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期間,曾丹一直將電話調成飛行模式。


    而外交選擇在這時候打給他身邊的人,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


    可能是又有什麽新的重要情報。


    但更大概率,會是總統室打來的電話,讓他們放了諾德拉。


    一旦曾丹選擇接聽。


    那麽她就必須立刻終止任務。


    可如果選擇不接,那麽她至少還能以“沒聽到”為理由拖延幾十秒。


    但也隻有短短幾十秒!


    “鄒文,動手!”


    “馬姐……”


    “動手!!”


    “砰!”


    “唔……”


    遊艇船艙主臥室。


    曾丹一聲令下,顧幾“嗤”的一笑,左腕橫甩,前三指扣合一鉗,上取咽喉。


    遂聽“咣當”一聲,諾德拉便被他掐著脖子,牢牢按在牆上,整張臉瞬間漲紅,接著便是對方瘋狂撓抓敲打顧幾手臂的聲音。


    “諾德拉,這是……”


    “不說話,也是死!”


    “鄒文!你怎麽沒有……”


    岸邊,陳知漁正開口教顧幾如何逼問,可沒想到話才說一半,就被顧幾打斷。


    而且電台頻道中。


    說的內容與自己口中完全無關!


    情急之下,曾丹一把按住陳知漁的肩膀。


    “讓鄒文自己發揮!”


    “馬姐,外交又來電話了!”


    “不接!”


    曾丹冷嗬一聲,轉頭按下通話按鈕,“鄒文,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馬上逼問出來結果,否則任務就要失敗!”


    “咳咳咳……放開我!你這個該死的惡……”


    “你可以稱呼我為惡魔,你隻剩下兩句了,好好想清楚最後的遺言,然後我會親自送你上路!”


    顧幾打斷了對方的話。


    此刻,他的大腦正在高負荷運轉。


    一方麵,他需要接受陳知漁和曾丹的命令信息,另一方麵,他還要判斷麵前諾德拉的眼神情緒轉折,最後,他自我還要進行思考。


    “對了,正好試試我手裏的新東西,你剛從加德滿都逃出來,應該還沒來得及親眼見過吧,嗬嗬……”


    “難,難道加德滿都的病毒傳染是你們幹的?!”


    “最後一句。”


    顧幾不急不忙,一雙明眸平靜冷漠,身子一斜,右手從腰間的急救包中,抽出一支針劑。


    黑白分明的眼泊裏,映襯著的卻是諾德拉無比恐慌的表情。


    “你要幹什麽!咳咳咳……放開我!你敢殺……”


    “鄒文!鄒文你不能傷害他!!鄒文!!”


    “放輕鬆一些。”


    “馬姐,外交第三個電話了,再不接,恐怕真的會出事的!!”


    “啊!你敢!啊——!!”


    聽著耳機中傳出的淒厲慘叫,曾丹額頭青筋跳起,死死咬著牙,嘴裏隱隱罵了一句“操”。


    是的。


    不管顧幾用了什麽手段,連動手這種招數,都沒能逼迫諾德拉開口,就說明;


    她們任務失敗了!


    “電話給我!”


    曾丹一把從技術特警手中搶過電話。


    剛劃開接聽鍵,就聽到聽筒內傳來了外交處同事急迫的聲音。


    “馬姐,我們的行動被人捅到總統室了,總統秘書親自給我打電話,他們已經出動了附近的武裝部隊,讓我們立刻放人,否則……”


    “我知道了,鄒文,任務中……”


    “我,我說,夏南德他們躲在了賈那布爾克區的一座礦廠,他們準備越境去印度,至於你說的什麽核武,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在研究一種威力很大的武器,它也在夏南德手上……”


    曾丹命令下達至一半。


    萬萬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諾德拉竟然鬆口了。


    “呼嗬……”


    那一瞬,曾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就像是正在經曆多重極限高壓時,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們,拿到證據了!”


    “我要礦廠具體位置。”


    船艙內,顧幾眯著眼,將針頭從諾德拉的脖頸處拔了出來。


    看著還在向外滴液體的細小針頭。


    諾德拉眼珠子都快被嚇了出來,渾身控製不住地打顫,“我,我已經說了,快給我解藥!你一定有解藥的對不對,快!馬上,否則我會死的!會死的!!”


    “地址!!”


