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茜收下碗筷道:“你倒想得美,昨天才剛從麗雲妹妹家回來,現在又想去,還讓他們再殺一隻雞招待你,你好意思去,我卻沒臉麵再去了。”


    張九幽道:“這有啥的,大不了你跟著我屁股後麵,到時候一切由我來說,你跟著吃就是了。”


    秦寧茜道:“跟著吃!說得好聽,你既好意思,上回為何說是我惦記著麗雲妹妹家的雞肉,卻不說是你惦記。這回又想哄我去背事,我才不傻了。”


    張九幽道:“我那樣說,是看謝奶奶握著你的手疼愛有加,自知她喜歡你勝過喜歡我,拿你來背事,是要討得她二老的歡心,她讓他們豐盛招待咱倆,這不,回來時,他們都一而再的強調咱倆再去他們家呢。”


    秦寧茜說不過,隻道:“懶得跟你爭,反正今天我怎麽也不去麗雲妹妹家。”


    秦寧茜不去,張九幽便不去,於是二人選了最近一座山爬去,來到半坡上。秦寧茜累得大氣不接小氣,頓腳道:“在鎮上時,看這就一座小山,爬了這麽久,才爬到這兒,腳都麻得不行,累死了。”


    張九幽道:“少打主意,我可背不動你上去,是啊,累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這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咱們回去吧,剛剛我好像看到鎮上也有蕨菜賣,咱們回去買就是了。”


    秦寧茜道:“不!我要親手摘來炒,讓你好好記得我。”


    張九幽道:“菜好吃,我隻記它,你又不能吃,記你做啥?”


    秦寧茜聽得心中委屈,扭身道:“不記就不記,腳不麻了,繼續走。”


    未走幾步,秦寧茜突啊地一聲驚叫,向張九幽撲來。張九幽不明何故,張臂將她接入懷裏,再將她推開道:“你搞什麽名堂,撲得我全身臭味。”


    秦寧茜道:“我……我踩翻石頭了。”說完轉身便走,才走幾步,又轉過身來,道:“你說什麽?我身上臭,昨晚可洗過澡了,還噴了香水,現在可香了,不信你再聞聞。”說著挺了挺胸脯。


    張九幽看得渾身一熱,將頭一撇,隻道:“坡上的蕨菜已經等急了,快走。”幾大步越過秦寧茜,直向坡上爬去。秦寧茜雙手叉腰,嘻嘻嘻地發笑。


    來到坡頂,秦寧茜道:“反正你也尋不得多少,就緊跟我後麵好了。”


    張九幽知道她害怕,便隻點了點頭。


    秦寧茜這才壯膽,放眼尋起蕨菜來,她看得很仔細,每走過的地方,都細看個遍,像似蕨菜就跟縫衣針細小一般。


    眨眼,幾個時辰過去,秦寧茜雖尋得很認真,卻未有收獲,哪怕是一小株蕨菜影子也沒有見著。


    她開時著急起來,反手輕輕捶了捶自個的小腰,長時間弓著,酸得讓她難忍,頓足,直身往後一望,見張九幽還是跟起初一樣,手裏拿著根小樹枝,兩眼直瞧著發愣,像似樹枝裏頭有什麽寶貝一樣。


    張九幽扭頭道:“尋了這麽久,也未曾見著一株,想來你也尋夠了,回去吧。”


    秦寧茜提手擦了一把汗水,道:“不!這麽大的山,肯定生有蕨菜的,隻是不知道生在什麽位置,一時尋不到而已。咱倆好不容易才爬上來,可不想空手而歸,你隻要跟著我就好,我會尋到蕨菜的。”


    張九幽不答話,又繼續翻看他手中的樹枝。秦寧茜鬆了口氣,另選一個方向找去。幾番苦尋,直至中午,才看到前方一處生有五六株,心中狂喜,正要告知後邊的張九幽,未想轉臉間,突現蕨菜是生於崖邊上。


