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韜吩咐完,正欲率巡守軍趕往北城之際,轉頭瞧見了宛若仙子的江凝雪,江霖多美女,盡管貴為皇子,見慣了天下美人,但瞧見江凝雪一瞬,齊韜隻覺自己三魂七魄都被白衣女子勾走了大半。


    「此女是何人?」齊韜向嚴青川開口問道。


    嚴青川見世子殿下問起女子,生怕寧王殿下把江凝雪當成了蠱惑雁巡守軍自相殘殺的妖女,忙開口解釋道:「啟稟殿下,我等不知被何種邪法所惑,是這女子出手相助,才不至於讓巡守軍損失慘重。」


    聽得嚴青川之言,齊韜眼眸微亮,暫止行軍,快步行至江凝雪所處民宅下方,仰首抱拳開口:「聽聞姑娘仗義出手相助,本王甚是感激,此時雁北城中匪賊未定,看來姑娘受傷不輕,若姑娘不嫌,可隨巡守軍同行...」


    話未說完,卻見正盤膝調息的仙子緩緩睜開雙眸,開口比起這初春暫止的風雪還要寒冷幾分:「不必!」


    見了女子冷冽語氣,齊韜心中稍有失落,卻並不想輕易放棄,繼續開口:「姑娘助朝廷官軍脫困,此等恩情,還望給本...給齊某一個報恩的機會...」


    話音未落,白衣仙子已然起身,纖手微招,懸於空中的驚鴻劍似得感應,落於掌心。江凝雪將驚鴻劍歸於身後劍鞘之中,瞧也不瞧下方的公子,反是將目光轉向嚴青川身後。


    白衣一閃,江凝雪已出現在嚴青川身前,驚得遊龍掌傳人心中大驚,暗忖這女子還好不是匪賊一夥,不然的話,定是棘手的人物,心中心思未定,卻聽白衣女子已先開了口。


    「尺大哥為救巡守軍,舍命阻住你。」


    口中說著,江凝雪已錯身行過嚴青川,直至渾身是血,早已昏迷的煙袋鍋身前,伸出手來,把住煙袋鍋手腕,探查一番,探知煙袋鍋隻是受了些許內傷與皮外傷昏厥,並無性命之憂後,江凝雪放下心來,心中主意已定。


    「還請好生照拂他。」回轉身形,江凝雪向身後寧王齊韜開口。


    女子眸中一閃而逝的溫柔,讓齊韜隻覺初春寒風皆暖,似著魔般,不帶絲毫猶豫開口:「姑娘放心,如是按姑娘所言,此人亦算巡守軍之恩人,本王會留下些人手,照看此人,待得雁北已安,立即請城中大夫診治。」


    「多謝!」


    女子淡淡兩字出口,轉身兀自行去,齊韜正想開口挽留之時,卻見女子似想起了什麽,止步轉身,回首向自己開口,不僅是問自己,更是向身後諸多雁北將軍發問。


    「諸位從北城而來,可曾見過一少年人,著青衫,負劍匣。」


    聽得女子簡單數語,嚴青川與齊韜已帶著同樣略驚語氣開口。


    「木一!」


    未再發問,白衣仙子隻在聽到少年名字一瞬,身形已動,施展輕功一躍而起,就如適才的疾風驟雪般掠上一旁民宅,足踏屋簷而去...隻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雁北將士與寧王齊韜。


    唯有嚴青川目中透出些許凝重,抬首望去,隻見夜色之中,那道白衣倩影,尤為顯眼,不由喃喃道:「果如父親所言,這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已然脫險,雁北城中一切正回歸正軌,福康沉重心情稍緩,忍著受傷劇痛,向身側兄弟輕聲問道:「嘖嘖嘖,木小兄可不簡單,你瞧這姑娘...」


    可側目望去,瞧見的卻是弟弟福瑞滿麵凝重,正欲開口發問,卻聽得兄弟開口:「此事恐是沒那麽簡單。」


    「此話何解?」福康好奇發問,卻扯動傷勢,咳嗽不止。


    福瑞忙扶住兄長,雙目微掃周遭,見無人關注自己兄弟二人,方才附耳輕言。


    「先前我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卻不曾細細去想,雁北城是何地,乃是邊關重鎮,豈是兒戲.


    ..所以寧王殿下才會奉旨而來,高登那草包模樣在雁北多少年了,他身旁竟還會有陳默這樣的人存在,意味著什麽?雁北重鎮之將,如此輕易便被晉人勸降?」


    福康傷勢襲來,正痛得不堪忍受,聽得兄弟一番雲山霧繞,忍痛開口道:「老弟不知你哥我是個直腸子嗎,這些彎彎繞就別同我說半句藏半句了,有何話便直說。」


    警惕地掃了掃周遭,福瑞沉思片刻,輕聲開口:「我亦是現在才有所察覺...我看這一切...」


    「支支吾吾,你要急死我嗎,快快說來!」火爆性子的福康不由提高些許聲調,引得身旁眾將紛紛側目,福瑞見狀,忙示意兄長噤聲,低聲開口。看書菈


    「兄長恐早已忘了,咱聖上曾拜師何人...」


    寥寥數言,讓直腸子的福康也反應過來,雙目圓睜,不由驚道:「你是說,這是咱...」


    話才出口,便被兄弟一把捂住,明白過來的福康再顧不得傷勢,忙向著兄弟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不會亂言。


