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碰頭。


    程大山道:“咱們要找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話應在東北角門那邊,我試探過,他們不讓進。”


    文瀾點點頭,“這裏約莫每隔三個月來幾個新人,算來正好是年前這幾日。另外,劉慶元手底下有個男的和這邊的老鴇接觸很多,你去查查他。”


    程大山連連點頭,而後問:“那你呢”


    “我去東北角門那走一遭。”


    前堂燈火旖旎。


    角門這邊黑乎乎一大片。


    還有兩個裹得狗熊一樣的大漢在避風處守著。


    文瀾縮在陰影裏。


    正打算挑一處順眼的牆頭悄沒聲翻過去。


    不遠處忽然響起爭吵聲。


    倆人你推我搡,慢慢移動過來,聽著話音兒像是誰搶了誰的姑娘。


    文瀾饒有興味的蹭了蹭下巴。


    好拙劣的調虎離山。


    更拙劣的是居然有用。


    她身形一閃,角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人已經進去。


    隨後,另一道身影小心的推開角門,也進來。


    文瀾在門口抱胸等著。


    江乘看見她時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他壓著氣音問。


    “跟你一樣。”


    “成,那你從這頭,我從那頭,發現哪個屋子有不對先別聲張,我跟外邊兄弟打個招呼一起動手。”


    對方頭腦清晰辦事利落,文瀾很滿意。


    一連看了好幾個都沒有動靜。


    直到接近中間…


    掀開瓦片,屋裏依舊一片漆黑,但有明顯的血腥味和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文瀾眯了眯眼,眸中露出狠色。


    那頭江乘也過來。


    滿臉沉重同她比了個三。


    文瀾比了個一。


    倆人落地藏好。


    “情況怎麽樣”江乘問。


    “不好,我聽那人受傷很重,如今又冷,可能挨不了多久。”文瀾沉聲道。


    江乘沉吟一會兒,斷然道:“你先走,我叫人。”


    文瀾剛離開。


    就聽那邊傳來三聲巨響。


    不少人從燈火裏衝出來,衝進黑暗。


    勾欄一片混亂。


    文瀾逮住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姑娘,“借”了人家的衣服和麵紗,直奔老鴇的所在。


    “你你你…不是鶯鶯,你是誰”


    脖子被自己養的藤蘿死死纏住,老鴇抖如篩糠,見文瀾如見鬼。


    “後院那些人,是你們搶來的”文瀾冷聲問。


    “什麽後院…什麽人,我不知道。”老鴇眼神閃躲。


    下一刻。


    藤蘿枝葉緩慢伸展。


    纏在她脖子的上的蔓一點點收緊,直到將她勒的老臉通紅。


    文瀾坐在對麵,神色冰冷。


    老鴇翻著白眼,艱難的伸手晃了晃。


    文瀾沒動。


    等她麵色開始發紫,才勾了勾手指。


    藤蘿順從退去。


    老鴇抱住脖子,劇烈的嗆咳起來。


    “……你,你是人是鬼”


    藤蘿再次爬上。


    “啊!”老鴇驚叫一聲,忙道:“不不!我說我說!人是拐來的!但不是我拐的,跟我沒關係啊!”


    “誰幹的。”文瀾指尖停住。


    “是…是…劉府的人。”


    見文瀾露出不耐的神色,她立即收起心思,補充道:“劉府一個管事,叫王競,搜羅年輕姑娘這事都是他帶著人幹,一般都是去外地,騙來或者下藥捆來都有,如今後院那幾個聽說是在流民堆裏撿的。”


    文瀾手指一點一點。


    藤蘿一動一動。


    老鴇嚇得一抽一抽。


    “除了後院那幾個,其他人呢”


    “其他的…其他的在這挺好的啊…”拚死反抗的那些最後都死了…


    文瀾冷哼了一聲,起身朝她走過去。


    老鴇嚇得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而文瀾隻是在她腦門上狠狠一拍。


    人暈之後帶出去甩給江乘。


    “我滴個娘!你!”江乘驚悚的咽了一口唾沫,大大咧咧的上下看了一眼她。


    文瀾眯著眼,“我不是你娘,我是你爹。”


    江乘:“……”


    “這人帶走,還有劉府王競。”


    “王競是誰”


    “拐子。”


    放下話,文瀾換好衣服回家。


    後邊的事有江乘和程大山雙管齊下,不論如何,勾欄完蛋是板上釘釘的事。


    拔掉勾欄,就斷了劉慶元一臂。


    鐵礦情況不明,暫且不動,接下來,她要著手收拾周一道。


    隻是沒等動手…


    就出了事。


    ……


    打從前兩日張氏教訓過王氏之後,她便沒敢再偷懶,麻溜的做出了一批織物。


    加上中途又出了黃虎子和文家決鬥一事,紡織店歇業兩日,當下方才開張。


    照舊是文瀾跟著張氏。


    客人少的不正常。


    張氏在外邊應付,文瀾在櫃台後邊打瞌睡。


    都沒意識到外邊傳言飛了滿天。


    直到……


    “來人啊!都來看看這家黑心店!花言巧語哄騙我娘買線團回去織衣服,結果我老娘織兩天沒織出來手變成這樣了!”


    一男子扶著個老嫗,將她紅腫不堪的手舉起來衝過路的人嚷嚷。


    紡織店本就是近來大家關注的焦點。


    門前有熱鬧看,即便是個大冷天兒,也聚了不少人。


    “我滴天啊!這手咋弄成這樣!太嚇人了吧!”


    “老太太真可憐。”


    “黑心店主!別在裏頭藏著!快滾出來!”


    “沒良心!不要臉,外地來的沒一個好東西!專門坑老子的錢!”


    文瀾同張氏一起出來。


    先逮住了最後說話那人,“沒長腦子就別長嘴,沒有外地人過來,黎山還是那個石頭縫裏刨食的窮地方,養不出你令人作嘔的優越感!再者說,你自己又是什麽好東西了”


    那人原本藏在人群中,沒成想文瀾會單單罵他,當即人就滿臉通紅,喊道:“我怎麽不是好東西了你家賣的東西害人,還不讓人說”


    “你就不是個東西!”文瀾冷著臉,“其他人是在說事兒,你在挑起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對立!”


    “少他娘扯淡,我就隨口一說。”


    “像你這種嘴賤還管不住的,就不應該長嘴!”


    文瀾眸光冰冷,露出幾分危險性來。


    那人不自覺打了個冷戰,沒再說話。


    中間。


    聲稱毛線害人的那對母子還在斷斷續續哭訴,主要是兒子在叨叨,老娘在哭。


    “你說因為摸了毛線,所以手腫成了這樣,隻有手腫”文瀾垂下目光,眉頭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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