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夏符颺點頭應道:“雷神上進軍八劫多年,早已煉化星塵肉身,若是他出手鎮壓離恨界,也說得過去!隻是他為何要出手?毫無理由啊!”


    牛聖嬰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們幾個真是腦袋有毛病,瞎猜個什麽勁兒?難道偌大的修行道,就隻有他們幾個稱得上大宗師?妖魔鬼道的宗主,哪一個不是大宗師級別?中古諸子世家的傳承多數都未曾斷絕,這些洞天福地出幾個大宗師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羅裏吧嗦一大堆,說得好像你們是大宗師似的!”


    顧元歎一反常態的嘲諷道:“嗬嗬,若不是太子殿下提醒,貧道卻忘了大力魔王如今也是大宗師的修為!怎麽?大力魔王是怕太子殿下有什麽閃失,親自出手了?”


    “這可真是父子情深!”


    牛聖嬰怒罵道:“老雜毛,這是小爺的家事,哪要你他……”


    “夠了,閉嘴吧!”


    陸傳亓厲嘯一聲,打斷牛聖嬰:“如今吾陣法已破,汝等若閑著沒事,還請趁早滾蛋!許一樂,我隻說一句,離皇界之爭隻在你我,斷無讓旁人來占便宜的道理!”伸手一抓,兩座大山一般的陰陽大磨盤猛然上升,攔在那股壓力的正下方,刑太岡等人也間隔法力打入陰陽大磨盤,竟真個將大半壓力頂住,磨滅出一塊真空地帶。


    許一樂雙手抱拳,打轉請禮:“殺生王所言非虛!不管誰人要毀離恨界,我與他總是一體兩麵,該當暫止仇怨聯手搏殺!想來三位陛下正同那人對峙,否則以大宗師的手段,早就殺將進來,不會拖到現在!”


    “還請道兄助我!”


    顧元歎和夏符颺無法拒絕。


    許一樂雖然名聲不顯,卻是實打實的金丹九轉,半粒神嬰丹造就的假嬰修士,怎麽說在他二人麵前,都算的上一聲前輩。不過許一樂對他二人,素來姿態擺的夠低,麵子給的夠足,張口道兄閉口道友,更是於神仙道靈威皓麵前抬高他二人,不管發心如何,總歸是給足了麵子。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已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再做突破的,除了提升修為衝擊元神這一點不可更改之外,剩下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家麵皮。


    麵子這東西,說不重要的時候一毛不值,可是真要放到台麵上,那可是比身家性命還要珍貴。所謂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就是這麽個道理。


    顧元歎抽出一張大的有些誇張的紫符,足有一尺寬三尺長,上麵七色光暈來回滾動,略一感應隻覺其中法力澎湃浩蕩,足抵得上一個金丹上重大修士的全部法力!


    顧元歎難得露出心疼的表情:“貧道曾坐關百年,耗費三甲子修為,以九道太乙天遁符為基,才得這一道窺天符,本是留待日後收了弟子傳承衣缽,為他築基之用。奈何機緣不至,多年來不曾覓得佳徒,今日便舍與道兄罷!”


    許一樂連連擺手,推辭道:“如此重寶如何使得!”


    顧元歎笑道:“隻要貧道不死,總有再煉製一枚的功夫,既然答應道兄助力降魔,貧道也舍得一道符籙!大不了日後收了徒兒,再與他煉製一道,介時需要采幾味輔材,非得來南疆不可,還請道兄成全!”


    許一樂一躬到底,言辭懇切:“借道兄一句話,隻要貧道不死,道兄再臨南疆采藥,貧道必然全力相助!便是貧道戰死,太子殿下也會完成貧道遺願!兩位道兄永遠是我火皇宮的朋友!”


    勾離瑾聞言,正色道:“許老師莫說這喪氣話,我隻知風月,處理不來這種事情,還得許老師親力親為才行!”


    “那就承太子殿下吉言啦!”


    許一樂放聲大笑,猛的扯去寬大的道袍,露出精瘦的身軀,對著南方離地長吸一口氣,身軀充氣一般膨脹起來,化作九百丈巨人,赤發衝天腳踏火蛇,抓起一座山頭拍碎,攏住土石雙手一揉就成了長幹、太戚,縱聲狂嘯向蒼穹衝去!


    “我助道兄一臂之力!”


    顧元歎舍得將傳承衣缽的寶貝拿出來使用,著實刺激了夏符颺,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時正是交好南疆的時機,哪怕隻交好火皇宮一個,於寸心門和金雞嶺日後在南疆行動,都有莫大的便利。南疆是三大福地之一,不死火山中還有鳳巢這個羽族聖地,其間生長的火係天材地寶數不勝數,最適合拿來給寸心門弟子煉製符籙、金雞嶺弟子固本培元,便是金丹上重的修士也有大用。


    顧元歎將窺天符打出,便有一派紫氣從東方湧來,三條大浪如龍蛇翻騰,頗有東來紫氣三千丈的威勢。


    紫氣氤氳滾滾蕩蕩,一發注入許一樂腳下火蛇體內,許一樂精鐵澆築一般青黑色的皮膚頓時密布鱗甲,原本無限接近神嬰的道行微微有些鬆動,似乎隻要衝擊一把,便能輕鬆踏入元神境界!


