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不移和水滄瀾前後堵截下,顧蕭憑著兩顆迷蹤丸,總算是擺脫了兩人,腳下不停,忙向著暮夏苑趕回去,顧蕭心知,若是兩人不依不饒,宵禁規矩下,這二人追查起來,自己不再房中,必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不能耽擱時辰,顧蕭心裏暗道,腳下並不停頓,向著暮夏苑飛奔而去,可顧蕭畢竟不熟何家堡內的路,來時一路跟著金不移,現在要返回了,卻被何家堡內的路繞的有些迷糊。


    亦不敢順著大路而行,擔心驚動何家的人,顧蕭隻得憑著記憶中暮夏苑的方位,一路摸索而行,約莫半個時辰後,算是將將瞧見了暮夏苑的院牆。


    卻說水滄瀾與金不移這邊,二人也已趕至暮下苑門前,水滄瀾可不似金不移那麽顧慮頗多,仗著身後有如水劍宗和重陽先生撐腰,自己次來又是為了查擅闖清秋苑的賊人,想來何家亦不會為難自己。


    因此,水滄瀾入了暮夏苑後,便催促著金不移速查那青衫少年所住的房間。


    見水滄瀾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金不移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水滄瀾背後有如水劍宗與重陽先生,金不移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依著水滄瀾,指了指那個名叫木一的少年的房間開口道:“水少宗主,是不是再斟酌一番,或者先將此事稟報老祖,再做查探。”


    此時的水滄瀾滿心想著報何家門前的一拳之仇,哪裏聽得進金不移的話來,高聲叫嚷著便向青衫少年的房間行去。


    暮夏院中居住的皆是武藝高強的何家供奉,就連一絲動靜,眾人都可察覺,更何況水滄瀾這等大肆吵鬧了,不僅是方月華、笑閻羅等供奉,就連逆刀門的宇文拓亦被這動靜吵醒,眾人打開房門查看。


    見是水滄瀾,宇文拓蠶眉微蹙,如水劍宗則與淩雲劍宗暗中爭奪魁首之位,逆刀門與淩雲劍宗已算的上是盟友身份,因此逆刀門與如水劍宗的關係可想可知,不過他既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宇文拓也並不在意,隻是倚在門邊,瞧著慕夏苑中熱鬧。


    倒是一眾何家供奉,紛紛出了房間,行至金不移身旁,詢問到底出了什麽大事。


    金不移不想透露自己夜訪清秋苑之事,便告知眾人,乃是水滄瀾發現有人夜探清秋苑,懷疑是暮夏苑中人所為,這才趕來徹查此事。


    此言一出,暮夏苑中圍觀的供奉都炸開了鍋,這水滄瀾雖說是貴客,如水劍宗與重陽先生和老祖乃是摯友,可就算有人夜探清秋苑,攪擾了重陽先生,要查此事,也要何家去查才是,他一個外人,來到暮夏苑中,這算什麽。


    盡管一眾供奉心中有怒,卻懾於水滄瀾的身份,不好發作,隻得任由他去胡鬧,在眾人注視下,水滄瀾來到金不移所指的房門前,在一眾供奉注視下,一腳踹開那青衫少年的房門,向內望去,隻見房中空空如也,空無一人。


    “金大俠,你瞧見了沒,這小子果不在房中,可以斷定,那夜闖清秋苑的,就是這小子了。”瞧見少年不在房中,水滄瀾的興奮溢於言表,這次可以借著這機會報何家堡門前的一箭之仇了。


    “會不會去了茅房?”人群中不知是誰這麽嘀咕了一句。


    這位如水劍宗的少宗主一聽此言,立刻來了精神,召集慌忙的向眾人詢問了茅房的方向,奪路狂奔,來到了茅房前,不顧那臭氣熏天,汙穢滿地,捏著鼻子向內查看,發現亦是空空如也,水滄瀾更是高聲叫嚷著,這少年也並未在茅房中。


    “喲,看來呀,這位木小兄弟還真是摘不幹淨這罪責了呢。”笑閻羅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以我觀來,那少年不似賊人,這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白天得了金不移囑咐去追蹤少年人的慵懶男子,打著哈欠說道。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麵不知心...”


