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衣見這少年說話間就已取了金衣性命,哪裏還敢違逆少年的意思,也顧不得自己被滿臉的鮮血和發軟地腿腳,連聲開口道:“少俠放心,隻要。。。少俠饒了小人。。。一條賤命,小人。。。什麽都照做。”


    說完,見少年手中長劍又迫近了幾分,哪裏還敢多說一句,連忙帶著少年向關押著霧中仙地廂房而去,怎奈金衣先前並未將機關詳細告知,如今被迫帶路,隻得小心翼翼地前行。


    “少。。。少俠。。。這苑機關滿布,還請少俠要小心些。。”在前帶路的銀衣心中忐忑,自己也對這些機關隻是略知一二,可不想就這麽丟了性命,忙帶著諂媚,開口向身後地少年提醒道。


    顧蕭自經曆了那些機關樹,自然知曉這苑中機關地厲害,如今聽銀衣提起,又瞧見他那小心翼翼地樣子,便沉聲問道:“我先前也來過這花朝苑,為何不曾發覺有這麽多機關暗器。”


    聽到身後少年開口,銀衣心中壓迫感稍去,連忙將自己今夜才知曉的一切和盤托出道:“小人也是今夜才知曉這些機關,老堡主在時,花朝苑凡有客來訪,便會遣人將那機關閉上,直至需戒備之時方才會將機關重新開啟。。。”


    顧蕭聽聞道:“既如此,與其你這般小心帶路,不如先去將這些機關閉上,豈不方便。”


    銀衣哭笑不得,心中暗罵,若不是你下手如此之快,將金衣斃命當場,現在兩人怎需如此小心謹慎。


    盡管如此,銀衣不想少年覺得自己沒了利用的價值,那時隻怕自己與候兄淪為同樣的下場,不敢回首去看少年的神情,隻得略帶顫抖開口道:“少俠,這苑中機關太多,故而我們還需小心謹慎才行,且咱們已快到了關押你同。。。同伴之所了。”


    銀衣說完,向著不遠處的花朝苑遙遙一指。


    顧蕭順著銀衣手指方向望去,已隱約可見月門後,花朝苑的排排廂房,星眸微動,心中暗道如此緩慢地行下去,還不知江姑娘那能不能拖得住何魁,還需快些救出霧中仙。


    依著霧中仙所說,那何魁被那殘魂占據身軀,今日的武境不可同日而語,自己得前去支援江姑娘才是,如此一來,已經是不能再與這銀衣護院再這麽緩慢摸索行下去,既然那關押之所就在眼前,不若硬闖一試。


    手隨心動,隨著顧蕭打定心思,手中斷月已搭在前方顫顫巍巍的銀衣頸邊,帶著殺意開口道:“他被關在哪間房內,有幾人看守。”


    銀衣為了求生,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連忙向著月門內,最北側的一間廂房道:“少俠,你的同伴就在那間房內,我等六人看守,剛才被木少俠所殺的便是咱們領頭的金衣候大哥。。。”


    銀衣話音未落,就覺背後穴位被少年劍柄擊中,立時動彈不得,而青衫離去的衣袂聲伴隨著少年話語傳入銀衣耳中。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我已用獨門手法點中你的穴位,旁人無法解開,若我安然歸來,自會為你解開穴道,放你離開,若我一去不回。。。”


    銀衣忙開口道:“小人句句屬實。”


    話音落時,就已望見少年離去身形,似是踏月光而行,身形虛幻,恍若仙人。。。被震驚之餘,隻得立在原地暗暗祈禱,這少年救出同夥,平安歸來。


    顧蕭施展踏雪七尋,趁著夜色遮掩,起落間,已是無聲無息躍入花朝苑內,順著回廊俯身而行,不多時,便已至那銀衣所指的廂房之外。


    屏息凝神,顧蕭側耳向內探聽,幾人交談之聲傳入耳中。


    “我說,怎的侯大哥與劉兄弟二人還未回來,咱們是不是要去查看一番。”


    “你小子,還不懂這些人情世故,那老猴子為什麽帶他劉某人前去查看苑中響動,而不帶我們幾人。。。這麽明顯的事情還看不懂嗎,他說的那些話,也隻不過是蒙騙你這種年輕後生罷了。”


    這開口之人明顯年歲稍長,說完這些,不等那年輕後生開口,又繼續說道:“何堡主自山上歸來後,對老猴子這樣的人愈發的看重,老猴子與小劉二人,在江湖上可犯下不少惡事,金供奉與堡主先前對他二人極為厭惡,不知現在怎麽的,忽然轉了態度。。。他們兩單獨去查看,還不是依仗著有那些機關,想獨占功勞。”


    年輕後生似被這年歲稍長之人的挑唆之言激怒,開口道:“真不是東西,前些日子還兄弟長兄弟短,今日總算見了他的真麵目。。。”


    顧蕭沒空聽他們這些暗地裏你拉我踩的把戲,伸出手指,在窗邊戳開一個小洞,稍稍探頭,向著窗內望去,果如那銀衣護院所說,除卻被自己一殺一擒的金銀護院兩人外,房中還有四銀衣人圍坐桌前,而他們身後地上,被一張大網捆成粽子般的霧中仙被堵住了嘴,正眼含怒意看著幾人。


    眼前此景,顧蕭不想再浪費時辰,移步至房門前,輕輕叩響。


    屋內幾人正談論著適才出門的金銀衣二人,聽聞有人叩門,隻道是出門的二人返回,那年歲稍長的銀衣護院,自然不想讓他二人聽到自己背後嚼舌根之言,立刻轉變了話題,起身笑道:“侯兄好快的腳程,這就擒住了闖入之人嗎。”


