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正直的人,聽到布依的這句話,實在有點難以接受,兩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陌生人,直接就入洞房了?


    可是在這種趕鴨子上架的形勢下,也沒辦法說不,畢竟鳴禮定親了,也決鬥了,入鄉就得隨俗。


    所以我就愉快地點了點頭…;…;


    這種摸摸手就能讓我心都融化的人,我很難想象晚上怎麽“交流”,腦子蒙蒙的一片空白。


    此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天色雖然大亮,可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點。


    表哥、風鈴和小五去了寨子最南頭的一家客棧裏,我是想跟過去一起商量商量的,可是沒這個機會,當場就被布依挽留了下來帶進她家那別致的草房子裏。


    進去我才發現,家裏就她一個人住。


    我沒好意思問她家人的情況,畢竟那是她的私人問題。


    沒想到她還真把我當成自己人了,對我毫不隱瞞,說她母親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死了,父親不想在這裏呆了,前些年離開寨子去了南郊生活,沒有再回來過。


    我突然覺得這姑娘挺可憐的,從小沒有母愛,又被父親拋棄,在這裏還被人看不起,著實讓人心裏酸酸的,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布依說了很多很多,最後話鋒一轉:“不過嘛,我覺得從今天開始,我的幸福生活就要來臨啦!”


    然後又笑眯眯地對我說:“哥哥,你看相看得好準哦!”


    “一般般吧…;…;”


    我感覺很不自在,兩人獨處一室,她還挨著我坐下,蹭得我渾身發燙。


    我心裏祈禱著慢一點天黑吧,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晚上該怎麽麵對和交流,這種感覺就好像掉進來蜜壇裏,甜到窒息。


    可是天不由人。


    夜色,悄悄地就降臨了。


    屋裏的氣氛也逐漸變得尷尬起來,可能隻是我覺得尷尬吧,就隨口問了句:“你餓嗎?”


    布依解掉發繩,又去掉了耳墜,秀發自然地散開來,似乎又多了幾分韻味,是那種讓男人心生醉意的韻味。


    這才笑著說:“洞房花燭夜,怎能讓夫君空著肚子呢?”,然後轉身往門外走。


    我趕緊拉住了她:“別麻煩了,我就是隨口說說。那個…;…;要不…;…;不是,你真願意嫁我啊?就這麽草率?”


    “哥哥,什麽意思,你要反悔嗎?”布依笑容漸失,語氣可憐兮兮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給點緩衝期啊,正常迎娶那種。難道兩個人剛認識就做那個事情?你小小年紀能放得開嗎?”我說話很直接,反正屋裏也沒有其他人。


    “能呀!”布依立刻又笑了,“隻要你喜歡,不反悔,我可以對你很開放的。”


    “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天,感覺交流起來好困難,她還以為我想讓她放開一點,女人思考問題的角度真是奇葩。


    布依的臥室很淡雅,和她衣服顏色一樣的青色卷簾,一張小小的單人床,還有其它一些簡單的家具,給人一種清新舒適的感覺。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好臨陣退縮,硬著頭皮坐在了床邊。


    第一件事情就是吹滅了燈,不然我怕看到太美的畫麵,急火攻心而亡。


    和布依並肩躺在床上,恍如做夢,她這單人床太小了,貼得很緊,隻感覺到她的身上很軟,讓我有點頭暈。


    我說累了,先睡醒一覺再說。


    布依趴我胸口點點頭,確實有點開放。


    我肯定是睡不著的,躺著一動不動,裝作自己睡著了的樣子,腦子裏全是一些感想而不敢做的畫麵,又或者是在欲望的背後,心裏掛有她人。


    也許是長途奔波的緣故,躺著躺著竟然睡著了,不知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醒來仔細聽,聲音又沒了。


    “醒啦?”布依柔聲詢問,顯然她是被我翻動身子給弄醒了。


    “呃…;…;”


    我感覺很熱又不好意思推開她,不知道說啥,就問了句幾點了。


    布依趴在床頭看看窗外:“大概四更吧,不確定哦!”


    “四更…;…;”我第一次在現實中聽人說出這麽古老的時間名詞,心裏默念了很多遍才想到是淩晨兩點左右。


    “你還要睡嘛?”布依湊了過來,感覺她並沒有穿衣服。


    “要…;…;那個…;…;你剛才聽到什麽聲音了嗎?”我這話鋒轉得有些生硬。


    “沒有呀,什麽聲音?”


    “沒什麽,再睡一會兒。”


    躺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又被一絲奇怪的聲音驚醒,同樣是醒來就沒了。


    “姑娘…;…;”我晃了晃布依,“你家鬧鬼呀?”


