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靜靜地坐在周邊店附近那條街上的露天酒吧裏小酌,漠然的看著身邊那些濃妝豔抹的妖嬈舞女和輕佻的男子擦槍走火。


    在美國的時候她沒少來這種地方,有時候玩起興來也鬧出過不少事,不過她有個好哥哥。天塌了也有他去頂,不管她鬧出什麽事,都有林徽去解決,所以她肆意妄為的活到那天,直到林徽出車禍意外死亡的那天,開始幾天自己哭得死去活來,哭到眼睛都幹了,後來就一滴淚都流不出了,雖然有林徽遺留的積蓄,生活不成問題,可那段日子裏過得就像行屍走肉,每天坐在家裏看著林徽的遺照,睡覺的時候骨灰壇就放在床頭,就好像林徽還在一樣。


    直到遊塵再次出現,如果不是他說出了真相,林葉一定會在他身上捅十七八個透明窟窿。


    幾杯酒下肚,並沒有緩解那海潮般的悲傷,她飛身躍入吧台舞動,一頭長發飛舞搖曳,穿著純棉t恤和牛仔褲,一雙簡單的帆布鞋,遠沒有其他女人穿的有成熟魅力,但那股青春洋溢的活力美引得十幾個男孩圍繞著她。


    可當一個男孩手不規矩的要搭到她腰上的時候,她卻猛的一巴掌抽了過去,響亮的巴掌聲並沒有蓋住酒吧裏嘈雜的音響,但這個巴掌顯然讓男孩麵子掛不住了。


    男孩氣急敗壞的抬手抓向林葉的肩膀,卻並另一隻手抓住了,這隻手就像鐵鉗一樣把他的手死死夾住動彈不得。


    “又瞎玩。”無奈而又熟悉的聲音在林葉耳邊響起,她一回頭就看到了遊塵那張蒼白的臉,這張臉上此時帶著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關你毛事啊。”林葉不耐煩道。


    “以後別這麽瞎玩了。”遊塵自顧自的說道。


    “你陪安可又來找我幹嘛,滾遠點好不好。”林葉大聲叫道。


    “走吧,回家。”遊塵說著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那個被抽了一巴掌的男生懵逼了,這是演哪出?


    “喂!”林葉剛吼出這個字就怔住了,“走吧,回家。”,在美國的時候,林徽每次把惹了事的她撈出來也是這麽說的,她不自覺的跟著遊塵走出去。


    那個被抽了一巴掌的男生正準備暴起,酒吧老板已經走到他麵前附耳說了幾句,他先是一愣,頓時變成了焉了的茄子。


    遊塵剛把林葉塞進魏清思的車裏,轉身準備去和酒吧老板交代兩句。


    “你說你才多大啊就混這種地方,比我還能玩。”魏清思說道。


    林葉猛錘著車門喊道:“把車門打開讓我下去!”


    “哥哥教訓不懂事的小妹妹這種事我可管不了。”魏清思說道。


    “他不是我哥!”林葉怒火中燒。


    “我還巴不得有個人這麽關心我,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魏清思隨意道。


    聽到這句,原本已經瀕臨暴走的林葉也怔住了。


    這時遊塵也從酒吧裏走出了,剛開車門林葉就要往酒吧裏走,遊塵連忙把她拉住,兩人隨即拉扯到車外。


    “你別鬧了,冷靜點。”遊塵說道,這時他已經感覺到了林葉的情緒很不對勁,所以沒有生氣。


    “你能別管我麽?我們都是悲慘的人,其他人都比我們幸福!你看我們倆,沒有家人,沒有朋友,誰在乎我們?你要我怎麽冷靜?我們湊在一起隻能更倒黴。”林葉嘶聲道,奮力掙紮著。


    這時遊塵想到今天白天的事,聽懂了她的意思,做出了她意想不到的舉動,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她,輕聲道:“都是我對不起你們兄妹。”


    “我知道我喝酒不對,可我不知道我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做什麽,你是重新開始了,我呢?!今天我在遊樂園裏看到一個男孩帶著他妹妹在玩,你知道我多難受嗎?我求你別安慰我,別教訓我,我就想一個人呆著,我就想發泄發泄,你知道嗎?!”林葉的眼淚奪眶而出,積壓許久的悲傷終於釋放出來。


    遊塵心裏很不是滋味,隻能輕輕鬆開了她站在一旁說道:“我挺羨慕你的,我也很想像你這樣發泄一次,可我不能,我得去完成我身上背負的責任。葉子,你知道我和你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我是成年人,得自己去承擔責任,你還有一年多才18歲,也快成年了,好好珍惜這段日子吧,這段日子裏不管你弄出什麽事我都會替你扛著。”


    林葉仿佛失去所以力氣似的坐倒在地麵上,雙腿緊縮並攏,雙手環抱被頭埋在下身抽泣道:“那再過一年多我成年了,你也不會再管我了嗎?”


    遊塵的雙眼也開始泛紅,隨即蹲下身來拉住林葉的手柔聲道:“走吧,回家。”


    林葉甩開他的手恨聲道:“我哥不在了,我沒有家。”


    遊塵用力把她拉起,隨即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說道:“你哥不在了,我還在,我不會不管你的。”


    我不會不管你的......


    這句話給了林葉力量,遊塵這時攔到了一輛出租車,隨即遊塵拉起她走進了車裏。


    魏清思從剛才就走出車裏旁觀了這一切,默然無語,但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師傅,可以開車了。”遊塵對出租司機說道。


    “你想把這小丫頭帶哪去啊?”魏清思問道。


    “你還怕我把她賣了?”遊塵反問道。


    “我看你是要把自己賣了吧。”魏清思說道。


    “誰會要啊。”遊塵無語道。


    “我要啊,賣不賣?”魏清思一本正經道。


    遊塵隻能苦笑。


    “剛才你說的話我聽清楚了,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我會過得那麽痛苦,因為我一直承擔不了自己身上的責任,可是我又和這小丫頭不一樣啊,我是成年人了,沒人幫得了我。”魏清思輕聲細語的說道。


    遊塵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仔細打量了她一下,實在想不到這種話會從她嘴裏說出來,魏清思看到他的目光,馬上轉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流露出的一絲懦弱。


    “可是你今天幫我了,謝謝,真心的,我欠你一個人情。”遊塵真誠道,隨即轉身準備走進出租車裏。


    “喂,什麽時候準備賣自己告訴我一聲啊。”魏清思的呼聲從背後傳來,遊塵停頓了一下隨即大步走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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