    探腦往前一看,竟是十幾米高的懸崖,嚇得全身一涼。幾株蕨菜皆生於極險之處,若要摘得,稍有不慎,便將身落懸崖。便想:“這麽高的崖,要是身墜下去,不死也殘了。”


    往後退回一步,又想:“一天中,就僅見這幾株,量雖不多,卻長的肥大,摘回去便可做一道菜。若是倆人拉手去摘,危險不大。”轉臉瞟張九幽一眼,接想:“不成,僅才幾株,他要知曉,決不容我冒這險,如此,今天多半將空手而歸。”


    再細看周邊一圈,還是沒發現別的地方生有,牙兒一咬,往胸脯輕拍幾下增增膽,小心翼翼朝崖邊靠近,緊離一米遠時,左手抓緊身後一棵樹,稍傾身,伸出右手去摘。正當抓住蕨菜一瞬,手旁突噗地一聲響,猛跳出一隻蜥蜴來。


    “啊!”嚇得她尖叫一聲,縮回右手的同時,左手也鬆開了,於是向懸崖摔去,意識地反手一抓,卻抓個空,驚道:“張……”隻喊出一聲,身已摔落下去。


    滾到崖底,全身是傷,疼得昏迷過去。張九幽一個長身來到她身旁,見隻是昏迷,並無性命危險,當下運引玉水給她療傷,傷治好了,人卻久久不醒,拍打臉道:“秦寧茜,醒醒,快醒醒……”


    秦寧茜醒來,見是張九幽,情知自己沒死,便一頭投入他懷裏,大哭起來。張九幽輕輕拍她肩膀道:“沒事了,沒事了。”良久,將她推開,已是淚痕滿麵,再沒有往日秀麗優雅。說道:“走吧,回去了。”要把她扶起,她卻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勁。


    張九幽無奈,將她背到家裏,她驚魂未定,一句話也不說,便想:“失魂落魄成這模樣,實在受驚不輕,可惜這世界沒有定魂丹,不然僅隻一顆即可”


    傍晚時,張九幽道:“我到外邊炒菜來。”


    出門不遠,見一家門前,有一個小男孩蹲在一個盆前,用手不停絞來絞去,而盆內正有十幾條泥鰍跟五六條黃鱔。張九幽心頭一喜,走近道:“小朋友,這些魚是你家自養的麽?”


    小男孩道:“不是,是我今天從田裏射來的。”抬起頭來,見是陌生人,又垂下頭繼續絞他的魚。


    張九幽發現旁邊放有一根指頭大小的竹竿,長約一米五六左右,竿頭套有一個小鐵筒,鐵筒上有如梳子一樣的細鐵齒,鐵齒都被磨得極為鋒利,明白小男孩便用這玩意射來的魚。便笑道:“不是自家養,你去射,就不怕別人罵你?”


    小男孩頭也不抬,隻道:“罵我幹啥?泥鰍與黃鱔又不是人家放,它們是自個在田裏生出來的,我又不射人家放的鯉魚,人家為何罵我?”


    張九幽道:“那你賣兩條大黃鱔給我好不好?”


    小男孩猛抬起頭來,喜道:“好!”立抓起最大兩條遞出道:“喏!這兩條最大了。”張九幽接住道:“你要什麽錢?”


    小男孩道:“我……”隻說一字,便垂下頭去,也不管手髒不髒,不停擺弄他的衣角,半響,才小聲道:“我……我要十塊。”


    張九幽一笑,兩條黃鱔都快接近一斤,十塊錢顯得太過便宜,便道:“我給你五十塊吧。”將錢一遞。


    小男孩盯著錢道:“這?”卻不敢接。


    張九幽道:“嫌少麽?”小男孩子使勁搖了搖腦袋。張九幽道:“那就這麽定了。”將錢塞入小男孩手中。


    小男孩抓了錢,滿心歡喜,轉身跑進屋,叫道:“媽!我有錢了,我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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