    “嗯?”布依睡意朦朧。


    “你家鬧鬼!”我故意用假音說得很恐怖,其實一點都不害怕,畢竟是經曆過五頭山一戰的人。


    布依卻嚇得縮我懷裏,膽怯道:“你別嚇我呀,我膽小。”


    “鬼有啥好怕的,哥就是專門抓鬼的!‘卜天算地’的招牌可不是白掛的!”我說著就起身走下了床,抹黑走到外麵的客廳裏。


    看著門外璀璨的星空,伸伸腰杆,長舒一口氣,瞬間輕鬆了許多。


    卻被兩隻細柔的胳膊從背後環住了腰。


    “你先睡吧,我涼快一會兒就進去。”我輕聲安慰道。


    布依沒反應,很黏人的樣子。


    我輕輕掰開了她的手,轉身又安慰道:“時間還早呢,你先…;…;你先…;…;”


    我舌頭一下就直了。


    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大叫一聲“我操”,本能地向後彈開幾米遠,腳下不知絆倒了什麽東西,摔得腰疼屁股疼。


    本以為是布依含情脈脈地在身後抱著我,哪知轉身的一瞬間,朦朧的月光下,看到了一張沒有臉的女人,準確來講是頭發把臉全蓋住了。


    這時臥室裏才傳來了布依那怯怯的聲音:“哥哥,真有鬼嗎?我怕…;…;”,估計是被我剛才那聲“我操”給嚇到了。


    “沒事,別怕!”我從地上站起來,緩了緩神,“不用怕,剛才我看花眼了!”


    我又慢慢走上前去,四下看看,也沒發現什麽,想把燈點著,卻沒找到燈在那裏。


    主要是剛才那心理落差太大了,要是那個沒臉的人直接正麵朝我走來,我絕對不會那麽大的反應。


    布依在臥室喊我:“哥哥,我被你嚇得睡不著啦,過來陪陪我。”


    “你躺好別動,你家陰氣太重,我需要再看看,明天直接跟我回南郊得了!”


    “好啊,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啦!”


    “誰是你的人呀----?”一個幽怨的聲音飄飄蕩蕩傳來。


    我同時感覺腰間一涼,又被兩隻細柔的胳膊環住了。


    雖然讓我起雞皮疙瘩,但這次心裏鎮定了許多,站著沒動直接問道:“你是人,不,你是什麽鬼?別在我麵前,不,別在我背後玩偷襲!”,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慌的。


    “嘻嘻…;…;哥,抖得這麽厲害呀?”風鈴趴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臉一黑,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憤怒地掰開她的手,轉身就見風鈴眯著眼睛笑,笑得真是氣人!


    這裏說話不太方便,我拉著她一直走到了院子很遠處才鬆開,然後就是一頓數落:“你丫的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裏幹啥?來就來唄你嚇我幹啥?嚇就嚇唄你還連環嚇?”


    我越數落她,她就笑得越開心,搞得我很沒脾氣。


    “哥哎,本小姐就是好奇,今天決鬥的時候你怎麽把他倆給放倒的?他倆回客棧一直在埋怨,說還沒來得及讓你,就被你給放倒啦,你出手還特別重。”風鈴笑著說道。


    被她這樣一說,我也突然想到了臨走前表哥和小五的那兩句話,當時就覺得莫名其妙,隻是沒心思多想。


    我根本沒有能力把他倆放倒,決鬥的那片空地上也沒有其他人。


    “你發現什麽了?”我好奇。


    風鈴搖搖頭:“當時我一直在看你們表演,啥也沒發現,也沒感覺到,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這就奇怪了…;…;”我小聲嘀咕著,隱約又聽到一絲奇怪的聲音,聽不出是從哪裏傳來的。


    “你聽到了嗎?”我問風鈴。


    “女人的哭聲嘛,聽說邊上這家有姑娘要出嫁,要哭一個月呢!”風鈴消息還真是靈通。


    “哦…;…;這哭聲是真他娘的擾民啊,剛才把我吵醒了兩次!”我憤憤道。


    風鈴每次認真起來,都讓我感覺很不安,不知道為什麽。


    我還是喜歡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


    風鈴又獨自回了客棧,她也沒讓送。其實我已經不想在這裏呆了,可也不能把人家姑娘晾在這裏,無奈走回了臥室。


    心裏想著,天亮就帶布依離開這裏,反正已經定了終身。


    回到臥室的時候,布依已經睡著了,我隻要躺到床上,她肯定又醒了,所以我往地上一坐,等待著天亮的到來。


    靜下心來的時候,看著床上躺著的睡美人,心頭不知為何又浮出一絲絲的情動,可能我內心深處也是個不老實的人吧,或者是年少氣盛都會有的衝動。


    我站起來悄悄走到床邊,低頭看著熟睡的布依,忍不住伸手撩起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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