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豫章、鄱陽、會稽、丹陽等揚州長江南岸地區聚集著大批山越,山越為古越族後裔,他們占山為王,以宗族聚集,遇水而安,擇水而居,各個宗族沒什麽聯係,以農業為主,又因山中盛產銅鐵,而常常自鑄兵甲,民風彪悍,以山險為依托,不納朝廷賦稅,在漢室封建政權中處於半獨立狀態。


    祖兀與石鬆兩人相顧無言,一個懷疑另一人居心叵測,一個不知如何辯解。


    此時,薑成舉著火把走過來,遞給石鬆,道:“公子,侍衛屍體已收拾妥當。”


    石鬆接過火把,轉身走向整齊堆放的枯柴垛,七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被眾人拚湊起來,鎧甲武器也已經卸下,麵朝上天,平躺在柴垛上,家村眾人沉默無言地靜站一旁,煽情的話,石鬆也不會說,摘下麵具,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龐。


    “你們為了守護連生命都可以放棄,而我又能為你們做什麽?”輕歎一聲,而後一把點燃了枯柴。


    天色近暗,“劈啪劈啪”火勢越來越大,滾滾黑煙直衝天際,紅黃之光映射眾人沉靜如水的臉,恍惚間,石鬆透過火牆,看到死去執罰侍衛在一片虛無中手持月牙鏜,身披鐵羅圈甲,坐跨麒麟馬,不知疲憊地與朦朧虛影廝殺,虛影漫山盈野,殺之不絕,侍衛寡不敵眾,卻悍不畏死,一步不退,似守護著什麽,侍衛身後是看不清麵容的憧憧人影,晚風輕拂,火牆一陣閃爍,石鬆又看到他們一生的悲歡離合。


    石鬆忽然轉身,對著祖兀說道:“今晚前往營救。”


    祖兀不知道石鬆為何突然信任自己了,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恭敬道:“諾。”


    係統提示:“尊敬的玩家少言,班固宗族祖兀欲追隨您,是否接受?”


    “接受。”


    之前在仿製福船上的歸降可以說是局勢所逼,為了活命,不得已而為之,是不被係統認可的,現在祖兀等人才是真正的歸附,或許這是玩家區別於npc的一點優勢,npc隻能收到係統公告,平常的係統提示是沒有的,玩家則一切以係統為準,因此,曆史上諸如苦肉計這種詐降手段,在玩家手中估計是很難行得通的。


    姓名:祖兀


    表字:無


    資質:人甲


    職業:中級造船師


    身份:無籍者


    聲望:86


    功勳:1600


    武力:35 精神:39


    特長:無


    天賦:無


    裝備:雙手鐵斧(镔鐵級)-破防:對镔鐵級以下裝備,具有擊斷、撕裂效果,品級相差越大,效果越強;示險:對镔鐵級以下裝備者的殺意有感應,品級相差越大,感應距離越遠。其他(略)


    除了一個中級造船師,毫無亮點,石鬆真不知道那幫宗族長老是如何想的,怎麽會安排一個這麽羸弱的人出來劫掠,就不怕反遭人搶劫?隨便派個士兵出來,都比這廝強吧!還有他那幫手下,全都是10多點屬性的,這些人也就能打劫打劫現階段的玩家了,這很不合理啊!


    石鬆不知道,其實祖兀這幫人相當於任務npc,玩家達成一定條件後,給玩家發布任務的,之所以這麽弱,自然是因為玩家太弱,如果都是屬性70+,那玩家不知道何時才能打敗他們,獲取任務了,係統也考慮到玩家前期太難發展,各種加快玩家實力增長的任務也刷新不少,石鬆一個人在島上默默搗鼓著,自然不知道內陸的發展,要不然這次也不會造成執罰衛身隕了。


    火勢熄滅,石鬆命人收集骨灰,自己行至岸邊,望向福船停泊的小島,半盞茶後,一個黑影,踏水而來,轉瞬即到,正是開顏,石鬆躍上開顏背部,返回小島,將仿製福船開了過來,組織眾人登船。


    七名執罰侍衛的遺物也必須帶回領地,就職執罰衛所需要的礦石和馬匹,就是鑄造裝備和改造成麒麟馬需要消耗的,現在有成品,雖然損壞了,但再就職執罰衛時,用這些遺物也應當足夠了,當然,免費名額用完了,還需要錢,每名執罰侍衛的就職需要100金。


    石鬆將福船開回小島停泊,駕著開顏再度返回江岸,此時的江岸就剩成、沛等15名執罰衛,以及祖兀,石鬆交代開顏時時留意岸邊,家村的生活職業者購買材料返回後,將他們帶到小島登船,一行17人15騎便往南麵疾馳而去。


    曲阿自古便有藏龍臥虎之說,沿途所過之地,祖兀一一給石鬆等人介紹著,攀上號稱龍山的嘉山,翻越臥龍崗,過龍吟橋,一行人來到白龍河,看著近三十米寬,不知深淺的大河,石鬆問道:“還有多遠?”


