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時間轉眼即過。


    清晨的武院外,車轔轔馬蕭蕭,來自雲滄城各縣的武童生從各處紛遝湧來,齊聚在武院外的廣場之上。


    今日正式武舉郡試的時間。


    武院門前,四名橫眉冷對的教習翻檢著一個個參加郡試的武童生文書,由於是武舉,也不需脫衣沐浴搜身之類的繁冗過程,大概搜檢下身體,有無攜帶利器、丹藥之類,核對得上文書就將人就放了進去。


    蘇禪和方勝方卓兩兄弟,在正大門前投遞了個人武童生的文書,搜檢的教習略略看了一眼,隨手檢查了幾人的衣物,裏麵就有一個執燈的小童出來,引著幾人進入。


    蘇禪和張成上次來過武院,但由於隻是尋人,走的偏門,尋訪的地方也主要是武院的後側教習住所,而這一次則是從武院正大門進入。


    前麵的執燈小童領著幾人往裏走,穿過一處空闊的大堂,入目便是十分寬闊的廣場。粗粗看過去,長寬有百丈左右,都鋪著藏青色的石板。


    在廣場中間,被分割開了兩塊。東邊一側空空蕩蕩的,隻有正中間拜訪了五個巨大的鐵鼎。西邊一側則是樹立這十個齊整的高台,由堅硬的青岡岩摞成,模樣類似蘇禪在四海客棧見到的擂台。想來便是郡試第二項的擂台賽所在。


    引路的小童將蘇禪等人帶到廣場中間,分成五列站好,不多時,六七百名武童生便全部都在廣場上排成了橫縱齊整的隊列。


    蘇禪站在隊列中間,感受著身旁一個個武童生並肩而立,雖然無一人開口說話,但那股強烈的氣血鼎沸,如山如海的精氣匯聚卻似像衝破天際。


    就是清晨天空上方,原本隱隱有陰雲漂浮,也被這股子匯聚而成的氣血給衝散了。


    站在這等場麵中,蘇禪不由心中有幾分激動,縣試時隻有他一人科考,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麵,但郡試幾百近千人匯聚,那股含而不漏的精氣狼煙自然而然就出現在武院上空。


    再看看左右前後,一個個武童生也是身體微微抖動,即便幾個已經參加過多次郡試的武童生,也依舊不能自已,這就是大夏武舉,群雄匯聚,武道盛世。


    “不過是六七百的武童生就有這樣的驚人氣勢,如果是上千名的武舉人,或者是武進士,那又會是一番怎麽樣的場景?難怪大夏立國重視武功以來,幾乎碾壓著宗派妖魔,威懾天下。”


    在廣場邊緣的一處,是如同軍中沙場的點兵台,雲滄郡郡守秦成古高居中間座位,目視著一個個從院外進入的武童生,逐漸匯聚成隊列,強烈的氣血衝擊,宛如海潮,不由得麵有得色,大感滿意。


    在秦成古左右分坐著兩人,一位是麵容剛毅,身著鎧甲的大漢,端坐在木椅之上,氣勢如淵如海,深沉不可見底。另一人則是名年約四十許的中年男子,一聲黑袍勁裝,雙鬢略有幾分花白,同樣氣勢不凡。


    “劉院長,今科我雲滄郡的武童生比往屆又多了百十人。”秦成古望著廣場上的武童生,粗粗一算,朝他右手邊的那名中年男子說道。


    劉長鬆微微頷首,神色對於本次武舉人數似乎頗為滿意,笑了笑,“全賴郡守執政有方,這幾屆武舉,武童生人數多有增長,恐怕再到了下屆就有機會突破千人之數。”


    “哈哈,過獎了。還是武院教授得當,今次的六百多名武童生裏,除了各縣通過的,半數都是武院中的學子,本官可不敢貪功。”


    一郡之內,郡守為群官之首,是正六品官職,而武院直屬大夏朝廷講武堂,體係獨立,郡武院的院長是從六品,官位有高下,但品級上相差不大。


    “彭將軍,你看我此屆武童生數目如何?可值得一觀否?”郡守秦成古和武院院長劉長鬆相互恭維了一番,轉頭朝那名戎裝大漢說道。


    “人數是有不少,但有沒有能夠被本指揮使看上的還得另說,前一屆武舉選的那幾位新科武秀才,到現在還能夠上陣的可就隻剩下兩人。不是軍中一步一步廝殺出來的,終究還是少了血性,不摔打曆練一番,能夠用的人實在沒幾個。”


    彭滄海手指拍打著木椅的扶手,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彭將軍這要求未免有些高了。”秦成古皺了皺眉,對彭滄海的話頗有幾分不滿,“一郡之中最有資質的人物都被你武威軍挑選了,怎麽會沒有可用之人?”


