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才子。”


    白媽對那句“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沒太多感觸。


    夏閻雖有,可卻並不是男女之情,他心底的思念給了遠在藍星的親人,腦海裏閃過的是家常裏一幕幕溫馨的畫麵。


    真正有的,怕隻是那位端坐高處的皇後了。


    千年歲月悠悠,多少英雄豪傑被雨打風吹去...


    夏閻上了馬車。


    冬風卷過光禿禿的枝丫。


    轉眼行遠,看到在陽光裏瀲灩波光的湖。


    少年忽道:“不去了。”


    夢師禦並不真的是他心上人,他不過需要塊擋箭牌而已。


    既然已經用一首詩表達了自己的相思,又來到此處,便足夠了。


    真要去見那位苦主,當了麵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不如不去。


    “怎麽了?喜歡人家姑娘就大大方方地去吧,你是儲君,便要有儲君的樣子。”白媽苦口婆心,她有些不明白...過去色膽包天的小色鬼,為什麽會變成一個思君情怯的正人君子。


    可夏閻要的就是“一個思念的理由”,這麽一來......晚上的他才能放心修煉,白天的他才能有個睡覺的正當理由。


    “不去了。”他又說了遍。


    然後想了想,道:“孤...乏了。”


    ...


    ...


    謔!


    刷刷刷!!


    長槍起伏,如龍蛇在舞,氣血交織成汪洋的大湖,在麒麟古閣的倒影下洶湧拍打...


    而這氣血中心卻是個著軟甲的少女,少女鵝蛋臉,瑞鳳眼,英姿颯爽,此時她雙目專注,手握長槍,神色堅毅。


    “殺!!”


    一聲嬌吒,槍出如龍。


    嘭!!


    半空勁氣如煙雲狂散,軟甲下,那被真氣和血氣孤蕩的手臂宛如鋼鐵,而這鋼鐵般的手臂正與長槍持平,往前刺出。


    槍影重重,覆籠一方區域,帶著強烈的惡意和殺意,橫推而出。


    可是,待到落定,這無限的槍影不知何時已經匯成了一道。


    手,槍一線,遙指遠方。


    尖銳嘯鳴,宛如白虎咆哮於深山之中,久而不散。


    老宮女在門前端著大茶杯,看著少女的練槍,微笑著點點頭。


    少女用的不止有【十九停】的力量,還有大將軍的獨門絕技————一線天。


    死在這“一線天”上的強者,數不勝數,而少女正在試圖修煉【十九停】,同時將【十九停】和【一線天】融合起來,從而形成新的絕技。


    “殺!殺!殺!”


    少女目光嗜血,嬌吼三聲,又握槍練了起來。


    許久後,老宮女似乎是得到了什麽消息,表情錯愕了下,待到那練槍少女停下,她才古怪地招了招手,喊道:“姑娘,過來,有些關於你的事。”


    夢師禦滿身大汗,頭發濕漉漉的,甚至從額前流入眼中,正澀人的很,可即便如此她亦未曾閉目,而是冷冽地盯著遠處,殺意盎然。


    聽到老宮女的喚聲,她才深吸一口氣,抬手擦去額上汗,快步走去,問道:“婆婆,什麽事?”


    “嗬嗬嗬...嗬嗬嗬...”


    老宮女露出了姨媽笑,道:“有個少年想你想的睡不著,為你寫了一首詩,可他卻不敢來見你。”


    說著,老宮女的姨媽笑越發猖狂。


    老女人就喜歡這個,尤其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的,那就更喜歡了,簡直是生活中上好的樂子,能為平淡的生活增加許多色彩。


    夢師禦愣了下,問:“是殿下嗎?”


    老宮女點點頭,道:“姑娘,聽聽這詩吧,老婆子我...也喜歡的緊。”


    說罷,她就直接念了出來。


    念罷,她又忍不住讚道,“寫的太好了...”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夢師禦眼前閃過父兄,閃過北境那許多戰死的士卒,而與這些相比,她個人的情感就如螢火之輝稀釋於日月光華,渺不可見。


    老宮女問:“姑娘打算怎麽辦?”


    夢師禦回過神來問:“婆婆有紙筆嗎?”


    “有有有...”


    對什麽都不上心的老宮女頓時熱情了起來,很快她回到麒麟閣一樓翻出筆墨紙硯。


    夢師禦提筆,思索,書寫出一篇詩:


    沙場高飛盡,俯首競蒼穹。


    不做金絲雀,籠中逞威風。


    老宮女看了一眼,笑道:“姑娘,這詩就算了吧。”


    “為何?”


