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汗人的保護神和先秦人的保護神在天界結怨,語言走到了盡頭。爭戰之雲升起在坦卡拉大漠上空,行軍之砂卷起於大漠蒼茫的地平線,戰術已經是扔進篝火的發黃經卷,現在,坦卡拉的死神頹然扛起他橫掃一切的巨鐮,在荒原低嚎著他的心境。


    蒙哥汗人的左翼最先向先秦人的中軍靠攏包圍,凱爵爺的騎兵已經從先秦人中軍背部發起衝擊,蒙哥鐵木的半數騎射手已經運動到先秦中軍左翼。頓都石的右翼騎射手已箭矢耗盡,發起了陣列衝鋒,加拉德的龍騎兵在追殺潰逃的騎射手,優芭和更多的新騎兵則在尋找先秦的統帥和統領。


    而由禮康已經卷入亂軍之中。


    加拉德確實和艾布特的良駒如入無人之境。連他的磨盤三刃巨斧仿佛都能聽到敵人頭蓋骨碎裂的聲音。就像不知道他根本沒有頭部護具一樣,倒下和沒倒下的先秦士兵一樣不知道這匹仙骨靈動的戰馬的秘密,人們枉然地把自己最後的箭矢傾泄在加拉德的戰馬上。很快他們便領略了騎士國王的神力。加拉德在為優芭在亂軍之中尋找由禮康。每一位被他看到的先秦統領都無一沒遭到巨斧的身份驗證。


    無形有韻的死神,正在按部就班地收割生命,而今天他嗜血的目光在先秦人身上。


    優芭已經落馬,似乎先秦人對射殺披袍的蒙哥汗女戰士樂此不彼,但很快他們便領略了優芭元帥從容不迫,橫掃三軍的神威。比起神器和神級別,優芭更醉心於她手中摯愛的劍和帝國紀元設定劍法的變幻。她在溫徹斯特夜晚的篝火前一次又一次地咀嚼聖奧古斯率直有效的進攻和她擊倒一片男人的夢想。如果優芭真是人們所說的女戰神,首先她是一個悟性極高的女劍神,她的劍法沒有一點虛偽和作勢,她是聖奧古斯都最得意,最刻苦最有靈性的學生。而她的恩師卻鮮有人知。有節奏的橫掃是優芭最常用的招式,但那是有效防守和進攻做鋪墊的雷霆萬鈞的橫掃,眾神之怒的威力無疑和優芭本人,優芭爛熟於胸的劍法渾然天成,使優芭在作戰中似有神助,屢發神力。


    在戰場之上,優芭和她獨樹一幟的劍法永遠是耀眼的恒星,她的劍法橫掃秦軍,橫掃帝國土地。欲在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優芭,她所曆練的一切,是先秦人和很多局外人不能想象的另一番天地。


    這是優芭更為內斂的獨一無二的境界,而由內而發的毀滅之力,浮於戰爭的表麵,播撒著哀嚎和絕望的,正是戰神優芭。如果死神在這場大戰中要破天荒地祝福一個人,優芭是當之無愧的受祝福者。


    “這就是優芭。”無數先秦冤魂如是說。


    尋找由禮康的還有一個神級戰士,就是頓都石元帥。他最先看到了蒙哥汗絕對優勢的勝利,拋下了他指揮的遊俠,在黑壓壓的亂軍中追蹤先秦統帥的影子,不幸的是,頓都石元帥沒有得到命運的眷顧,他的暗影也在亂箭中倒下了,頓都石元帥和他的白石之心陷入了纏鬥。


    對蒙哥汗人來說,戰鬥比他們想象得痛快淋漓。對先秦人來說,恥辱突如其來而厚重。他們看見自己的統帥躲入亂軍,先秦的強大變成了一句自我欺騙的謊言。隨著龍騎兵帶動起的第二次優芭的喊殺聲驟起,先秦軍最後的心理防線崩潰了,沒有人再指揮作戰,有人開始潰逃,屠殺開始了。


    加拉德殺死了由禮康,並把他的屍體放於自己馬上,這是龍騎兵又一次怒吼的誘因。


    統帥軟綿綿的屍體被敵軍的騎士放於馬上,對先秦人的心理打擊是致命的。


    加拉德並沒有想過對哪個帝王效忠,但他和他的騎士在帝國世界裏為優芭而生,為優芭而死。


    蒙哥汗人在為死神和烏鴉準備一場盛宴。


    先秦戰士在為他們起甘皇帝的一句話付出鮮血和恥辱的代價:“蒙哥汗有多大麵子啊?”現在為蒙哥汗掙回麵子的,是他們正在麵對的死神。


    先秦人拿著武器的手在戰抖,不是懼怕,而是分崩離析的夢想崩塌的恥辱。


    刀劍無情,死神無語。


    這是大戰的最後先秦人見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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