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為何要兒子尊敬姨娘,那是因為他知道,若是不把姨娘當母親,那以後的亂事免不了。


    沒看曹操死後,曹丕把他的侍妾,隻要沒生過兒子的,都幾乎一掃而光的收入自己房中,氣的他母親都啐他禽獸。


    這時代的漢人,其實有些惡習跟遊牧民族沒兩樣,時代在進步,思想也同樣,到了東晉時代才真正有了嚴格的倫理。


    這裏麵恐怕也有南下的漢人,因為北方被五胡占據,從心裏對遊牧民族的痛恨,到鄙視他們的野蠻。


    然後為了彰顯漢人有文明教養,開始更嚴格的規定倫理道德觀。


    隻是他們沒想到,鮮卑人會完全漢化自己,都不用武力壓迫,他們就自主的選擇更先進的文明。


    當然,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綿延了幾百年,直到宋朝才真正完成融合,也帶來了儒學第二次高峰,理學時代。


    不然哪來的髒唐臭漢的說法,說明一直到唐朝還是倫理錯亂的時代。


    就李家父子那些騷操作,足夠讓後人掩麵唾棄,什麽兒子娶小媽,公公強搶兒媳婦,那是人幹的事嗎。


    建安十四年四月十二,黃道吉日,袁熙冊立世子的消息已經傳遍大漢。


    不僅河北勢力的人道賀,就連曹操、孫權、劉璋、劉備等人都送來賀禮,燕京城頓時成為天下人矚目的地方。


    “袁顯奕好魄力,吳氏早逝,依然立其子為世子。”


    “不不,屬下聽說是袁顯奕現任妻子甄氏請求的。”


    “哦!看來這位甄夫人賢德呀!”


    曹操對這事最感概,他同樣麵臨立誰為世子的選擇,臣僚中大致分為兩派,一派主張立次子曹丕,另一派主張第五子曹植。


    還有少數人選擇支持第三子曹彰,而曹操更看重曹彰,隻是這個兒子跟他年輕時一樣,平生最大的願望是領兵作戰,對世子之位毫不在意。


    而且曹彰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毫無心機,的確不適合做上位者。


    現在見到袁熙立世子,曹操羨慕之外更加糟心,自家那兩個兒子都是不省心的。


    別看曹植風度翩翩,號稱才高八鬥,可同樣背地裏小動作不斷,而且最蠢的是他跟楊修關係極好。


    不是說楊修人品不好,才華不好,而是楊家是鐵杆的保皇黨,你跟他相交莫逆,這不是送菜給劉協嗎。


    可曹操又實在厭惡曹丕,這才遲疑不決的,曆史上是賈詡幫他下定決心的,可現在老賈在袁熙那呢。


    當年曹操問計於賈詡,二子之中選誰更好,賈詡沒回答,隻是悠悠的來了一句:“主公忘了袁譚袁尚乎?”


    狡猾的賈詡才不要直接建議,就這句話足夠讓曹操驚出一身冷汗,立小兒子為繼承人,那是要滅國的。


    除非這個小兒子,原本就是眾望所歸,否則支持嫡長子的人,都是大大超出支持其他兒子的人。


    “仲德覺的子桓如何?能比得上孫仲謀嗎?”


    曹操感概之後,忽然問出這話,把程昱問的一愣。


    這是要準備立曹丕,也對,曹昂死後曹丕最大了,隻是問這話,顯然曹操是不看好曹丕的。


    現在沒有赤壁大敗,曹操也沒有說過那句“生子當如孫仲謀”的名言,但很顯然孫權並不昏庸,是個不錯的守成之君。


    遲疑一下,程昱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鄭重的拱手道:“主公膝下如今諸子中,要說能力,二公子、三公子和五公子皆是上上之選,各有所長,然亦各有所短,要看主公需要什麽樣的繼承人。”


    “哦,詳細說說看。”


    曹操頓時來了興趣,這話從來沒人跟他說過,人人都是奉承他兒子的,哪有今天程昱這樣,直接說出各有不足之處的人。


    程昱深吸一口氣道:“二公子雅量不足,三公子恍如赤子,五公子性情不羈。”


    程昱當然隻是點到為止,哪裏敢真的詳細說透徹,那畢竟的曹操的兒子,真當著他說壞話,哪個父親願意呀。


    可曹操多聰明,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家夥不看好自己的任何一個兒子。


    所謂雅量不足不就是小心眼嗎,所謂赤子倒是好話,可在這亂世之中的赤子,隻有死無葬身之地一條路。


    至於曹植的性情不羈,不就是說他不靠譜,一個連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的人,如何駕馭他人。


    明白這意思後曹操整個人都蔫了,這次他是真想把自己閹了,當初要不是褲襠裏那東西無能自製,自己的大兒子就不會死。


    程昱看到他那樣子,心裏也不好受,自己這輩子看好的主公,為了他連人肉幹自己都做了,可卻後繼無人,這個集團今後的路難了。


    沉默了一會兒,程昱猛地鼓足勇氣,鄭重的長揖一禮道:“主公,屬下以為此事還有其他辦法,索性放棄現在立世子的想法未嚐不好。”


    “哦,為何如此說?”


    曹操抬頭望向他,眼神閃爍一下正色問道。


    程昱平靜的說道:“主公春秋鼎盛,何不從諸孫中挑選幾個親自教養,無論其父如何,即便是屬下這代人都去了,還有子丹輔佐,子丹之才可為大將軍,主公自己養大了還能不知嗎?”


    曹操怔住了,他如何也沒想到,程昱會提這麽一個建議,這是讓他放棄全部的兒子繼承自己,去選擇孫子來繼承。


    不過還別說,這還真是沒辦法中的好辦法,以前的中國人為什麽重男輕女,說穿了就是這理由。


    兒子沒指望了還是孫子這個希望,孫子如果也沒指望,還有曾孫子,一代一代總有一個出色的。


    可女兒生的就是別人家的子孫了,他光宗耀祖也是光耀別人家,跟你一點關係沒有。


    “子丹啊,子丹要是某的兒子,還用糾結這些幹嘛!”


    曹操沒回答行不行,而是感歎了一句可惜曹真不是自己兒子。


    曹真,這位在演義中打醬油,是被嚴重低估的大才,曹家第二代的領軍人物,甚至比死去的曹昂還出色。


    曹魏在曹丕、曹睿父子時代他就是頂梁柱,北擊羌胡,西破劉備,南征孫權,保住了曹魏三國第一大國的地位,壓製的司馬懿不敢有絲毫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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