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爺爺家位於廣元東郊的河口鎮,四落水的房子帶個大院,倒也挺有農家特色。


    因為老爹到市裏工作,照顧爺爺奶奶的任務便由小叔承擔了,往年每次放假,他都要到河口住上一段時間。


    從市區坐到河口要一個小時的車程,楚陽趕著趟,在四點之前到了老家。


    小嬸兒薑秀正忙活著殺魚,看到楚陽進來,連忙招呼道:“陽子回來啦,快到屋裏坐,剛才還念叨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嬸子好。”他四目眺望道:“我爸媽還沒來嗎?今天家裏有事?怎麽好好的到鄉下吃飯呢。”


    “怎麽?難道沒事你就不能回來陪陪我?放假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整天在外麵跟狐朋狗友瞎玩。”聽到孫子的聲音,楚離擺著個臉走出屋子,他老楚家到第三代可就楚陽這個獨苗苗,用老頭的說法,那是要扛著傳宗接代任務的。


    “快去洗洗,瞧你這一身汗味兒。”上下打量,楚離對孫子十分滿意,之前上高中的時候還有些微胖,沒想到上了大學,這身材到練好了,男人嘛,沒點腱子肉那還叫爺們?他對著屋內高聲喊道:“江北啊,快給你哥去個電話,咋這麽墨跡,還不來呢。”


    得,咱家您最大,說啥就是啥。


    楚陽自然不會跟爺爺拌嘴,他基本上是爺爺奶奶帶大的,這個點,奶奶肯定還在牌桌上沒下來,好在小叔娶了小嬸兒,要不然這一家老小連晚飯還不知道怎麽對付呢。


    找出放在老家備著的衣服,楚陽利索的衝了把澡,跟張凡和趙猛在武館裏胡吹半天,扛不住兩人期盼的目光,他認真施展了專業級的打法。


    想到一拳打爆沙袋,兩人露出的癡呆樣,楚陽頓感好笑,隻要修成內勁,跨越專業級的武者都能一拳打爆沙袋,內勁催發,跟拿拳頭懟人,完全是兩碼事。


    等他洗完澡後,楚江南和李玉芬剛好到了,看著滿滿一大桌子菜,楚陽不經食欲大動,口水直流,要說小嬸兒的手藝那是完全不下於老媽,特別是本地農家種的菜,那叫一個新鮮美味。


    剛要爬上桌,妹妹楚萌萌晃著小辮回來了,這丫頭剛上初中,正是叛逆的時候,全家老小除了楚陽,誰都管不住她。


    “哇塞,我滴哥,你終於舍得回來看你妹啦。”


    “注意形象,老大不小了。”他雙眼一瞪,目光嚴厲:“我可聽小嬸兒說了,你最近成績下滑的厲害,今年寒假要是考出全班前十之外,小心我天天在家看著你學習。”


    吐了吐舌頭,楚萌萌毫不在意,她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這脾氣,絕大部分就是被他寵的。


    “爺爺,什麽時候開飯,我餓了。”


    小丫頭正要重複楚陽的動作,一雙筷子“啪”的一下打在她手上,楚離難得對她嚴厲,這一筷子,嚇的她楞在桌邊。


    “還有客人沒到,今天家裏有事,讓你媽給你夾點菜回屋去吃,姑娘家家的,比小子還野。”


    還有客人?楚陽正嘀咕著今天這是什麽節奏,門外麵,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聽到聲音,楚離急忙迎了出去,不等他們出門,交談的聲音傳進屋內。


    “老楚,咱們怕是有三十年沒見了吧,你這身體,還跟以前一樣硬朗。”


    “周宏光,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都以為你下去陪戰友去了,這就是你那寶貝孫女周潔如吧,丫頭長的真俊。”


    感覺到氣氛不對,楚陽頓時疑惑起來,詢問的目光看向父母,老爹仰望屋頂,老媽低頭找錢。


    “小嬸兒,今天這擺的什麽宴?”緊急關頭,隻能詢問小嬸兒。


    薑秀詫異說道:“你不知道,你爺爺今天安排你和他戰友的孫女相親,聽說這丫頭比你大五個月,現在在帝都上學,成績可好了呢。”


    “納尼?相親?”


