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雨勢已經漸漸停了下來,在陳善元的帶領下,幾分鍾後便看到了那個亮燈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小賣店,一扇沿街的玻璃窗下放著兩塊石頭壘砌的台階,透過玻璃窗內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裏麵的貨架上擺著的一些煙酒和生活用品。


    來到玻璃窗前楚風一眼就看到了那部擺在窗口的紅色電話,接著向玻璃窗內瞧去,一張玻璃櫃台緊靠著玻璃窗,後邊是一張靠椅,靠椅之後便是那個貨架,左邊有一扇小門,右邊擺放的是一張單人床,由於位置比較靠裏,當下隻能看見被子是鋪開的,也不知道下麵有沒有人。


    陳善元隨即抬手敲響了玻璃窗,“喂,有人嗎?”


    聲音未落,突然就見一個黑影從櫃台下竄了上來,衝著玻璃窗外的陳善元就是一聲嘶吼。陳善元嚇得身子一仰差點從台階上掉下去。


    楚風也是被嚇了一跳,回過神兒來卻是看到了一張很大的黑狗臉正在玻璃窗內衝著他們狂叫。


    “我靠,這死狗嚇老子一跳!”陳善元沒好氣地罵了幾句,這時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老黑別叫了。”


    那黑狗聞言立馬停止了狂叫,乖乖的從櫃台上放下了爪子,一個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打著哈欠出現在了櫃台前,“誰呀?”


    陳善元連忙把臉湊到窗口前,“我們是來買東西的。”


    而對方在看到陳善元二人後頓時警惕起來,“你倆是那個村的?我咋沒見過你們?”


    陳善元忙接道:“我倆是從梅山來的,路過你們村時車壞了,你也知道這地方手機沒信號,這不看到你這兒有電話就想著先給家裏報個平安,然後再買點東西。”


    中年男人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二人,“你說的是真的?”


    陳善元沒好氣地道:“當然,要不我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你們這荒山野嶺做什麽。”


    中年男人這才半情不願的拉開了活動窗,“提前說好啊,一分鍾一塊,要打就打不打我就要睡覺了。”


    “我說你這也太黑了……”陳善元剛想開口理論,楚風這時上前攔住了他,轉而將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進去,“給我們拿些吃的和水,剩下的錢就當是電話費。”


    中年男人頓時兩眼放光,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張紅通通的鈔票道:“這錢真是給我的?”


    楚風點了點頭,陳善元不耐煩的道:“我說你這人煩不煩啊,錢都遞你手裏了還能騙你咋地。”


    中年男人連忙麵露笑容的接了過去,對著頭頂的燈泡照了半天,這才將電話遞了出來,“你們自己打,我去給你們拿吃的。”說罷麻利地將錢揣進口袋,連忙轉身去貨架上拿東西。


    楚風接過電話,看似隨意的問道:“老板,你們村人平時是不是都在你這兒打電話啊。”


    中年男人一邊從貨架上往下拿著東西一邊難掩興奮的道:“你們也算來的巧,要是再過幾天我也搬走了,到時候,你們就隻有去信號塔那邊打電話了。”


    陳善元接道:“哎,我說老板,你們這村裏的人都幹嘛去了,怎麽這一路上盡是空院子啊。”


    中年人麵露自豪的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再過幾個月我們這裏就要被蓋成度假山莊了,領到拆遷款的人都搬到城裏去了。”


    陳善元挑了挑眉道:“呦,真是看不出來啊,你這馬上也成大戶了啊。”


    中年男人聞言,立馬警惕起來,“你們問這做什麽?”


    楚風見狀皺了皺眉,正色說道:“老板,實不相瞞,其實我們是市拆遷辦的,今天來這裏是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中年男人愣了愣,立馬將懷裏的東西一股腦放到櫃台上,湊到近前道:“你們真是拆遷辦的?”


    陳善元看了看楚風,麵露不耐的轉向中年男人道:“我說你這個人什麽毛病啊,問你什麽說什麽就行了,婆婆媽媽的你不嫌煩我還煩呢!”


    中年男人立馬陪起了笑臉,“你們別見外啊,咱們這不是第一次見麵麽,來,先抽根煙。”


    說著從櫃台下拆出一盒芙蓉王抽出兩支從窗口遞了出來。


    陳善元看了看,裝腔作勢的接了過來,“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會來事兒啊……”邊說邊向他胸口看了一眼。


    對方見狀立馬會意,連忙掏出楚風之前塞給他的那張百元大鈔,滿臉諂媚的遞了回來,“剛才是我睡糊塗了,你們有什麽話盡管問吧。”


    陳善元搶先將一百元接了過來,然後看向楚風道:“小楚啊,你來問他吧,我先喝口水潤潤嗓。”


    中年男人連忙轉身從貨架上拿了兩旁飲料從窗口遞了出來,“不急,不急,先喝口水,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楚風擺了擺手,開口問道:“今天下午是不是有個中年女人來你這打過電話?”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村西頭的老馬家媳婦來過。”


    楚風皺了皺眉道:“你說的這個老馬是不是住在打穀場下邊的那家人?”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對對對,就是他們家,是不是老馬去找你們了?我給你們說啊,可不能聽他的,那個院子是他自己挖下的,他們家是外來戶,村裏頭根本沒給他批過宅基地。”


    陳善元不耐煩的擺手打斷了他,“問你什麽就說什麽,哪來這麽多廢話。”


    中年男人此時已經把陳善元當成了拆遷辦的領導,聞言連忙點頭稱是,接著又向他遞去了一支芙蓉王。


    楚風頓了頓道:“老馬家是不是有一個女兒?”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好像是叫小娟,一直在外地上學,去年得了場重病就一直在家,這算起來我都快兩年沒見過了。”


    楚風接著問道:“我聽人說老馬和你們村一個叫二毛的關係不錯,有沒有這個人?”


    中年男人道:“這話沒錯,二毛他爸和老馬是同鄉,一直對他們家不錯,不過,去年二毛家已經搬到鄰縣的一個什麽鎮上去了……哎,對了,下午那會兒老馬家媳婦好像就是給二毛家的二丫頭打電話,說是小娟最近有什麽想不開的,讓她來開導開導她。”


    陳善元這時插道:“你們村現在還有幾戶沒有搬走?”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算上老馬家應該還有九戶,但大都在城裏打工,平時也不怎麽回來,具體搬沒搬我也不太清楚,目前常來我店裏買東西的除了老馬家和南頭的狗蛋家,就剩下二道梁上的薑老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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