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南段與北地郡相連,中部往北地區卻被隔開,這一段原本是南匈奴渾邪王的地盤。


    自從南匈奴南遷後,這一片地區被羌胡占據,其中甚至有羯族、氐族的其他的五胡部落。


    也正是這裏的羌胡占據了北地郡大部分地區,這一帶是河南地,黃河從寧夏轉折後北上,成為幾字型,進入內蒙古境內。


    而這裏正是那片區域,不是豫州那個河南,大約是後世內蒙古的烏海市那一帶。


    被北地郡和朔方郡圍在中間,朔方、五原在西漢原本是一個州,東漢中期並入並州,成為郡治單位。


    八月初三,正當北地郡的羌胡聚集重兵打算抵禦張繡大軍之時,並州刺史袁譚親率冀州各郡的援軍,從奢延出兵,殺入河南地。


    另一邊鮮卑大人步度根也親率五千騎兵,秘密進入朔方郡,從大城殺入河南地。


    步度根為了表示忠心,這一次率領都是鮮卑勇士,遊牧民族的戰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整個河南地頓時哀鴻遍野。


    袁譚更是憋了一股氣,這些年連戰連敗,把他以前的善戰之名消磨個精光,這回他要正名自己。


    屯軍於北地郡的羌胡聯軍,一聽後路被端了,頓時人心惶惶,張繡身為名將,又有賈詡那老陰人在旁邊指點,如何不懂得把握機會。


    “為了主公,殺!”


    張繡一聲令下,兩萬大軍殺氣騰騰的撲向羌胡的射姑山大營。


    羌胡十三萬大軍集結於此,別看人多,可別忘了一漢當五胡不是白說的,整個大漢朝,漢軍出擊遊牧民族,從來沒有兵力超過他們的。


    當年陳湯隻帶了三千漢軍,就敢北擊匈奴,還大勝而歸,班超更是隻有三十六人,就平定西域。


    隻能說咱們華夏的老祖宗牛氣衝天,除了武器精良外,更重要的是漢軍敢戰,人人都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


    張繡一聲令下,自己就當先衝出去,就連出身黃巾軍的青州副將司馬俱,同樣一馬當先,呐喊著勇不可當。


    箭矢橫空擋不住漢軍前進的道路,戰馬奔騰嚇不住迎麵而上的漢軍,他們的目光中隻有對勝利的渴望。


    鮮血、人頭、殘肢、斷臂,在一聲聲嘶吼中,很快戰場上到處響起“漢軍威武”的怒吼聲。


    “大風!”


    隨著張繡一聲吼,追擊戰開始了,十三萬人被兩萬漢軍追殺,哭嚎著恨不得多生兩條腿。


    “主公,不能再讓將士們這樣殺下去了!”


    “是啊主公,羌胡固然可惡,可那些婦孺無辜呀!”


    “主公,汝欲學曹孟德乎!徐州白骨皚皚,那是千古難消之罪孽!”


    燕京城大將軍府,收到消息的袁熙被手下圍住,可勁的數落,僅僅一個多月時間,北地郡和河南地的羌胡被殺十萬人以上。


    袁熙本來還想反駁的,可最後邴原一句曹操屠殺徐州人那話,讓他登時警醒過來。


    他可不想學曹操,靈魂穿越而來,他是相信這世上有因果報應的,不然曹操算是善待大漢劉氏,為何子孫還會被司馬家殘酷殺戮。


    司馬家日後更是差點被滅族,說到底還不是他們屠殺無辜,戰場上決生死無可厚非,可屠殺沒反抗力量的人,必定受天譴。


    想到這,他再也坐不住了,馬上親自趕往北地郡,製止接下來的殺戮,畢竟羌胡大軍已經崩潰,剩下的完全是屠殺了。


    “命令各軍停止殺戮平民,凡是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殺,婦孺更是不得虐待……”


    隨著一道道命令下達,整個河南地和北地郡漸漸平靜下來,跟他來的官員們開始奔赴各縣治理,袁家的底蘊在這時顯露無遺。


    這是一片百年空白之地,需要多少官吏補充,可袁熙根本不用擔心這問題,曹操要下舉賢令他不用。


    一聲汝南袁家需要人才治理,多少士族千裏投奔而來,這些不是諸葛亮那樣的大才,但卻是中下層不可缺少的治理人才。


    十月金秋,巡視到達北地郡最後一座城池靈州,遙望西邊的武威郡,賈詡目光中再無陰險毒辣,一股思念的情緒蔓延開來。


    他是武威人,這些年顛沛流離,雖說在哪都身居高位,可故鄉回不去,而且故鄉成了墳場一般,那種悲愴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杆處,正恁凝愁!”


    賈詡聞聲回望袁熙,隻見他滿懷深情的說道:“文和思念故鄉熙又何嚐不是,這亂世讓多少人妻離子散,有家不能歸,但願這亂世早點結束,你也好、我也罷,大家都能再回故鄉,聽聽鄉音,飲一口家鄉的井水,捧一抔故鄉的黃土,看一看祖宗的墳塋,才能告慰先人,子孫不肖但不曾忘記祖宗。”


    賈詡頓時淚流滿麵,“撲通”一下麵朝武威郡方向跪下嚎啕大哭起來。


    賈詡是賈誼的後代,從他的曾祖父賈秀玉擔任武威太守開始,他這一支就在武威郡定居下來。


    即便是他祖父賈衍擔任兗州刺史,一家人也沒搬離武威,到他父親賈龔擔任輕車都尉,賈家也是門閥世家,隻不過不是袁家這樣的高門大戶罷了。


    但東漢末年的亂世,讓賈家幾乎滅族,西涼是漢末的重災區,在桓帝時代就開始大亂了。


    就算賈家是當地望族,同樣免不了刀兵之苦,也因此賈詡的性格才會那樣陰狠毒辣。


    他年輕時就被當時的名士閻忠評價為“張良、陳平”,說張良那是抬舉他,但陳平他是像極了。


    張良性格恬淡,陳平陰險狠辣,賈詡是真的像陳平、不僅性格像,而且足智多謀也像。


    “主公謝了!”


    終於站起身的賈詡,臉上恢複了平靜的神情,沒人笑話他剛才的失態,也沒人驚訝他這樣的人也會失態。


    在場的哪位不是這亂世中的浮萍,大家同病相憐,隻要是個人都有對家鄉的思念之情。


    “靈州破敗不堪,看來這次咱們要花大錢了,還是被老曹給算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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