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落地,陰氣四溢。


    眼前站著一名周身覆蓋著玄甲的厲鬼,玄甲甲葉皆以陰氣凝結,甲葉之上還有淡淡的黑色符文,一個個扭曲如龍蛇。


    這厲鬼頭上戴著一麵並無正臉的兜鍪,左邊一張人麵做恚怒之相,右邊一張人麵呈喜悅之貌。


    手中持著一張鬼麵大盾,並無兵刃。


    法鐸吐出這員鬼將,似乎又膨脹了一圈。


    蘇徹心中感念,自家修成的法籙原有九枚,煉化了這大妖精魄之後已經變為十八枚。


    想來便是將煉化大妖精魄之後又有收獲。


    蘇徹將這十八枚法籙驅使一邊,頓時心生百倍信心。


    玄山之中,大妖不知道有多少,若是能將這些妖魔通通斬殺化為鬼兵,自己的修為又能水漲船高到何處?


    斬妖除魔,舍我其誰?


    那鬼將一手持大盾,另一手行禮道。


    “拜見幽君。”


    “你乃何人?”


    “我是黑山老怪門下先鋒羆朽,今得幽君度化,拜入紂絕陰天宮門下,願為幽君驅馳。”


    “黑山老怪有何圖謀?”


    “今得幽君度化,拜入紂絕陰天宮門下,願為幽君驅馳。”


    這鬼將看上去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你有什麽本領?”


    “六氣高邈,紂絕陰天,幽君度厄,萬靈歸服。”


    “幽君神威,百鬼臣服。”


    “靈威煌煌,唯我幽君。”


    這語言能力就剩下拍馬屁了嗎?


    蘇徹看著眼前這一員鬼將,周身陰氣深沉,應當也有八品的修為,隻是不知道這大妖活著的時候是什麽修為境界,又是被何人斬殺僅僅逃出精魄。


    玄山群妖又有什麽打算?


    蘇徹一念生滅,將手中美人折扇展開。


    “請。”


    一聲喚,那鬼將化身為一道幽影,直入扇麵之上,在美人扇上頓時顯化出一魁梧黑甲武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鬼物有質而無形,憑在這紙麵之上,也算是掩人耳目。


    “嶽先生,這是……”


    文才一時有些傻了,這位嶽先生不是劍修麽?怎麽玩鬼的手段都快趕上自家師傅了。


    “沒什麽,這是我兼修的一門道術,剛剛那道黑光是大妖精魄所化,若是放虎歸山,日後不知道又會生出何等劫難。”


    蘇徹悲天憫人地長歎一聲。


    文才有些懵懂,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隻道:“嶽先生,我師父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玄山內的妖怪們都瘋了一樣的亂跑,唉,咱們可要早點找到他們才好……”


    蘇徹瞧了這家夥一眼,自己一開始看這人呆頭呆腦笨手笨腳,想不懂林九宮為何收了這樣的徒弟。


    現在看來此人到底是本性不壞。


    自己剛剛給妖精捉住,師徒幾人被人殺散,重獲自由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跑路,而是去給師傅幫忙。


    這份忠厚就很難得。


    “放心吧,剛剛聽你提起你師父的那幾個朋友,應當都是有道的高人,幾個人在一起應當無事,文才,你還是多擔心咱們兩個吧。”


    “嶽先生劍術高,道法也高,我是不太怕。”


    文才嘿嘿一笑。


    蘇徹運使法力將定靈鐸升起,鐸音陣陣,將妖氛瘴氣隔絕開來。


    兩人一前一後,奔著牛首村的方向而去。


    牛首村上,道道清輝升騰,好似月起雲落,將村中妖氛瘴氣祛除大半。


    林九宮和宋祁兩人,各自持筆寫出一道道黃符,讓眾人將黃符貼在村中各家的門戶之上。


    “人家都說上清符法,天下無雙,今天咱老秦算是見識了。”


    猛惡頭陀秦賁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他修持佛門明王法,恢複能力之強早已不能以常人視之。


    劍客楚原聽到他的話則是一笑。


    “上清之符,暗含天地陰陽之妙,若是真的上清符法高人,隻要一道符便可讓這妖氛瘴氣化為祥和之氣。”


    楚原望向另一邊的宋祁。


    “要我說林兄和那位宋先生,他們的符法修為還要差一些。”


    “老楚,你又想試劍了?”


    秦賁皺著眉頭:“姓宋的就是有問題,你也稍等等,眼下……”


    “我自然明白這同舟共濟的道理,”楚原看著秦賁:“隻是你就不好奇這位宋先生為什麽趕在這個時候往玄山裏闖?”


    秦賁看了另外一邊正在貼符的灰衣老者和馬守德兩人。


    “那侏儒嘴裏一股死人味,身上一股土腥氣,姓宋的就算是上清一脈,眼下也跟旁門左道沒什麽區別。”楚原看著秦賁:“咱們還是多份小心。”


    袁彩衣伸了個懶腰,看著他們在這裏嘰嘰歪歪。


    姓楚的跟那傻子頭陀一起嘀嘀咕咕,卻不知道另外那邊也在議論著防備他們突然發難。


    這女人的衣衫到底穿著舒服,鬆鬆軟軟滑溜滑溜的,“袁彩衣”舒服地搖搖脖子,他袁大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這些鳥事。


    在這裏你算我算的。


    若是依著他的性子,隻要掏出鎖嶽镔鐵棍來,將那什麽鳥黑山老怪一棒了賬就是。


    何必扯這些閑篇?


    袁彩衣便是“巫支祁”。


    加入鍾山會後,中元贈他“八九元功”,此功有千變萬化的手段。


    也正是仗著此功,他深入禦史台中,翻到了不少資料。結果引來禦史台三位五品高手追殺,最後隻有化身女流之輩,躲開這些人的偵緝。


    青王穀弟子都是行醫贈藥的女流之輩,最是容易喬莊。


    一者,青王穀弟子愛行走江湖,出現在哪裏都不突兀。


    二來,青王穀弟子都是女子,能省去不少麻煩。


    誰會相信大鬧禦史台的凶賊悍匪會穿上女人的衣服呢?


    巫支祁有些得意。


    仔細算一算,追緝自己的禦史台高手估計也快追到北國了吧。


    他眼睛四麵望向上方。


    這些小輩看不出來,他可是看得分明,一柄黃色小傘高懸於玄山之上不住地旋轉。


    道道妖氛瘴氣在這小傘的導引之下奔湧如河流。


    小狐狸選的這些人。


    巫支祁心下想笑。


    說句實話,除了郭北那位深不可測的陰陽法王,此地並無他人足以入他法眼。


    也就玉陽山的楚原還算是塊料,剩下這幾個連個添頭都算不上。


    巫支祁一雙妖眼左右看著,看見一個穿著頗為騷包的白衣公子帶著一個舉止有些猥瑣的中年出現在村口。


    這不是那林道人的徒弟麽?怎麽也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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