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場裏的借款邏輯,是風險越大,利率越高;風險越低,利率越低。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希臘債券出問題了,都在瘋狂地拋空。債券價格在迅速貶值的時候,希臘承諾的利息也在逐步提高,在眼下這個極其關鍵的時期,國債利率已經達到了18%。


    而很多分析專家也估算過了,如果不盡快處理好希臘主權國債的潛在危機,希臘的債券年利率很可能會達到30%。


    而歐元區的主流國家,國債利率一般都在1%-3%之間。


    30%是什麽概念?


    過去這一年,周不器管理的冥王星資本給股東們帶去了豐厚的回報,年收益也才勉強超過了30%。


    也就是說,誰要是膽子大、敢玩命,這個時候去買希臘新發售的國債,每年的回報率就跟投資冥王星資本差不多了。


    可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買希臘的國債需要極大的勇氣。


    現在希臘國債的投資比已經被拋空到了1歐元對8歐分了,就算不是垃圾債券,也差不多了。隨時都有可能信用違約。


    希臘本來就是造假加入的歐元區,無情地一腳踢開,既合法合理,道德層麵也挑不出毛病。歐盟裏有很多人也都公開喊話了,說是應該放棄希臘。


    這一點就很重要。


    因為歐盟這邊已經跟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談好了,會在下個月初進行談判,研究是否要幫助希臘。而這需要一個前提,這不是少數服從多數的提案,需要的是所有委員的集體同意才行。隻要有一個國家不願意,希臘就玩完了。


    所以現在希臘想發新國債,根本就發不出去,就算有買家,也都是本國的銀行和金融機構接盤。


    甄妤看不透這裏邊的事,真是太複雜了。


    其中的博弈太多。


    從歐盟的角度來看,他們肯定希望希臘能堅持住,不要倒。可是從大資本、大機構的角度來看,當然是希臘越慘,他們從亂局中賺大錢的概率就越高。


    也就是說,政治家想保持經濟大盤穩定,資本家想發國難財。


    誰贏誰輸?


    從次貸危機來看,政治家根本不是資本家的對手,高盛、花旗、大摩這些投行的醜行都混賬成什麽樣了,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美國不行,歐洲就行了?


    按照甄妤自己的理解,資本社會裏還是資本家的手段更強,索羅斯當年一夫當關就把半個歐洲都給幹趴下了。


    現在的歐債危機的勢頭,可比當年的索羅斯凶多了。


    在希臘危機這場博弈裏,很可能還是資本的狂歡盛宴,希臘在二戰後幾十年的發展成果,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被資本餓狼劫掠一空。


    不過,甄妤師姐還是更堅信周老大的判斷。


    歐洲越來越左,跟美國那邊的資本狂歡還真不太一樣。然後,她就進場了,開始買進希臘的主權國債。


    不買新發售的利率將近20%的國債,這不劃算。新發售的國債雖然利息高,但是購入的成本也高,1歐元的麵值要以1歐元的本金去購買。買以前發售的國債就便宜多了,比如07年發售的一批10年期的利率2.8%的國債,1歐元的麵值隻需要8歐分的本金。


    甄妤進場斥資2億美元,買進了一批承諾在2017年兌付的10年期、15年期的國債,可真正的債券價值高達25億美元。


    也就是說,如果持有這筆國債一直不賣,而且希臘沒有信用違約,到了2017年,即便不算利息,這2億美元的投資也可以賺25億美元!


    周不器在電話裏聽到了甄妤師姐的說法,多少有些吃驚,“多少?25億美元?”


    “這還不算利息呢,算上利息,扣稅後的淨利潤都有25美元。”


    “師姐,我很擔心啊!”


    “是呀,我也很擔心,拋空的力量太強大了,昨天德國的一個什麽機構進場,好不容易拉到了10歐分以上,今天又掉回7歐分了。還有輿論壓力,他們可能真會拋棄希臘。”


    “你說什麽呢?”周不器哭笑不得,“我說的是賺得太多了,太紮眼了。”


    甄妤很懷疑,“歐盟會救希臘?”


    周不器道:“我也不太清楚,但這裏麵的陰謀氣息很嚴重。最大的做空勢力都是美國的對衝基金,搞不好這是歐盟和華爾街的一場較量。德國都有銀行進場幫希臘背書了,這不就是信號嘛。”


    甄妤道:“頭疼。”


    周不器笑笑,“有什麽可頭疼的,就這麽點事,歐洲央行比美聯儲靠譜多了。”


    甄妤詢問道:“那現在怎麽辦?買下來了就等待嗎?等待債券到期?”


