妹多為關愛,便是戰神親傳與他夯基的刀法,也毫不保留的教授他們。


    “想學?我教你啊!”


    這是智穹宗常說的一句話。


    智穹宗金丹九轉,苦守多年遲遲不能成就神嬰,亦沒有引動五百年大限,便是幾個天資稍遜的師弟師妹,業已趕超一步踏足妖王境界,他還在妖帥巔峰不動,三神卻無一個著急此事,他自家也是不聲不響,依舊沒人敢動搖他天鬥堂主的地位,依舊是統領百萬妖眾的大師兄。


    仲雲虎與他相交甚篤,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麵晃蕩,一口一個大師兄的叫著,著實掏摸了不少青龍破月的秘手,這一招青龍破月與刀法名稱相同,便是開門秘手青龍出關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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