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不是死心眼,也推測出對方的軍團戰技,應該隻在防守時有效,這幾天裏同樣耍了不少花槍,引誘嚴顏主動進攻,不過嚴顏根本不吃這套……


    有“拒戰”的效果在,臨江的守軍,哪怕一直縮起來,士氣也沒什麽影響。


    當然,本質上這並不是精神幹擾之類神奇的東西,隻是嚴顏可以訓練出特殊的姬造士兵,混在普通姬造士兵中,可以起到額外的安撫效果。


    甘冒回到甘氏,希望策反全族,不過卻遭到了家族的拒絕……


    臨江,是甘氏的老家。


    雖然“會稽甘氏”的投資,令甘氏十分欣慰,但是臨江甘氏並沒有全族搬遷、投靠楚國的想法。


    畢竟對於世家來說,遷徙可是大事——後世胡人紛紛南下時,都有不少世家、那至於普通家族,紮根在北方,靠鄔堡自保,也不願意南渡。


    哪怕楚軍已經到了眼前,甘氏作為典型的地方保守士族,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畢竟有甘寧在,如果將來巴郡、亦或是益州,真的會被楚國吞並,哪怕甘氏在期間沒有任何功勞,也隻要表示臣服,就可以穩穩的幸福……


    這一代甘氏除了甘寧之外,沒有其他出類拔萃的人物,而且甘寧的性格還有極大缺陷,曾經甘氏已經認定,麵對這次亂世,隻能蟄伏下去。


    現在甘寧能夠在楚國被重用,已經出乎預料,甘氏也沒有更多的想法。


    因為如果賭一次的話,贏了也功勞有限、所得有限,萬一賭輸了,最後楚國這次要退回荊州,那麽無論今後還能不能打回來,甘氏都會被蜀侯秋後算賬!


    即便串聯其他幾個臨江的大士族,直接反水楚軍,嚴顏也不是沒有防備,臨江城的軍務,早就已經被他全權接管,當地士族根本說不上話。


    哪怕臨江縣各地士族,真的願意全麵反水楚軍,嚴顏的守軍,也依舊可以一路順著長江結寨搭寨,隻要保證糧道暢通,並且能繼續在臨江城,與楚軍對峙,後勤運輸的壓力就依然存在,楚軍也隨時可能撐不住、撤走。


    相當於隻有朐忍、魚複兩個縣的糧稅,能夠用來補貼軍用,至於臨江……隻要臨江城在嚴顏的控製下,想要反攻楚軍很難,但想要破壞縣中其他各地的田地,不要太簡單。


    現在甘氏在內的其他士族,依舊站在益州府一邊,還能夠製衡嚴顏,令他不敢堅壁清野,不過一旦投楚的話,嚴顏就不需要再顧忌他們。


    至於甘冒……


    既然已經選擇降楚,甘氏也沒有製止他,甚至支持他帶走些願意追隨他的族人。


    隻是除了一些近親之外,其實也沒什麽人。


    畢竟真想去楚國的話,靠“甘”這姓氏去追隨海軍大都督不好嗎?


    ……


    “甘氏有這樣的顧慮,也在情理之中,甘營長不必自責。”趙雲安慰了看起來很鬱悶的甘冒一句。


    當然,甘冒也不是空著手回來,甘氏也給了他一些暗示,比如讓他給楚軍帶個話……


    “將……師長,族中也和我暗示過,如果軍糧上有什麽需要幫襯的,可以私下裏和他們聯係,不僅是甘氏,其他士族也有不少願意幫忙……哪怕起不到關鍵作用,稍微搭把手還是可以的。”甘冒特地對趙雲說道。


    “哦?若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也不會讓甘氏和其他義人吃虧,我們可以用肉幹、楚鹽的儲備來交換,亦或是按照益州的市價,用金銀、楚幣來購買。”趙雲聞言很感謝的說道。


    當然,趙雲隱約也能猜到,甘氏的意思不僅是為了告訴他,臨江的士族“願意幫襯”,也是為了告訴他“起不到關鍵作用”。


    換而言之,也就是防止楚軍就地劫掠。


    不過趙雲本來就沒有這個意思,當初在幽州的時候,趙雲就是因為公孫瓚開始劫掠百姓,所以才心生不滿,楚軍的軍規也不允許這麽做……


    何況還有甘寧這一層關係在!


    從文聘帶著先鋒趕到算起,楚軍在臨江被堵住的第十天,殿後的兩個團和法正也終於趕到——巴郡的路行軍困難,無法大規模協同行軍,隻能將隊伍抻開。


    十天來,兩個師的開銷,足足夠原地駐兵時兩三月之用,哪怕是趙雲和黃忠也有些心疼。


    隻是巴郡本就是多山之地,不僅道路崎嶇、而且很容易迷路,趙雲也不敢輕易繞開臨江,免得之後腹背受敵——楚軍可還沒有對方人多!