    “賈納克布爾區,錫格爾鎮,那裏有我們公司的一座廢棄礦廠,快!解藥,我,我已經感覺到心髒跳得特別快,我不行了,我,我要死了,死了……”


    諾德拉越說越恐懼,到最後甚至已經開始有些神智不清,倒在牆上翻起了白眼。


    周洋、劉凱從門外衝進來,看到這一幕。


    登時瞪大雙眼。


    “鄒文,你不會真的把他給……”


    “放心吧,隻是急救包裏的腎上腺素而已,死不了。”


    顧幾一把將諾德拉丟到了床上。


    他心知這家夥應該沒有撒謊。


    因為夏南德就是他在遊戲關卡中,看到的那個精神病院研究所的負責人,似乎應該是除了凱伊達印度分支首領以外,這個組織的二號人物。


    而鈷彈,應該也在他手中。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出事了!”


    劉凱拍著胸口,似乎差點兒連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要知道。


    他們這次執行的任務本來就高度複雜敏感。


    如果真的一不小心把目標給弄死了,可就不是背鍋那麽簡單了!


    尼泊爾頂級富豪,總統的座上賓。


    無證據抓捕,挾持,威逼審問,殺害……


    嘖嘖嘖。


    恐怕他們連能不能回國,都是個問題!


    “周洋,先把人控製起來。”


    “明白。”


    周洋深知顧幾在行動中一向很謹慎,哪怕這時候諾德拉已經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好似吸了毒一樣,沒什麽反抗能力,但還是保險要緊。


    回到一層甲板。


    蒲時亮正在主控製室內,手持槍械,看押著那些被劉凱綁起來的船長、船員和幾個比基尼美女。


    至於安保屍體,則被摞成一摞。


    丟在了角落旁,用衣服蓋住。


    顧幾環顧四周。


    遊艇周圍倒是跟剛才沒什麽兩樣,不過正如技術特警所說,有一艘豪華帆船上的一名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用望遠鏡偷偷“監視”著他們,卻又不敢露頭。


    從這幅膽小的樣子,和拙劣的監視手法來看。


    應該不是極端分子,大概率是諾德拉的狐朋狗友之類的。


    顧幾繞過蒲時亮,走到人質旁。


    肉眼可見。


    船長廚師看到他,一個個全都怕得要死,似乎知道他可能是這幫人中的“老大”。


    其中一個船員更是雙腿一抖,從屁股底下滲出大量液體,嚇尿了。


    好家夥。


    這就是恐怖分子的威力麽……


    顧幾微微一怔,沒想到自己在這幫人眼中竟然這麽可怕。


    可是不對啊!


    他回過頭。


    看著摞在角落的那些屍體。


    這幫家夥不是一直在跟真正的恐怖分子待在一起麽!


    船長看到這一幕,還以為顧幾是想把他們也一並殺掉,摞成人堆,於是趕忙鼓起勇氣大聲求饒,“求求你,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別殺我們!”


    “嗚嗚嗚……”


    “把嘴閉上!”


    一句話,就嚇得幾人瞬間噤若寒蟬。


    顧幾一把抓起那個穿著粉色連體泳衣的女人,將她帶到了船尾通往一層甲板的樓梯上,“說說吧,你們還剩下多少人!”


    “你別想從我口中問出什麽!該死的西方惡魔!”


    粉泳衣女人惡狠狠剮了顧幾一眼,死咬著牙,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就差再吐上一口痰了。


    看來她這是把我當成歐美特種部隊了?


    顧幾在心裏樂了一聲。


    不過也對。


    他現在全身上下,除了vbss戰術背心是國產以外,剩下大部分裝備基本都是來自於美軍。


    而實際上。


    世界各國中,美國的軍品流出量也是最大的。


    “把她交給我們吧!”


    這時,船外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動靜。


    因為蒲時亮一直在控製室負責看押和警戒,所以能讓人靠近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陳知漁她們來了!


    果不其然。


    顧幾一抬頭。


    當場傻了眼。


    一件淡藍色的連體泳衣,宛如夏日裏的一縷清風,輕盈地向他走來。


    泳衣的剪裁完美貼合她的身材,將她高挑曼妙的曲線,凸顯得淋漓盡致,腿部修長而有力,腰肢纖細,胸部微微隆起。


    順著那一抹溝壑向上。


    烏黑亮麗的頭發被輕輕地束成一個馬尾,柔順地垂在腦後,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如同蝴蝶翩翩起舞,甜美可人。


    竟然是……


    是陳知漁!!