    祖兀伸手指向大河,再往河對麵的高山方向點了點,道:“隻需渡過白龍河,再翻過此山。”


    既然沒多遠了,又想假扮被俘虜的商販,自然要有俘虜的樣子,全副武裝肯定是不行的,眾人卸下鎧甲武器,捆在麒麟馬背上,將麒麟馬栓在岸邊亂林叢中,劃著祖兀等人往來乘坐的小船渡河。


    渡過白龍河,小船駛入湍急的溪流,溪流兩邊是陡峭的絕壁,絕壁幾乎與水麵垂直,光滑平展,高近3萬米,四周青山環抱,碧水環繞,寧靜幽美的氛圍,似能讓人得到永久的安息。


    石鬆順著絕壁往上看,在絕壁距水麵2000-5000米的地方,布滿各式各樣的岩洞,洞穴星羅棋布,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數以萬計,月光下金光、雪白之光、翠綠之光夾著點點黑影閃爍在絕壁上,似星光點點。


    祖兀看到石鬆等人都好奇地盯著絕壁,他對眼前狀況早有預料,一手搖漿劃船,一手指著絕壁洞穴,道:“公子,我古越族人信奉“彌高者以為至孝,高葬者必有厚報。”此乃春秋戰國時,我古越族祖先陵墓。”


    嚴沛好奇問道:“我觀此絕壁四麵光滑,無攀登之處,這棺槨又是如何懸掛上去的?”


    祖兀搖了搖頭,道:“在下也不知,宗族風水先生也說不出所以然,隻知此地葬穴距今約七百年了,另據族譜記載,此地葬有我古越族一大人物,亦不知究竟是何人。”


    順水而下,約莫半個時辰後,小舟泛入一圓似月魂墮的清澈小湖,十多人合抱的榕樹紮根於湖岸淺水灘,小舟穿過湖上榕樹枝椏間,一棟棟幹欄式木屋依山而建,自山腳向坡度平緩的山頂整齊綿延,以碎石小徑相連。


    木屋前的平地上正燃著篝火,篝火上烤著狀似山羊的動物,陣陣肉香飄散空氣中,一群人手拉手圍著篝火跳著不知名的舞蹈。


    “公子,到了。”祖兀提醒道。


    石鬆環顧眾人,輕聲道:“依計行事。”


    祖兀拿出早已備好的麻繩,將石鬆眾人雙手捆縛起來,當然,打的是活結,眾人互相拂亂頭發,淩亂衣衫,跟在祖兀身後,朝篝火處行去。


    眾人走近,一近乎全身赤裸,唯有腰間圍著獸皮的青壯男子攔住眾人去路,貌似是山越斥候,借著酒勁,對祖兀大聲呼喝道:“怎的今天就你一人將俘虜帶回?你手下那幫醃潑才呢?”


    祖兀習以為常了,見怪不怪,貼近那青壯男子,低頭陪笑道:“見過大人,兄弟們正在秘密小島歇息,明日再將所獲物資帶回,小人擔心看管不力,俘虜偷逃,便先帶回宗族關押。”


    青壯男子對祖兀的低眉順眼十分滿意,指了指篝火處,道:“過去請示長老吧。”


    祖兀帶著眾人行至篝火旁,朝一滿麵蛇紋的枯瘦老者跪下,道:“參見長老,此一十六人便是近日我等劫掠過往船隻所俘商販,請長老定奪。”


    滿麵蛇紋老者坐在篝火旁的石椅上,脖頸戴掛著拇指粗大的骨頭項鏈,也不知是何動物的,稀疏的頭發,皮包骨一般的身形,時不時咧開的嘴,露出隻有正常人一半長的牙齒。


    “這便是斷齒紋身,以蛇為圖騰的習俗?看來“創世”也不是瞎推演嘛,也有一些史實依據,”石鬆暗自嘀咕。


    斷齒蛇紋老者可能對祖兀時不時帶回俘虜習以為然了,果然如祖兀預料般,也不多問,瞟了一眼石鬆眾人,便朝身旁手持雙肩鐵斧的侍衛揮揮幹瘦的手掌,道:“帶回石牢關押,明日給他們發放農具,與此前俘虜一道前往開荒。”


    侍衛雙手持斧柄,將鐵斧橫於胸前,垂著頭顱,道:“遵長老旨意。”


    侍衛領命後,祖兀也開口道:“小人欲前往探視胞弟,請長老恩準。”


    長老也不疑有他,畢竟這些年來,類似的場景對話,不知道發生多少回了,再加上祖兀這人武力低微,又膽小如鼠,諒他也翻不起什麽大浪,長老點了點頭。


    在五名侍衛的押解下,一行人穿過下層飼養牲畜,上層住人的幹欄木屋,沿著碎石小徑爬上半山腰,直至一3丈高的小山包前,才停下來,侍衛也不避開眾人視線,旋轉小山包上一塊石頭,土石往兩邊挪開,一道暗門顯現,漆黑幽深,恍似擇人而噬的怪獸巨口,眾人被侍衛們推搡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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