    “都行,你看著辦。”周不器重申,“反正我說了,咱們這次生意不是為了賺錢。主要是給你提供一個展現身手的機會,就像做遊戲似的,多好玩啊?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配合歐盟當局,利用金融市場的穩定來拿到一些優惠政策。”


    現在才2010年,距離2017年的債券到期,這還早著呢。


    幾乎沒有金融機構能夠堅持持有這麽長時間。


    現在的希臘危機,隻是一個開始,是第一階段。


    到了2012年,還有一波更大的危機。好在歐盟又出手幫忙了,又給了1300億歐元的紓困貸款,讓希臘挺住了。當時,希臘的主權國債投資比是1歐元對7歐分,歐洲央行堅定地表態會幫忙後,債券市場一路飆升,漲幅高達763%,一度超過了50歐分。


    後來,到了2015年希臘搞了新一輪選舉,激進民族主義的勢力上台,跟歐盟鬧掰了,說他們的貸款條件太苛刻了,希臘人民太苦了!老子不玩了!


    國債?


    媽的,不還了!


    可想而知希臘危機又來了,國債又成了垃圾債券。


    主權信用喪失,整個國家徹底崩盤,他們又不種地,買不到糧食,連飯都吃不上,日子過得堪比蘇聯時期。堅持了不到一個月,希臘當局就頂不住了,轉過頭去給德國下跪,承認錯誤。


    德國的女首相默克爾很厲害,就答應繼續幫忙,但提出的條件更加苛刻,希臘也隻能答應。一係列的多番變故之後,希臘才終於找準了方向,吃苦耐勞、降低福利、降低開支,努力還款。這個國家才終於回到了正軌。


    也就是說,分批次地選好交易時機,即便不做空,也能實現收益最大化。


    現在買入希臘國債,等歐盟給了第一波紓困貸款後,賣掉。然後國債價格又被打壓下去,再抄底買回來,等歐盟給了第二波紓困貸款後,再賣掉;然後等2015年希臘信用破產國債又變成垃圾的時候再買入,然後就可以坐等兌付了。


    這一波操作下來,2億美元的投資、成本,到了2017年至少可以變成200億美元。


    周不器對歐債危機的詳細過程不怎麽了解,就算都了解,他也不會做。


    這種金融市場的操作,的確能賺到大錢,可實在太無聊。


    就像馬斯克看不上巴菲特一樣,這種不事生產就做投機的資本家,實在沒什麽太高的社會價值。


    相比之下,還是做正兒八經的產業更有成就感,產業的成功,尤其是改變世界的成功,要遠比金錢上的數字增長更讓人心潮澎湃。


    這一次,他要進一步地對足球下手。


    最高目標,是要對中國足球的發展尋找一個方向。


    保底目標,引領新時代的歐洲足球的戰術風格。


    周不器在德國待了兩天,見了霍芬海姆的老板霍普,卻沒急著見主教練朗尼克。如果能搞定霍普先生,這件事就基本成了一大半。


    如果搞不定霍普,這件事就會比較麻煩。


    因為朗尼克是德國人,是德係足球快速逼搶、壓迫式體係的理論教父。


    這種足球很有觀賞性。


    意大利的防守反擊,太猥瑣了;英格蘭的長傳衝吊,更是毫無美感;西班牙的傳控體係,慢慢悠悠地能讓人睡著。


    還是朗尼克的這一套足球理念更符合全球化的足球推廣理念,能夠把足球比賽踢得像是搖滾樂那麽的精彩。


    想實現這一目標,最好還是要有一家德國頂級俱樂部來參與實踐,成為這個生態體係下的重要一環。


    霍普先生有些猶豫。


    因為一旦加入了周不器搞出來的這個足球體係,他對俱樂部的決策權就缺乏主導性了。


    周不器也不著急,邀請他去老特拉福德球場,觀看周中曼聯對陣拜仁的次回合比賽。然後去沃爾夫斯堡參加了紫微雲和思愛普戰略合作的簽字儀式。


    場麵挺熱鬧。


    結束後,庫裏安笑著說:“我剛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是什麽?”


    “奈飛要跟紫微雲合作,推動海外市場的拓展,首先是英國。”


    周不器點了點頭,“英語係國家,發展起來比較方便。歐洲市場,最大的難點是歐洲大陸,那邊國家太多,環境太複雜。”


    庫裏安就很有經驗了,不過他說的不是這個,“奈飛上有很多藍光高清視頻,這很麻煩。”


    “嗯?”


    周不器眉梢一挑。


    庫裏安道:“倫敦、曼徹斯特這種大城市的核心地帶自然沒問題,可很多郊區、小鎮裏的寬帶基礎設施不夠好,會因遠程工作激增而承受很高的負荷。”


    網絡信息的傳輸,就像河流一樣。郊區或者小鎮裏的河道基礎設施一般,河道狹窄,要是開通了流媒體視頻這種海量信息傳輸的業務,就可能會造成河道堵塞,其他的用戶就沒法上網了。


    “你什麽意思?”


    周不器瞥他一眼。


    庫裏安道:“也許可以嚐試著發展我們自己的運營商業務,紫微雲的市場要發展,也離不開基礎設施的完善擴建。流媒體就更是如此了。”


    這可複雜了,周不器一腦門黑線,“先讓奈飛降低小地方的視頻碼率,這件事以後再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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