    一旁的曾丹,竟然也穿著一件火辣的白色比基尼。


    或許是感覺到了顧幾驚駭的目光。


    陳知漁的臉頰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的緋紅,雙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冷靜道:“想要不被人懷疑,正大光明靠近這艘船,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顧幾仔細一想。


    也對。


    也隻有美女上船,才會不惹人矚目。


    畢竟從主臥那三個比基尼美女就能看出,諾德拉這家夥就好這一口!


    說完。


    陳知漁便走到跟前,將那個女極端分子架起來,準備帶到副臥室好好審問。


    可因為遊艇空間有限。


    兩人經過的時候,盡管顧幾已經完全貼在牆上,卻還是被陳知漁刮到了胸前的封閉式呼吸係統,著實讓二人都有些尷尬。


    結果。


    曾丹這時候恰好出現在眼前,將他的視線拉了回來,紅唇輕啟:“嗬嗬嗬,鄒文,真沒想到你竟然在最後一刻,完成了任務,你是怎麽判斷出,用腎上腺素一定能讓他開口的?”


    “我判斷不了。”


    “所以,你是在賭?”


    “對,不過也不全是在賭。”


    顧幾如實解釋著自己當時的思路。


    “您跟陳知漁給我準備的話術很有用,但還是太規矩了一些,這更像是警察的辦事風格,哪怕最後讓我上肢體壓迫,效果也有限;


    如果是在國內,這絕對沒問題,但這裏是尼泊爾,一旦讓諾德拉判定我們是官方人員,那麽他就會徹底斷了投降的念頭,畢竟在他的地盤,隻要是官方,他就有一百種方法周旋!”


    “你說的意思,我明白。”


    曾丹抿了下嘴,伸手輕輕搭在顧幾的肩膀上,“這次辛苦你們了,有一件事,是我對不起你,我答應你的情報準確性,沒有辦到,抱歉。”


    “馬,馬姐,這不怪你,或許那個女人是凱伊達暗中派來監視諾德拉的,別說是線人了,哪怕是諾德拉本人也不一定能知道。”


    顧幾沒想到曾丹會為這件事向他道歉。


    “謝謝。”


    曾丹嘴上重重的說了句,手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直奔諾德拉所在的主臥。


    不知是意外還是如何……


    曾丹竟然也不小心刮到了他胸前的封閉式呼吸係統。


    難道,這也是肢體誘導的一種?


    顧幾搖了搖頭。


    這情報真不是人幹的。


    如果說刑警是十個心眼子。


    那麽情報特勤,恐怕全身至少八百個心眼子。


    跟這樣的人接觸,總是會不自覺自我懷疑,內耗,實在是太累了。


    等背影消失。


    負責看押的周洋,自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顧幾後,他立刻小碎步跑過來,偷偷在他耳旁嘀咕著:“我說,你看到馬姐的打扮了麽?”


    “嗯。”


    “難怪高博那小子一直對馬姐念念不忘,沒想到身材這麽有料。”


    “高博那小子沒事吧?”


    提到這家夥,顧幾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高博那賤呲呲的笑容,甚至他都能想象到,這家夥如果看到曾丹穿白色比基尼,表情會有多麽誇張,恐怕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沒事,恢複得挺好了,現在已經開始自我康複訓練了,說是不想拖咱們後腿!”


    周洋靠在牆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顧幾聊著閑。


    而屋內,分別是曾丹對諾德拉,陳知漁對女極端分子。


    沒過多久。


    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一下子驚動了周洋,瞬間將戒備姿態改為抵肩持槍,可仔細一聽,才發現這聲音是來自於陳知漁臥室的那個女極端分子的。


    “好家夥,下手夠狠的啊,看來顧幾,你以後要多加‘小心’了。”


    聽著他故意咬重的那兩個字。


    顧幾也不由微微一怔。


    看來是他想錯了。


    他本以為陳知漁教給他的話術太規矩。


    現在來看,不過僅僅隻是因為諾德拉身份敏感特殊,不能得罪。


    幹情報的,又能有幾個心慈手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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