    “與蜀軍在此對峙,實非長久之計,諸位參謀可有什麽破敵良策?”趙雲向法正為首的參謀部問策道。


    “可否找找本地人,看是否有什麽繼續西進的小路?嚴顏將巴郡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臨江,我們若是能一鼓作氣,直襲江州,則敵軍定不戰而潰,巴郡也可一戰而定!”一名青年文士說道。


    這位也是在科舉時,在軍科拿了“甲”的士人。


    可惜趙雲聽到後,卻搖了搖頭道:“此計我也曾想過,可惜哪怕是本地人,最多也隻是知道些山中小徑,難以大規模的行軍,而且巴郡山重水複,當地的蜀軍遠比我們更擅長山林戰、山林行軍。


    如果貿然入山,不僅甩不掉善於山中行軍的蜀軍,反而在陌生山路中,更容易被多麵圍攻。”


    法正此時皺著眉頭,開始想對策……


    剛才一直在走神,主要是在心裏罵張鬆——圖不要你給我啊!發圖不發種,你還給燒了?


    法正是扶風人,並不是益州本土出身,否則之前也不會混得那麽差。


    何況益州這多山之地,山路何其複雜?即便是本地人,也未必知道十裏外的路怎麽走!


    連地圖在益州都不靠譜,尤其是巴郡——畢竟這裏的路,是三維的!


    也就是張鬆的過目不忘,才整合出了,除他自己,其他人都看不大懂的西川地形圖……


    是否有隱蔽小路這種事情,更不是“外地人”法正會知道的,甚至哪怕嚴顏……


    恩?


    法正忽然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個自信但欠揍的微笑,接著說道:“趙師長,依正之見,若要速勝嚴顏,應當……‘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法正解釋過自己的計策之後,趙雲露出了恍然之色,不過卻依舊有些擔心的說道:“法參謀長此計甚妙,不過……是否過於凶險?不如等黃師長前來匯合,之後再……”


    法正聞言,直接打斷道:“不可!若是我楚軍兩個師匯合之後,那嚴顏定加倍謹慎,此計打得就是一個猜疑之心,否則到時更難成行。”


    新野一師正在安排防務,之後也會有主力趕來。


    趙雲謹慎的度步一二後,最終點頭答應了法正的計劃,並且開始安排起來。


    當天夜裏,嚴顏發現楚軍營中過分安靜,於是派斥候去近前敲鑼後撤回,果然……沒有任何追兵!


    再探時發現了北側山林中,有軍隊趕路的痕跡。


    “北邊是駿馬山,山如馬兒飲水,南坡又是低垂的馬項,山林密布、坡度陡峭,雖有溪流,但陡峭程度絕非適合紮營之地……他們去那邊做什麽?”嚴顏心裏納悶兒。


    為此嚴顏特地找來當地的樵夫獵戶相詢,結果是都言說山中並無可行軍的大道。


    不過一想到楚國的甘寧、還有之前證實投降楚軍的甘冒,以及……就在臨江縣的甘氏!


    嚴顏心中一陣不安——莫非是甘氏知道什麽秘徑?


    臨江甘氏出自淮南下蔡甘氏,祖上是先秦時秦國的丞相甘茂——也就是甘羅的祖父——蜀地叛亂時,甘茂掛帥平亂,戰後有甘氏族人留在了蜀地,也就成就了臨江甘氏。


    甘氏在巴郡紮根的時間,比漢王朝的曆史還久遠,真知道什麽山林秘徑也不奇怪!


    一念及此,嚴顏便無法淡定,先確定楚軍營中隻有少量將士在裝樣子之後,立刻點了五千人壓上,留下的楚軍將士,也在被探明後,便向東北方向退去。


    嚴顏下令先將楚軍的營盤燒毀——如果不是此時已經暮春時節、草木豐茂,嚴顏甚至有心放火燒山!


    營盤被燒之後,楚軍依舊沒有回來的意思,這令嚴顏越發放心不下。


    不過……嚴顏依舊沒忘了提防楚軍疑兵之計,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駿馬山有驚鳥的跡象——鳥群白天繞林而飛,似乎山中有人!


    這令嚴顏同時也覺得,很可能對方是埋伏在林中,並不是真的有路。


    然而這種情況,一連持續了兩天之後,嚴顏感覺不大對勁兒——楚軍應該隻帶了隨身的糧草,真的能堅持這麽久?


    於是又派人查探,不過這次……斥候在林中,發現幾匹民用馬、牛羊,甚至還有被抓住的狼,被拴在了樹林中,因為饑餓與煩躁正在嘶叫,或是已經虛弱下來。


    得知驚起飛鳥的,居然是楚軍留下的牲畜,嚴顏頓時無法淡定……


    雖然不知道楚軍行軍的“秘徑”,但也能大概能推測出,楚軍穿過駿馬山之後肯定是繼續向西,嚴顏連忙點齊兵馬,走大道向西,並且沿途打探楚軍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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