    說話間已行至門旁,未免尷尬,開門同時還回首向著剩下三人笑道:“你看我說什麽來著,咱這幾人,有候兄坐鎮,自是不怕外人來闖。。。”


    口中說著,已是打開了房門,年歲稍長的銀衣人說話間卻見屋內三人麵色驟變,已赫然起身,銀衣人連忙回首,卻見門前站的並非金銀衣的侯、劉二人,而是一身青衫,身背劍匣的少年。


    此刻的少年劍眉微蹙,一雙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輝,燦若星河,薄唇微抿,唇邊卻酒靨微現。。。元日節之前可能還無人知曉,那日何家擂台之後,何家堡中誰又會忘記這少年英姿。


    房中被那大網困住的霧中仙趁著房中燈光也瞧清了房外來人,見是木一,一直慍怒的眸子浮現出點點笑意來。


    “你。。。你你。。。木。。。”銀衣人哆哆嗦嗦的開口,可還為等他話音落時,少年身形已動。


    少年身影如屋外冬風侵入屋內,更似月光灑落,快若疾風,迅如閃電,隻在屋內的銀衣人們將將抬起手中兵刃之時,少年身形已過幾人身前。


    霧中仙旋即挪動目光,瞧向看守自己的幾人,見這些銀衣人皆手持兵刃做抬起狀,凝立當場,已然知曉,木一小子已是點中穴道,讓他們無法動彈,嘴裏被塞住,無法開口,隻得發出“嗚嗚”聲,讓少年快些為他解開困身大網。


    顧蕭不在去看這些被自己定身的銀衣人,忙俯身扯去霧中仙口中之物。


    “咳咳。。。木。。。小子,你怎的才來,那混蛋。。。等老夫出去了,定要好好教訓他,快快快,給老夫解開這網。。。這網。。。”沒了堵塞口中之物,霧中仙連聲罵道。


    “前輩,你莫要亂動,我現在就設法解開這網。”顧蕭擔心江凝雪安危,止住霧中仙繼續說下去之勢,隨即抽出斷月,瞧準了大網割去。


    劍光過後,卻見那看似尋常的大網未見絲毫損傷,不由詫異,斷月鋒利,非尋常兵刃可比,自己還蘊了真氣在斷月之上,竟還未割開此網,正當顧蕭對著此網發怔時,卻聽霧中仙開了口。


    “木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不是,剛才老夫就要告訴你此網的解法,你卻不讓老夫開口。。。”霧中仙似為了顧蕭適才不讓自己開口記恨,冷哼哼道。


    顧蕭雖在石門八陣中與霧中仙相處不久,可也知曉了他的脾氣,見他耍起孩童性子,立刻開口道:“前輩,並非在下不想聽前輩開口,隻是江姑娘為了給咱們拖延時辰,已是引開了追兵,此刻不知情況如何,我要前去相助。。。還有風姑娘受傷頗重,急需醫治。。。”


    “什麽,風家小妮子真在那破宅子當中?傷的如何,快解開老夫。。。”霧中仙才懶得去管什麽江凝雪或是其他人,直到他聽顧蕭提起風姑娘受了傷,這才心急開口。


    “風姑娘的傷,等咱們出去了再說,前輩快告訴我如何解開這網。”顧蕭回道。


    “那家夥用的乃是一種邪術秘法,我也隻是聽說過。。。雖是尋常物件,被下了秘法後,堅韌無比,尋常刀劍傷不得。。。若想斬開,木小子,我且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霧中仙說道最後,神色怪異起來。


    顧蕭哪裏顧得上許多,心急開口道:“前輩,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麽問題,且問來。”


    “你。。。可是。。。童子身。”


    這問題一出,不僅顧蕭瞠目結舌,就連屋內被顧蕭點中穴道不能動彈的那群銀衣人,也嗅到了一絲江湖軼事的氣味,雖不能動,但亦都側目望向蹲伏在霧中仙身側的少年。


    霧中仙自結識顧蕭以來,江凝雪就一直陪伴這少年身側,有如此貌若仙子的美人終日陪伴,除非這少年身有隱疾,否則怎能把持的住,故而霧中仙才有此一問。


    顧蕭聞言一怔,還好這室內燈光被自己適才衣袂攜起的風吹滅,不然被這滿屋的人看到少年郎麵紅耳赤的模樣,豈不傳為笑柄。


    不過顧蕭聽霧中仙嚴肅的語氣,不似玩笑,收斂心神,壓低聲音應了聲“嗯。”


    若在石門八陣之中,霧中仙定要好好嘲笑一番麵前的少年,那江姑娘對這少年情誼,就連霧中仙都瞧的出了,他居然。。。算了,此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立即沉聲開口道:“童子血可破邪術,你將血浸在劍鋒之上一試,許能破開這網。。。”


    顧蕭亦是首次聽聞,心中暗道霧中仙在畢竟跟隨仙人多年,見多識廣,不如一試。打定心思,當即用斷月在掌心劃開一口,抬手握拳,讓掌心鮮血流在斷月劍鋒之上。。。


    待到劍鋒沾滿鮮血,顧蕭開口道:“前輩莫動,待晚輩再試試。”


    隨即扯住那大網一角劃去,與適才劍過無痕相比,此次再度割向此網,此次劍光再過,卻如劃開紙張一般輕鬆,不過隨著網被割開,也發出焦臭之味,熏得顧蕭皺眉不止。


    隨著這網斷開一角,霧中仙立時躍起,向顧蕭道:“木小子,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顧蕭從懷中取出止血散,咬開防水浸入的油紙,倒在掌心傷口,而後扯下衣角緊緊紮住,隨即向霧中仙道:“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前輩,咱們快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且聽劍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知是荔枝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知是荔枝來並收藏且聽劍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