    彭滄海嘿嘿一聲冷笑,“我武威軍乃是大夏強軍,挑選的士卒軍官,乃個不是百戰餘生的高手,若非有朝廷定製,非得要招手新科的武童生,我寧願在軍中選些有天資的傳授武功來得更好。”


    一旁的劉長鬆見兩人言談間有幾分僵持,開口打斷道:“郡守,時候已到,武童生都入內了,可以開始科考了。”


    秦成古瞟了一眼彭滄海,神色微怒,但這等時候不是置氣之時,而且他一個地方官員,權力不小,但也管不了這武威軍中的指揮使。


    當下站起身,朝旁邊站立的武官教習吩咐道:“開始第一項科考,能力負千五百斤者進入下輪,其餘全部逐出考場。”


    一聲令下,就有官員領命而去,隨即,廣場之上咚咚咚咚的響起一陣擂鼓之聲。


    “武舉開始,請各位武童生依次排好隊列,上前舉鼎。鼎重一千五百斤,舉高過頭兩個呼吸方位合格,每位武童生有三次機會,合格者進入下輪擂台賽,不合格者驅逐出考場。”


    鼓聲間隙間,廣場的點將台前,一名魁梧壯實的武官聲若洪鍾地公布著科考的規則。


    蘇禪站在隊列之內,就看著每一列隊伍最前方的武童生,在宣布武舉開始後,大步朝前走進了廣場中間。


    五個隊列剛好對應五個鐵鼎,五人走到鐵鼎麵前,又各自有一名武院教習站在旁邊,說著幾分注意事項,其中一名教習正是蘇禪前幾日拜訪過的褚行越。此時正沉著一張臉,對著一名全身肌肉隆起的武童生說話。


    一千五百斤重的巨鼎,如果武道境界不夠,身體打熬不足,稍一不慎就可能受傷,甚至直接被鼎給砸死也有可能。


    這五名武童生都是身高力大之輩,可以說武道二重練力,三重銅皮,四重鐵骨,這三個階段的武者多半都是打熬筋骨,體魄健碩之輩,除了那種天生神力的,幾乎沒有瘦小羸弱之人。


    即便蘇禪這半年多修行橫煉十式和妖魔武功以來,身高體型都長了一截,但在這演武場內已然算是玲瓏小巧的。


    最當先的五名武童生在各自看護的教習確認無誤之後,一個個站在鐵鼎前,纏緊了腰帶,吞氣如雷,雙手緊抓在鐵鼎上,一個個怒喝長嘯,開始發力舉鼎。


    起!


    一聲聲怒吼如雷,即便遠遠隔著,蘇禪依舊能夠看得見當前的五人麵色漲紅,上身的肌肉高高鼓起,使勁了渾身解數,用盡全部力氣去舉那個鐵鼎。


    一千五百斤重的鐵鼎,放在地上,普通人沒有十個休想抬動,而郡試的第一關卡就是要能夠單獨舉起過頭頂。


    “哎呀!”


    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在廣場中間突然想起,在最左側的一名武童生抱著鐵鼎舉過齊胸的位置,猛一發力,整個左手臂鼓脹的肌肉幾乎要炸開,毛孔上滲透出了血跡。想借此將鐵鼎舉過頭頂,但陡然一聲痛呼,腳步踉蹌倒退了一步,頓時泄了氣力,那鐵鼎一下就落下來。


    在廣場邊緣的數百武童生眼皮狂跳,不忍直視,這鐵鼎一砸下來,幾乎就筋斷骨折的下場。眼看那名武童生討不了好,一旁的教習突然出手,一下扶住了鐵鼎,咚地一聲重響,落在了地麵上。


    再看那名武童生,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雙腿不停抖動,幾乎站不住。


    “還有兩次機會,舉不舉了?”扶住鐵鼎的那名教習冷眼看著那武童生說道。


    “不舉了,不舉了。”那名武童生膽氣已喪,哪裏還敢再舉,連忙搖手道。


    “出局!”


    那名教習,指了指另一側的門外,毫不留情的朝那邊武童生喝道。


    旁邊另外四人,有二人一次性舉千五百斤重的鐵鼎過頭,另外還有一人勉強試了兩次,才堪堪通過,另外一人則不過將鐵鼎抬離地麵一掌高,就再也沒有動作。


    不過是第一次的五名武童生舉鼎,就已然淘汰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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