    金不移見此情形,蹙眉幹咳了幾句道:“既如此,大夥也甭休息了,都去各苑搜查一番,找到那少年,我這就去稟報家主與老祖。”


    眾人見金不移發了話,隻得暗自說了句晦氣,便要動身各自去搜查,宇文拓依在門框上,瞧著這份熱鬧,又想起與顧蕭同來的她,不禁有些擔心,望向緊挨那少年的房間,隻見裏麵忽的亮起燈火。


    眾人看到這燈光,才想起那少年來時,還帶著位身著大氅的同行之人,正想著要入這房間查看一番之時,卻見這房門赫然打開。


    青衫少年隻著中衣,身披青衫,從這房中揉著惺忪睡眼而出,見到眾人訝異目光,少年打著哈欠開口道:“諸位,這是怎麽了。”


    這番情景,讓眾人呆立原地,水滄瀾又是踹門,又跑去查探了臭氣熏天的茅房,此刻覺得自己像是醜角一般,怒喝道:“少來這套,我且問你,你適才去了哪裏。”


    少年人麵帶“無辜”茫然回道:“適才與金大俠分別後,我便到了同行好友房中夜談,隻是今日趕路,太過勞累,沒想到在她房中睡著了,適才你們吵鬧,我才將將醒來。”


    “放屁,我瞧的清清楚楚,那賊人明明是你,現在卻巧言善辯,你也說了,既然是你的同行友人,怎能為你作證,喚他出來對質。”水滄瀾怎甘心放過這到手的報複機會,便要進屋找少年口中‘同行友人’出來對質。


    可還未等到顧蕭出手阻攔,眾人就見一道灰衣身影一閃,一人阻在了房門之前,眾人定睛看去,才瞧清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逆刀門宇文拓。


    “宇文拓,你想幹什麽。”水滄瀾怒斥道。


    宇文拓眉宇之間,隱含怒氣,開口卻是穩重平靜:“這裏是何家堡,不是你如水劍宗。”


    眾人見這宇文拓在與少年初見之時似還有些口角,可如今卻主動站出來維護少年,不禁好奇,這些人哪裏知道宇文拓維護的可不是這少年,而是少年身後房中之人。


    “沒錯,這兒不是如水劍宗,可也不是逆刀門,快快讓開,不然本公子秋水掌可不慣著你。”水滄瀾怒道。


    宇文拓沒並有被水滄瀾三言兩句就激怒了,隻是淡淡回道:“秋水掌?是何家堡外被這少年三拳兩腳破開的那勞什子掌法嗎?”


    “好,好,好。”水滄瀾氣急反笑,連說三個好字,可雙掌中卻是真氣漸凝,一股綿柔之力掃過眾人麵龐。


    暮夏苑中的何家供奉,雖都是江湖散客,可也都是江湖中闖蕩了些許時日的高手,眼見水滄瀾掌力漸凝,盡皆色變,如水劍宗的秋水掌早已名聞天下,更讓眾人驚訝的是宇文拓口中所言,聽他的語氣,水少宗主似與少年在何家堡外就曾交過手了,而且他的秋水掌似被少年所破。


    別人也許會懾於秋水掌之威,可宇文拓不會,隻見這位逆刀門宗主的得意弟子,麵色不變,眉宇間卻淩厲盡顯,霎時間,暮夏苑中,寒風四起,宇文拓刀意卷起滿苑積雪,猶如漫天白色煙火,在空中沉浮蕩漾。


