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戟士!


    陳到怎麽會認不出?


    眼前這正是麯義抽調軍中戰將訓練而成,令白馬義從兩度折戟沉沙的大戟士!


    當時隘道的狹窄地形,令陳到想要繞開掠陣也做不到……


    至於勒馬?


    上千騎兵衝鋒時勒馬,怕是大戟士連抬手都省了,直接就能將他團滅。


    可以說是和當初在界橋之戰時,同樣的遭遇、同樣糟糕的地形!


    陳到隻能繼續衝鋒,結果脫胎於白馬義從的弋陽輕騎,被八百大戟士殺得七零八落,倉皇逃回營寨的隻有一半,數日收攏潰兵之後,發現還有近五百人的傷亡!


    “大戟士……”樵夫聽到這名字,同樣眉頭一皺,顯然對這支軍隊印象很深。


    緊接著,一陣沉默後,樵夫說道:“白公對陳到將軍很遷就。”


    “大戟士本就是鞠義為了克製輕騎所訓練,而且之前也沒人知道,麯義和大戟士到了荊北,有此一敗也並非……”


    “不,界橋之戰後,他就應該明白,白馬義從這種輕騎兵,並不是正麵鑿穿陣型用的,而且為將者不能知己知彼,本就是他的過失!”樵夫很嚴苛的說道。


    “所以主公也是許他戴罪立功。”太史慈也不再多為陳到解釋。


    如果是袁紹,折了五百騎兵最多是蹙蹙眉——小敗一場。


    甚至考慮到大戟士完全由戰將構成,之前一波大戟士也並非毫發無傷,三五十人的傷亡是有的……


    五百騎兵換三五十戰將……這波不虧!


    然而換成白圖,在宴席上剛剛看到這消息時,心裏也抽痛了一下,隻是強行掩飾過去。


    這就是坐擁三萬騎兵,和可憐巴巴、隻有五千騎兵的差別。


    何況弋陽輕騎這傷亡的五百騎中,戰將同樣折損了三十多人……


    白圖看到戰報的時候,連桌子上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至於為什麽麯義能悄無生氣的來到荊北,白圖也懶得向曹操質問——他肯定會說並不知情、或許是繞路關中之類的。


    麯義訓練精兵的風格,和高順剛好相反,麯義的精兵是純戰將構成,隻要不進入重點識別的戰區,要混過其他諸侯的領地也很容易。


    此時白圖將此事告訴呂布,但是估計宴席之後,呂布也要大為惱火——“擠”出來戰馬、騎將,供應給弋陽,居然這麽快就折了五百?


    樵夫應該聽出了太史慈的意思,之所以將此事講給他一個無關之人,無非是為了激勵自己,去弋陽軍中增援,而不是沉迷劈柴……


    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旁竄出一隻禰衡——其實太史慈和樵夫,早就發現巷子裏有人,同時太史慈也認出了是誰,所以才沒有多搭理。


    怎料禰衡這時主動走了過來,指著樵夫說道:“想不到大將軍府中,還有你這麽一號人物!”


    說的仿佛是在吹捧,隻是……直接指在樵夫鼻尖的舉動,實在顯得沒什麽禮敬。


    “禰先生,這麽晚,你怎麽孤身一人在這兒?”太史慈打岔道。


    “晚又如何?某平生不做虧心事,難道還走不得夜路嗎?”禰衡說著伸了伸脖子。


    太史慈:……


    剛剛差點腰子受傷的太史慈,聽這話有點刺耳——合著我是做了虧心事?


    同時也板了板腰杆,掩飾住自己的傷口,禰衡這人……太史慈不是很信得過。


    倒不是懷疑他投敵,而是這廝的嘴,根本就沒有把門的!


    “想不到我還真能見到,口氣如此之大的樵夫……嘖嘖。”禰衡說著,仔細打量了一下樵夫。


    本來禰衡是因為沒被允許參加宴席,心裏有些不爽,但又不敢……不想和白圖爭辯,所以決定在這大將軍府不遠的街道埋伏一波,打定主意,一會兒大家出來的時候,萬一有人酒後失態,他就馬上跳出來懟——你這種人,也配出席白公的宴席?


    怎料先出來的,居然是太史慈和……一名樵夫?


    之後禰衡更是隱約聽到,樵夫在太史慈麵前,吆五喝六的點評著前線將領,一時間……禰衡心中驚歎,世上居然還有第二個這樣的人!


    他的確對孫策說過,什麽換個樵夫也能打贏之類的話,但他說歸說、不代表自己真信了,就好像禰衡並不是真的認為,曹操的手下隻能喂馬、砍柴、哭喪一樣。


    更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這麽膨脹的樵夫。


    禰衡也稍微觀察了一下,這樵夫的精神力,居然還真的比普通人要強不少,隻是……白茫茫、模糊不清,顯不出什麽形象,也就是說……對方應該並不是謀臣武將?


    本著蒼蠅肉也是肉的原則,禰衡先看了看太史慈——有他在,自己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更何況……一個樵夫,雖然看起來更壯一些,但真打起來自己也應該能五五開。


    可堪一杠,速戰速決!


    “舜曾經隻是農夫,傅說被武丁發現時隻是築牆的役夫,百裏奚是秦穆公用五張羊皮買來的奴隸……他們出身都很低微,但卻都能有所成就,性情高雅的鍾子期也是樵夫,所以出身樵夫並不重要。”禰衡說道。


    樵夫聞言一陣皺眉,心裏還想著——這舔狗是誰?為什麽上來就“舔”我?


    然而禰衡下一秒,直接伸長脖子說道:“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有能力,而你……隻是區區一個樵夫,不好好思量哪裏柴火燒起來旺盛少煙,居然在這裏大放厥詞,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樵夫:……


    之前白圖讓他和閻象學學,現在禰衡覺得自己已經學到了——這正是禰衡和閻象學到的“欲抑先揚”,相比於上來就噴,能帶給人加倍的紮心感。


    在禰衡的視角中,隻“看到”樵夫周圍,代表精神力的“白霧”淡了幾分,被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的“玄武”,吸入了一些……反正他覺得自己這是玄武。


    甚至原本禰衡覺得,明明“看”起來隻是聊勝於無的薄霧,此時被玄武吸入僅僅一絲之後,就令他出奇的爽……


    禰衡不由得更加來勁兒:“一個樵夫目不知書、亂彈軍政誤入歧途、以為自己憤世嫉俗、原來隻是蚍蜉撼樹!喲!”


    樵夫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突然嗨了起來……隻是覺得,心緒稍稍有些異樣。


    而在禰衡的視角裏,剛剛正是從玄武口中,噴出四次“舌劍”,進一步削弱了樵夫的精神力,也就是……思考能力!


    這也是禰衡最近在金陵,多看了許多表演形式後,才發現的——舌劍押韻,可以造成連擊效果。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禰衡隱約覺得,“舌劍”射入代表樵夫的迷霧中之後,在削弱對方的同時,似乎還發出了某種破裂的聲音,仿佛……某種枷鎖在漸漸斷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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