    “好一道窺天符,果然得了天道運轉的奧妙!”


    夏符颺讚歎一聲,當即含腰塌背雙手虛托,手心中拖著一團耀目金光,無窮距離之外的太陽星光華暴漲,一縷縷拇指粗的太陽神光注入夏符颺手中的光團,太陽真火熊熊燃燒,隨即如初生大日一般冉冉升起,速度越來越快,轟然落在三千丈紫氣之中。


    許一樂氣息再變,衝破神嬰的臨界點清晰可見。


    “就差那麽一點!”


    許一樂狂吼連連,無論如何用力都衝不破那一點微薄如紙的隔膜,明白自家的積累和天道感悟,依舊達不到凝聚神嬰的程度,縱然把法力強推上去,此時強行衝擊也必然會失敗,當即不敢強求,催動這臨時得來的元神法力,長幹斧自下而上劈出平天式,連斧子也拋了出去,而後肩膀頂住太戚盾,抄開大步向上疾衝!


    “呢!”


    一聲梵唱真言,天地一片金紅。


    陸傳亓高聲叫道:“是魔界浮屠道的手段,六字大明咒,大家小心,不要被震懾心神!”


    浮屠六字大明咒之中,六道真言各有禪法,依據個人境遇、領悟不同,自有不同的神通顯現,特別是配合浮屠六神通使用,更有無盡威能。此一字“呢”字真言所表,象征本尊之身、口、意、功德,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隨心所願,無不滿足之大能力,簡而言之便是成倍增幅所施道法。


    雷音密藏,蓮華獅吼,發如來正聲。


    許一樂倒崩而回,轟然砸在天地大磨盤上,渾身鱗甲崩飛,窺天符和金雞喚日加持的法力洪流一般宣泄出去,將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再次撕裂,內髒、白骨清晰可見。陸傳亓心神俱震,麵色灰敗,刑太岡幾人如遭雷擊,渾身顫栗鮮血狂噴,身子一軟便即昏厥。


    陸傳亓頭暈目眩,強自施法催動仁王盾將他們幾個送回去,誰知高空中又傳來一聲真言大喝,陸傳亓大叫一聲自雲端跌落,原本就傷勢極重、法力近乎消耗殆盡的刑太岡和北鬥楓猛的一顫,炸成一團血霧!


    仁王盾哀鳴一聲,裹著連雲虛等人化一道流光投入雲海天峰。


    下方牛聖嬰的火輪車劈裏啪啦炸裂大半,施秀清真罡劍化作的雷池也驟然縮成一點,如流星墜落。


    梵音禪唱最是克製妖魔,施秀清有先天罡氣護身,又有水母劍統禦諸天異水護持,尚無大礙,牛聖嬰三人卻差點被這聲真言震的散功,體內小世界一陣晃動,提不起絲毫法力。


    牛聖嬰驚駭欲絕,連場麵話也不敢說一句,急忙將二十餘架破碎的火輪車碎片收攏,吞了其中蘊養的三昧真火,這才勉強催動法力丟出兜日羅網,裹著自家三人就走。


    “天殺的賊禿,差點要了小爺的命!千萬別讓小爺逮著機會,否則定要屠你普度寺滿門!”


    撇眼瞧見施秀清的劍光縮成一團,墜落的速度比自己還快幾分,顯然也是受傷不輕,心裏平衡了許多,心道:“我父初入神化境,怕不是這賊禿的對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來親臨。六字大明咒是南海觀自在的神通示現,浮屠也就寥寥幾個能完全發揮六字大明咒的威力,這些賊禿一個個都是瘋子,我父皇對上他們,怕是要吃虧不可!”


    “不過他此番惡了曹天霸,按照曹天霸的脾氣,隻怕會提劍親自打上靈山,和如來見個高低!哼哼,浮屠惡了道門,如今還來招惹妖魔道,真是不想混了!”


    他心思轉來轉去,兜日羅網的遁光卻不慢,眨眼就遁入懸空府。


    高天上傳來一聲威嚴怒喝:“如來,你要尋本王的晦氣?”


    一聲淺笑有如鍾鳴:“嗬嗬,應帝王言重了!老僧隻是想迎回如生師兄遺骸,葬入靈山塔林,還請應帝王成全!”


    不待應帝王答話,天空中突然現出一口漩渦,一直金光燦燦的肥厚大手自漩渦中探出來,並指拈花,掌心處一枚“卍”字符印緩緩旋轉,無窮金光照耀。


    “如來,休得放肆!”


    一輪彎月亦從漩渦中飛出,嗡嗡繞著巨手飛旋,米白色月華在鋪天蓋地的金光中極速飛掠。月華流轉,在金色巨手上留下道道傷痕,卻如砍破銅鐵一般,多數傷口都是凹陷下去,隻有幾處才是裂開的創口。


    這輪彎月其大如輪,兩尖相抵,正是應帝王的本命神兵,天涯明月刀。


    巨手忽地鬆指握拳,掌心處隆起一個巨大的疙瘩,“卍”字符突突跳動,嗡嗡鍾鳴聲不絕於耳,天涯明月刀被跳動的頻率影響,月華觸之便滑落一旁,巨手上的傷痕快速複原。


    如來神掌,胎拳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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