    眼見兩大宗門的得意弟子就要在何家堡內動手,金不移擔心這事情鬧大,正要上前阻攔。


    卻聽宇文拓與木一身後房中,傳出一女子清冷之聲:“木少俠確是與我夜談來著,隻是他趕路勞累,睡著了,我便沒有叫醒他。”


    未見其人,隻聽其聲,雖語氣冰冷,讓人聽聞卻如冬日寒冰中的涓涓泉水,沁人心扉,在場的男子雖不見女子容貌,隻憑聲音便已沉溺其中。


    隨著女子出聲,原先暴怒的水滄瀾,瞬間平靜了下來,瞪大了雙眼,瞧了瞧顧蕭,又把目光轉向宇文拓,這聲音水滄瀾再熟悉不過,齊雲武林,兩劍三刀的門人,誰人不知驚鴻仙子的名號,又有誰人不知逆刀門宗主坐下最得意的弟子宇文拓求娶江凝雪不成之事。


    片刻後,水滄瀾散去掌中秋水掌勢,滿目盡是嘲諷神色,忍住笑意向著宇文拓道:“罷了罷了,原來如此,難怪宇文兄要護著這間屋子,在下隻是替宇文兄不忿呀,你這一表人才,居然輸給了個山野小子。”


    言罷,水滄瀾大笑轉身,在眾人驚詫目光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暮夏苑。


    眾人不明白為何這二人就要動手之時,隻是屋中女子的一句話,便讓一刀一劍兩方罷鬥,而這位如水劍宗的少宗主竟然不再執著,那夜闖清秋苑之事,大笑離去。


    再將目光轉向宇文拓,隻見他蠶眉緊蹙,雙拳緊握,一雙淩厲目光緊緊的盯著身旁少年。


    “你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嗎。”宇文拓從少年身上抽回目光,向著屋內輕輕開口道。


    “我想說的,早已說過,何須再問。”屋中女子冷冷開口道。


    宇文拓收回目光,不再多言,隻是瞥了眼顧蕭,隨後昂首離開,留下了一旁撓頭苦笑的少年。


    金不移雖也不信這少年,可沒法捉到此人把柄,又見宇文拓有相護之意,既然水滄瀾都不再追究,自己又何須再去執著此事,況且,就算重陽筆與自己密謀之事被他聽到又如何,隻要不影響自己與那人的計劃便好。


    “都散了罷,明日開擂,有大家忙活的。”想到此處,金不移開口遣退眾人,隨後向著少年抱拳道:“木少俠,今日誤會,多有得罪,明日開擂,好好休息。”


    言畢,金不移帶著眾人散去,不多時,隻剩顧蕭站在女子房門前,環顧四周,見已無人,顧蕭這才長舒了口氣,向著屋內輕聲道:“多謝江姑娘為我解圍,不然...”


    原來,當顧蕭尋路趕回暮夏苑之時,見水滄瀾與金不移二人比自己先到了,水滄瀾更是一腳踹開了自己的房門,眼見已是無法,顧蕭卻見江凝雪推開了窗,想自己連連招手。


    立即明白了江姑娘的意思,顧蕭立刻弓身鑽入江凝雪房中,原來江凝雪也察覺到了金不移暗暗離開暮夏苑,而顧蕭偷偷跟去,江凝雪心思機敏,想起鶴不凡在何家堡外所說,猜到金不移去往清秋苑去見重陽筆。


    而顧蕭想跟著去查探慕容穀的下落,擔心他行蹤暴露,便時刻準備著接應顧蕭,直到聽見門外的踹門聲,知道顧蕭已是暴露了行蹤,這才開窗查看,見少年躲在牆頭,便向少年示意。


    二人趁著水滄瀾到處亂闖查探之際,迅速商定了脫身之計,而後便是宇文拓相護,與水滄瀾對峙,再到水滄瀾也發覺了江凝雪的身份。


    江凝雪也顧不得水滄瀾識破自己身份之事了,當即開口向顧蕭問道:“怎麽樣,可曾查探到慕容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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