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你說我和伯符名不副實,白公沒有識人之明,那麽不知你覺得,我們能否攻下荊州?”周瑜在一旁打岔。


    一方麵是借著禰衡的話,和他杠一杠——你說我們不行,但我們的任務就是打下荊州,你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另一方麵,周瑜不想孫策擔個壞名聲,他願意杠……就讓他去金陵抬唄!


    孫策聞言看向周瑜,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什麽白公,叫‘大哥’。”


    周瑜:……


    “哼,黃祖廟中泥塑、劉表守戶之犬,縱蛇鱔之輩,纏鬥三年五載,亦可破之,此之謂群蟻爭勝!”禰衡昂首挺胸的說道。


    孫策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船錨”,想要一錨砸在這廝的狗頭上……


    合著就是我們都太菜?分出輸贏也是矬子裏拔將軍?


    “嗬嗬,江麵已經實行戰時封鎖,你去金陵時,腳程要快些,否則怕是我們的捷報要先到金陵了。”周瑜更加自信,也不見動怒,但卻表達了無聲的不屑。


    “廬江周郎原來也會說大話嗎?”禰衡反問道。


    “說大話不要緊,怕得是隻會說大話,卻不會做大事……正平在黃祖那,的確見到了很多,應該比我們更加了解江夏水軍,但是……井中之蛙,又怎知天地廣闊呢?好了,正平你還要送信,也別太遲了。”周瑜風輕雲淡的說道。


    周瑜隻是覺得這家夥幼稚,而並沒有動怒——“性度恢宏”不會是白說的。


    麵對禰衡,周瑜和曹操一樣,隻當他是狂士,縱然口出狂言,一聽一過便是。


    曹操之所以一開始動怒,也是因為他本來是想招攬禰衡,結果反受其辱,故而心中憤憤。


    然而有之前吃過的虧在,曹操很快就冷靜下來。


    而周瑜本來就沒把禰衡放在心上,說到底隻是黃祖派來宣戰的人而已,敵人的使者說再多的狂言,又何必介意?打回去才是正經!


    反倒是禰衡被周瑜反激,他哪裏聽不出,周瑜分明是說他目光狹隘,而且……還做不成什麽大事!


    “哼,就怕某到金陵日久,左等右等,卻聽到周郎兵敗的噩耗。”禰衡惱道。


    “拭目以待便是。”周瑜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家夥真的動怒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暗爽。


    莫非……這就是抬杠的快樂?


    禰衡也沒休息,直接被孫策借口軍務繁忙,連夜就從柴桑送走——要不是禰衡經常抬杠來鍛煉身體,怕是這擊鼓傳花一樣的,許都、襄陽、鄂城、柴桑、金陵……整個一大漢三月遊折騰下來還真吃不消!


    送(hong)走了禰衡,孫策依舊有些憤憤不平,一邊走回軍帳的時候還一邊說道:“這就是公瑾你攔著我,否則我一錨打爛他的狗頭,看他還叭叭不叭叭!”


    撩開簾子,卻見周瑜正在照鏡子,還是特供的“琉璃”小鏡。


    孫策倒是習慣了,隻是翻了個白眼,就繼續抱怨。


    周瑜則是左照照、右照照之後說道:“你有沒有感覺,我更俊了一絲?”


    換成別人,多半以為他隻是自戀症犯了,不過孫策聞言,卻有些驚喜的說道:“最近你的精神力增長速度不錯?”


    孫策自然知道,周瑜擁有《天書卷七·相》的事情,而且明白周瑜的主修方向,是將“相”歸於自身,也就是說……相比於為他人觀相,周瑜更擅長為自己塑“相”,最常見的塑相方式,就是精神力增長時,他的“相”也會優化。


    當然,這種玄之又玄的優化,表現在外在其實微乎其微,與他朝夕相處的孫策,也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不過周瑜自己的觀相之能,卻能夠發現自己的哪怕是一根睫毛曲度的改變!


    “不,不是最近,是剛剛。”周瑜說道。


    “被氣的?”孫策怪異的看著周瑜。


    孫策暗道:莫非被氣還有這種效果?的確自己剛剛也被氣得頂火……


    如果是這樣,那以後為了公瑾的成長,自己要不要表現得氣人些,別這麽令人生不起氣來?


    “不,應該是氣人……準確的說,是禰衡那家夥被我反激所致的……普通的被氣沒有這種效果!否則……”周瑜看著孫策,揉著眉心的紅點說道。


    孫策似懂非懂,隻好問了句:“要不要我把他抓回來?咱們天天氣他!”


    “別,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可能是與他的特殊謀術有關,交給白……大哥來處理他吧。”周瑜從禰衡的表現,還有自己的發現中,猜到了一些什麽。


    同時也越發的期待,禰衡與白圖的見麵——反正誰勝勝負,都是為自己報了一仇!


    “不過從柴桑,到金陵,那廝即使走陸路,沿江而行也要不了一個月,公瑾有信心拿下江夏?”孫策問道。


    “伯符沒有信心嗎?”周瑜反問道。


    “還有三十七天,就是父親的忌日,我從這裏單騎快馬十日可回吳縣……二十七日內,我要拿下黃祖的人頭!”孫策說話時,銳利如刀的目光,特地錯開了周瑜,否則即使是精神力深厚之人,也會有些壓力。


    一方麵是對白圖準許他自建水軍之後,自己親手訓練出的水戰精銳的戰力的信任,另一方麵……也是對等待許久的戰船的信任!


    第一批戰船,雖然在龐統那已經不算新款,但在東漢末年足以形成水麵戰的絕對優勢。


    五牙大艦,原型來自隋代,也就是五層的樓船,可容九百將士,乃是隋軍滅陳、統一天下時的銳器。


    四百年後,隋軍就是用四艘五牙大艦為核心的水軍,自三峽而出,令對水軍很有自信、想要以此來偏安江南的陳國,徹底絕望。


    雖說有重心太高、不夠靈活等弱點,但以荊州水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抓得住這些弱點。


    甚至……這僅僅是第一批戰船,江上戰船方麵,工部已經完成了“明輪船”的建模,行使海上的船艦,也有福船艦隊完工,兩個月前,甘寧率領艦隊出海,尋找“夷州”,更注重速度與海麵戰鬥力的風帆大艦,也在建模中。


    孫策還不知道,令他雙眼大亮的五牙大艦,其實剛剛造出來,就已經因為“落後”而絕版。


    三天後,柴桑水軍完成了水兵與戰船的磨合,也就是能夠將姬造士兵,“加載”到戰船上,孫策也再次向沔口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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