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八月,華歆、王朗辭去郡守之職,白圖多次請見相邀後,入幕州牧府——反正傳言裏是這麽說的。


    隻是文書還沒有到朝廷。


    州牧府對外也已經公布了兩人的任命,華歆為禮部的大祭酒、教化郎,王朗為刑部司部。


    大祭酒,是隻有禮部才有的職位,等同於司部,相當於“名譽司部”。


    至於禮部的正職司部,白圖已經交給了孔融——不是孔融的能力有多強,而是我因為孔融現在已經醉心於著書!


    除了《切韻》之外,白圖又整理出了不少經義方麵的資料,交給孔融著書立說。


    一部《切韻》就已經足以令孔融,在同為“大儒”的行列中脫穎而出,而且白圖秘密交給他的幾部經義注釋,更是令孔融感覺……自己能上天!


    當然白圖選擇的,都是經過了時代的考驗,並且和他的理念,沒有直接衝突的經義解讀,並且是逐步交給孔融的。


    孔融是個很情緒化的人,為了給曹操添堵,他可以手撕儒家孝道……


    白圖也正是確信,孔融漸漸“傾心”於自己之後,才將一部部經義學說,秘密的交給孔融。


    一開始孔融在震驚白圖的博學的同時,還堅決拒絕這種奪人文功的行徑,不過……現在已經真香。


    一來是已經習慣,二來……孔融也不蠢,他已經漸漸意識到,白圖將文功讓給他,是因為白圖根本不需要什麽“文功”,而是需要更加切實的東西。


    比如,一個可以為了白圖,而從“不同角度”來解析經義的儒林領袖……


    從孔融坦然接受自己的贈禮的時候開始,白圖就已經知道,現在的孔文舉能為了他而六親不認!


    白圖也盼著,等到小王成長起來、老孔文名大成,到時一個造假、一個注釋,雙劍合璧,天下無敵——我說聖人怎麽說、怎麽想,聖人就是怎麽說、怎麽想。


    禮部有掌教化、察舉官吏的職責,禮部的司部必須是白圖信任的人,而孔融現在就滿足這一條件。


    不過現在的孔融,雖然也是大儒名士,但卻並沒有儒林領袖的地位,所以白圖特地在禮部設立了大祭酒的虛位,以免這些大儒相互不服,畢竟文無第一。


    實際上孔融才更像是“大祭酒”,真正司部的工作,反而都是華歆在代勞……


    對孔融,白圖是真正的放心,因為孔融本身已經沉迷著書立作,追求的是文功蓋世,而不是禮部的權力。


    對真正負責禮部的華歆,其實白圖也比較放心。


    雖然華歆有其不光彩的一麵,比如……著名的衣帶詔事件後,曹操派人逼宮,擒殺伏皇後和皇子的時候,這帶兵入宮的人就是華歆,在藝術創作中,更是華歆親手將藏在牆裏的伏皇後,薅著頭發扯出來。


    老曹死後,曹丕動了篡位的心思,其他魏臣都還在猶豫的時候,華歆已經帶著自己起草的矯詔逼宮去了……


    這形象怎麽也算不上正麵,也就能在“俱乘船避難”的故事裏,踩一踩王朗,進入道德鄙視鏈的倒數第二層。


    但是白圖更看中的,是華歆在曹魏時的表現。


    曹丕上位後,各大世家已經逐漸完成了門閥轉型,九品中正製火熱出爐,各大門閥開始在各個方麵延伸自己的觸手。


    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三府向曹丕提議,以後任命人才隻看他的品德,不需要考教他的經義,但是這一提議,被華歆力壓下去。


    表麵上看三府說的挺有道理,白圖之前也覺得,讀經義無非是了提高自身的品德,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死書一本的經義,總有過時的時候。那直接看品德不就好了?何必非要考教經義?又不是不讀經義,就沒有道德……


    但白圖現在也是做了功課的,所以對這“插曲”的理解也不同,從道理上來說,似乎三府說的很有道理,然而實際上卻還要結合一點來看——“品德”是怎麽考量的?是看名聲!名聲是哪來的?吹出來的……


    以當時的魏國環境,有人幫著吹的才有名聲,普通老百姓、乃至於寒門子弟,朝內朝外沒人站台,哪來的名聲?


    也就是說,所謂的“品德”,完全是這些門閥的壟斷資源,他們說有品德、才算是有品德。


    這種情況下,華歆能夠恪守底線,至少留了個考核標準,已經是對曹魏製衡門閥勢力,做出了巨大貢獻。


    換成是曹叡時期,門閥已經全麵崛起的時候,曹叡明確的說“品德對於朝廷來說,隻是畫出來的餅”,期望可以唯才是舉,然而卻被大勢已成的門閥階層三番五次的懟回去……


    而華歆在豫章期間,白圖也看過其舉薦之人,確實多是真才實學之輩,而且不乏沒什麽背景的。


    對比來看,華歆至少在選才任能方麵,是很有底線的,人品高到天花板,白圖不用擔心他在禮部,會倒向世家勢力。


    甚至這樣想來,華歆一個道德底線完爆眾門閥的人,後來被誰搞臭了,也似乎有些門道兒。


    同時華歆也在白圖“誘導”下,舉薦了管寧和邴原——這三人也被合稱為“一龍”,華歆還被稱為龍首。


    “子義在遼東時,聽說過兩位先生嗎?”白圖私下裏向太史慈問道。


    太史慈當初擅毀刺史上書後,也曾經當過“逃犯”,並且和許多人一樣,將遼東當做是避禍聖地。


    管寧和邴原,在亂世來臨之後,也同樣是去了遼東——每每中原大亂時,都是遼東的發展機會。


    “管先生和根矩先生,在遼東廣播聖賢之學,哪怕是在遼東之地,也從者雲集,連公孫度也十分禮敬他們。”太史慈在遼東時,自然不會沒聽說過這兩位的大名。


    “根矩”正是邴原的字,邴原和太史慈還有些交情,所以太史慈用“字”來稱呼他。


    “那正好,子義可否走一趟遼東?”白圖問道。


    從江東到遼東……一路順利的話,也要明年才能見到太史慈!


    不過也正是因為遠,所以換成別人的話,白圖也不放心,太史慈又剛好熟路。


    “主公,等白公犁和白公環問世……”太史慈有些擔心,到時白圖的安全。


    “到時真正得罪死的也就那兩三家,而且最近也不會有什麽大戰,我小心些便是。”白圖也知道這事兒大利天下,不過也得罪了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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