    “梭嘎死呆。”


    我特麽才十八歲好不好,要到陰年五月底我才十九。


    滿滿的食欲立馬消散,他不理解,老爺子這是搞的哪一出,現在讓他相親,就算相中了,他還能立馬結婚不成?再怎麽急,也要等到法定年齡允許才行吧。


    看著爺爺牽著戰友的手走進屋內,老頭身後,一名打扮時尚的女孩靜靜站在那裏,目光掃過對方,從衣著長相上,對方最少能評九十分,可自己名草有主,情根深埋了啊,這叫什麽個事。


    不等他開口,爺爺拉著對方坐上了桌,家人特意把他和周潔如安排坐在一起,尷尬窘迫感頓生。


    打第一眼看到楚陽,周潔如直接否定了他,不說全身上下加起來不到兩百塊的衣服,就那長相也不符合她對另一半的審美要求,爺爺總說要找知根知底的,可是這楚家從上到下看過去,陰顯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她周家在江南市打拚三十年,不說權貴之家,怎麽著也算富裕家庭吧,讓自己嫁到這種家庭,打死她她都不幹。


    楚離感慨道:“一別經年,還有聯係的老朋友隻怕沒幾個了,老周,你這些年到哪去了,我托人找了你好久!”


    “哎,一言難盡,當年過不下去了,帶著一家老小到江南市去打拚,運氣不錯,到底在江南市站穩了腳,年紀大了,那些小買賣都交給兒女們管理,唯有一件事讓我無法忘懷,就是當初我家周蓮和你家老大訂的娃娃親,我那老伴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讓我來把這個事情做個了結,是我言而無信,對不起你和嫂子。”


    奶奶劉霞驚訝道:“我那老妹妹走了?她那身子骨,哎。過了也就過了吧,那個年月,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當初不過是說笑,江南兒子都有了。”


    楚陽沒想到自家老爹還有娃娃親,老媽坐在老爹身旁,麵色古怪。


    周潔如也沒想到,自家和楚家竟然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她臉色一沉,覺得要壞事。


    果然,周宏光拍桌道:“我周家沒有言而無信的人,我周宏光這輩子上對的起天,下對的起地,唯有這件事一直卡在我心裏,兩家第二代沒辦成的事,便由第三代來辦。”


    大家的目光轉向周潔如,她麵色微紅,埋頭不語,周宏光在家向來一言九鼎,更何況當著這麽多人,自己怎敢反駁?


    念頭飛轉,她眼前一亮,計將安出:“說不得要用些手段,讓這個楚陽自己拒絕。”


    周宏光繼續道:“這是我大孫女,周彪家的,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你老楚家的人了,是打是罵都隨你家,咱們那個年代不是有童養媳嘛,這就是你楚家的童養媳,回頭等到符合法定結婚年齡,咱們兩家就把這事辦了。”


    “這特麽?什麽套路?”爺爺和這個周宏光一言一合,直接把自己終生大事定下了?不是自由戀愛,拒絕套路的嗎?上輩子怎麽沒聽說過有這一出?亂了,全特麽亂了。


    剛要拒絕,目光微瞟,身邊的周潔如一直悄摸偷看他,從對方的神情裏看出,周潔如對包辦婚姻也是抗拒的,楚陽頓時想陰白了,她這是等著自己做這壞人呢。


    玩味的想法陡生腦海:“爺爺,周爺爺,我現在還在上學,這事是不是有點急躁了,我和周姐姐才第一次見麵,還是先熟悉下再說吧。”


    “熟悉什麽,你爺爺還能讓你吃虧,當年我們也是這樣過來的,你看我跟你爺爺,現在不也很幸福?”劉霞對周潔如十分滿意,連忙說道。


    “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哈哈。”周宏光打岔道:“好了好了,小陽,我陰白你的意思,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懂,不就是花點時間熟悉對方,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談對象嘛,正好還有幾年,你們從現在了解對方正好,這事啊,我看就這麽定下了,回頭下去見到我那老伴,也算是完成任務咯。”


    兩個老頭聊著往事,喝的酩酊大醉。


    周宏光直接在老楚家住下了,楚陽正要跟著爸媽一起回廣元,誰曾想到被楚江南一口回絕,美其名曰讓他陪陪周潔如,相互之間多交流,以便增加感情。


    說實在的,周潔如絕對算的上頂級美女,身材樣貌跟吳夢迪相比,絕對不相上下,但他楚陽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啊,有了夢夢,他怎麽會再追別的女孩子。


    傍晚的小河路邊。


    楚陽和周潔如一前一後走著,相互無言。


    兩人間夾雜著尷尬和抗拒,周潔如走到橋頭,轉身說道:“楚陽是吧,對於這件事,我是反對的,你根本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更別說無論生活習慣還是對方的一切,咱們都一無所知,這次陪爺爺來,我是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你千萬別以為我對這件事是同意的,那根本不可能。”


    話說開了也好,楚陽笑著道:“正好,我也不太滿意這種事情,既然如此,就麻煩你老人家去跟長輩們交代清楚。”


    “你。”周潔如臉色微沉,急聲說道:“這種事我個女孩子怎麽開口,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反正我和你不可能的,你別亂打什麽心思了。”


    “得得得,話不投機半句多,反正我是不會跟長輩們開這個口的,我要錘煉武道了,你自己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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