    老宮女點著最後一句“不做金絲雀,籠中逞威風”道:“得罪人,連你家大小姐都要一並得罪了。”


    夢師禦丟開筆,道:“算了,我不會寫詩......隻是,對於殿下的厚愛,末將心生感激,末將今後必定拚死殺敵,以報效殿下知遇之恩。”


    老宮女繼續著姨媽笑:“姑娘,這可不是知遇之恩...”


    夢師禦沒說什麽,她忽地五指握緊腰間一把短匕首,“鏗”然一聲拔出,然後刀刃壓在了臉頰之上,便要緩緩地割下去。


    她竟要毀容!


    叮!


    也不見老宮女有什麽動作,夢師禦手裏的匕首便脫了手,在半空飛旋了幾下,插入泥土。


    “姑娘,過了。”老宮女道。


    夢師禦看看手,再看看老宮女道:“婆婆,殿下隻會影響我出槍的速度,讓我心存疑慮...而無法專注修行。


    既然是這張臉惹了禍,那師禦便把這張臉毀去。今後,殿下對師禦的感情就隻會是知遇之恩了。師禦願為殿下,願為大炎捐軀赴死,但師禦...不願被囚在深宮裏。”


    老宮女笑道:“所以那位殿下,才沒有來見你,不是麽?”


    夢師禦:......


    老宮女笑道:“告訴你個小秘密。”


    “什麽?”


    老宮女道:“殿下未有功績,卻步上麟閣,此為心性一品!在登入第三層後,殿下挑了一本功法,你猜是哪本?”


    夢師禦:...


    老宮女笑出了鵝叫:“十九停!”


    ...


    ...


    入夜。


    長虹湖。


    夏閻在去女醜之屍古墳前“打完卡”,將好感度從“30”提升到“40”後,又來到湖底,負千斤甲,持長鐵槍,一邊飲水,一邊修行起身法和槍法。


    褪去白晝時分的偽裝,此時的他冷靜而敏銳,周身充斥著一種噬人凶獸的野蠻感。


    一夜過去。


    夏閻掃了掃信息:


    十九停-第九停(地鎖):999/1000;絕技——回馬槍


    蟾宮偷香步(頂流):返璞歸真641/3200


    “十九停從第七停提升到了第九停,蟾宮偷香步往前爬了640的進度,明晚繼續。”


    這種修煉進度,讓夏閻也禁不住感到了難言的疲憊。


    在將星辰甲放回後,他日常監視了一下那“黑鏡大巫失蹤”的地點,見無異常,便又回到床上,眼睛一閉,就入了夢。


    一覺睡到午後,各種溫補的食物被端了過來,就連兩位宮女也知道殿下患了相思病,不過她們已不敢僭越多言。


    白素璃也不催促殿下起來練槍了,隻因昨日娘娘又傳了她,與她交流一番後,標明“殿下適合的,也許是走文士之道,而非武將”,既然如此,那“棄武從文”也不錯。


    畢竟,大炎立國,文武雙柱,皆有可為。


    隻不過......可惜了那把祖帝傳下的屠龍槍。


    槍在石中已經又沉睡過百年,還未等來它的新主人。


    看來,這位殿下也不可能是了。


    一整天,白素璃都在操心著“殿下如何去修行文道”的事。


    而夏閻則是躺在床榻上,利用“女醜之屍贈與的鬼域”在觀看著玉京城的風土人情,傾聽著旁人的交談,以增進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原本,他以為玉京城外灰霧圍城,根本出不去,可看了一會兒,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隻是一個下午,便有數百撥人離開玉京。


    他仔細觀察了離開的方法。


    方法很簡單————印章。


    商人出城,以玉京城四方京兆尹中任意一個的章便可。


    六部出城,本部章便可...若是遇到大事或人數很多的情況,才需要申請加蓋玉璽。


    神官出城,則是中天大天神深宮的印章。


    這些印章上似乎存在著難以言喻的氣運,能夠庇護在野外行走的人,讓他們不受到詭物的侵害。


    時間轉瞬又入夜。


    夏閻繼續修行。


    一夜再過去。


    夏閻掃了掃信息:


    十九停-第十停(天階):120/1000;絕技——回馬槍,百鳥朝鳳


    蟾宮偷香步(頂流):返璞歸真1281/3200


    “我終於掌控了和我境界匹配的力量...


    甚至擁有了第二門絕技————百鳥朝鳳。


    隻可惜,一入十停,修行速度似乎變慢了很多。怎麽辦?”


    沉吟數秒。


    少年喃喃道:“明天再加件星辰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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