    可福瑞之手才將撒開,卻聽寧王已然回首下令。


    「留下一營人馬,打掃殘局,救治傷卒,其餘眾將,隨本王速速趕往北城剿匪。」


    雁北諸將,無論主將亦或偏將,既得寧王之令,不敢停歇,紛紛上馬,巡守軍士卒亦重整人馬,浩浩蕩蕩趕往北城而去,原先入城時分隊尾一營人手,自然留在原地打掃戰場。


    直至大部分人馬行不見蹤影,一士卒方才向著身旁伍長抱怨開口:「本以為咱也能隨寧王殿下去北城殺賊建功,可偏偏被留下了。」


    「行了,別抱怨了,比起這些兄弟,咱們能活著,運氣已足夠好了。」伍長看著死在自己人屠刀下的巡守軍屍首,重重一歎,轉頭斥道。


    士卒聽得伍長之言,亦覺自己失言,慚愧低頭,帶著敬畏恭敬心思,去收斂同袍屍首,來回搬運數趟之後,一營士卒已分散開來,這士卒扛著一同袍屍首,將將堆放一旁,正等待運送出城掩埋的同袍歸來時,卻瞧見一人,正快步行至城中巷口。


    「奇怪,巷中並無屍首,他去做什麽?」士卒喃喃自語,遠遠瞧著身穿巡守軍甲胄之人,已鑽入巷口,警覺頓生,手按腰間佩刀,快步追上前去。


    直至巷口,方見那人鬼鬼祟祟,不停回首張望,士卒忙背靠牆壁,靜待片刻,方探出頭去,正瞧見此人轉身行入巷中拐角,本想回去稟報伍長的他見已來不及了,隻得貓腰鑽入巷中,追尋而去。


    躡手躡腳行至拐角,士卒悄悄探出頭去,尚未看清,隻覺領口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拖入巷口之中...


    甩落指尖血跡,這人嘴角邪笑,似自己適才所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頭牲畜,伸手在已喪命的巡守軍士卒身上隨意摸了摸血跡,這人終是將一身巡守軍甲胄脫下,丟棄一旁,冷哼開口。


    「這一聲笨重甲胄,差點被憋死了。」


    隨著甲胄落下,地麵積雪映襯之下,終是瞧清了此人麵龐,醜陋且蒼老的麵龐,整張麵容似被亂刀劃傷一般,讓人望而生畏,整張麵上無須無發,但那雙yin邪雙眸卻與他蒼老麵龐極為不襯。


    「師妹,接下來,師兄可要好好找一找,你到底藏在何處!」這人輕撫身上紅袍之中的傷口,略帶狠辣開口。


    紅袍人口中師妹慕容嫵,此刻正孤身一人,行在雁北城中,趕往雲香閣的路上,雁北城本就巷巷交錯糾結難分,加之先前路過其中一處巷中時,聽得其中傳出喊殺之聲。


    不想多生事端,慕容嫵的選擇便是屏息凝神,悄然而行,繞過是非之地,可這左繞右繞之下,又擔心被爭鬥之人發現,未使輕功,浪費了些許時辰,方才尋得出路,出了暗巷。


    依少年


    所指,又尋了許久,終在主街旁,瞧見了少年口中「雲香閣」之招牌,慕容嫵媚笑自言道:「好個雲香閣,原來就是客棧而已,偏偏起了個...的名,算了,反正應下了你。」


    言畢,媚目掃了圈空無一人的雁北長街,當即運起輕功,身形躍動間,已是躍上雲香閣。


    許是想起了先前自己莫名陷入夢境之中,慕容嫵眉頭微蹙,並未直接翻入雲香閣中,提起幾分戒備,沿著屋簷快行幾步,直至雲香閣正中,方才俯下身子,纖指疾出,便揭開一塊瓦片,凝目向內望去。


    奇怪的是,客棧之中甚是靜謐,似並未有自相殘殺之跡象,慕容嫵凝目瞧了許久,直至篤定其中並無危險,方才快速揭開數枚瓦片,可容得下自己時,方才縱身一躍,鑽入客棧之中。


    隨著站定身形,慕容嫵眉頭微蹙,運足內力戒備周遭,又等了盞茶功夫,確信客棧之中再無危險,慕容嫵不再多待,當即在客棧中找起少年口中女娃。


    隨著推開一間房門,慕容嫵卻徹底愣住了,自忖在穀中,殘忍之事並未少見,但眼前之事,卻讓慕容嫵怔住了,不似習武之人般可輕易奪去一條性命,更不似行伍之中,擅長一招索命,自己所見到的,不過是普通人的分離搏殺之景。


    數具屍首之上滿布傷口,眼珠被活生生摳出,鼻子被咬得隻能望見兩個窟窿,腸穿肚爛,腸子滿地皆是...


    僅是一眼,慕容嫵已不忍再看,側過頭去,強忍住心中惡心之感,也才明了為何那木一會將尋找女娃之事托付給自己。


    忙動身在客棧之中找尋起來,可奇怪的是連連推開幾處房門,皆是空房間,並無屍首,更無活口。


    慕容嫵隻得挨個房門尋找而去,直至雲香閣天字號房前,尚未推門,卻聽得房中窸窸窣窣之聲。


    當即戒備頓起,緩推房門,隻待門縫堪堪推開一線之際,卻覺一道寒鋒向自己手腕斬來,不過這刀在慕容嫵眼中,卻並似習武之人一般,帶著淩厲內力真氣。


    抽回手來,運力出掌,拍在房門之上...


    受了慕容嫵運足內力一掌的房門頓時碎裂,向屋內四散而去,房中也傳出幾聲輕呼。


    聽得動靜,慕容嫵施展輕功一躍而入,尚未站定之時,就覺身旁數道寒鋒斬來,回身出掌,稍運內力,便將斬向自己的寒鋒盡數震退。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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