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允茶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期間轉了好幾家國內頂尖的醫院卻依然沒有醒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隻能聽天由命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自稱卜命的先生前來給她卜了一卦,後又贈了一串清水滴的串子給她,說是能驅邪避凶。


    沒有人相信那卜命先生的話,眼下卻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便收下了那串清水滴。


    怪事就發生在卜命先生離開後的第三天,在鬼門關外徘徊了一個多月的樓允茶終於沒有踏進去得以重返人間。


    “你說怪不怪?茶茶!”月璟天一邊坐在床頭削蘋果,一邊將她昏迷不醒時發生的怪事告訴她。


    樓允茶隻覺腦仁依然發脹,昏昏沉沉的還沒睡好便沒有答話,空洞的瞳仁裏還殘留著一絲害怕,劫後餘生並沒有給她帶來分毫感恩和喜悅,反而更加痛苦不堪。


    她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想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揉了半天也是無果,隻聽月璟天依然沒完沒了在那自言自語。


    “茶茶,學校那邊我哥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年沒有考成明年再考,你什麽都不用擔心!”見她沒反應,月璟天斜過腦袋看她,狹長的丹鳳眼透著謎一樣的戲謔之意,與他認真說出來的話大相徑庭。


    “茶茶?沒事吧?”月璟天著急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沒事!”樓允茶淡淡開口,嗓子有些發幹,聲音嘶啞。


    “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月璟天心疼地揉了揉柔軟長發,盡管自己已經做了決定但還是想聽一聽她的想法。


    “我想下午回一趟家!”


    “好,等下叫我哥安排人來接!”


    月璟天將手中削好的蘋果切成幾塊放在果盤裏才遞給她,他下午還有重要的事所以不能陪她回家了,看她現在的狀況一個人出門應該沒有大礙,畢竟還有鈺照顧她。


    樓允茶緩慢地爬下床,身上的傷雖已恢複的差不多,可睡的太久渾身上下酸痛的不得了。她小心地舒展一下四肢,忽然一道鑽心地疼從四麵八方襲來。她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扶住窗欞。


    聽月璟天說車禍現場極其慘烈,她能活下來也是三分命硬七分僥幸。可她真的不羨慕自己命硬又或者說是運氣好,她寧可也在那場車禍中喪生,就不會如此刻刀絞一般心痛。


    窗簾被拉開,七月午後的陽光正烈,刺地她一時間睜不開眼。半晌,她才緩緩移開遮擋在眼前的手掌,迎著那奪目的光芒望去。


    她感覺自己現在的性格太好了,可能是由於睡了太久的原因,很多事情她還沒有轉過腦袋,月璟天就已經事事幫她處理妥當,她隻落的個清閑養病的差事!


    她站在窗邊俯瞰,醫院門口的廣場真不是一般的大,環境優美井然有序。再看自己這間病房,也是頂尖的vip病房,屋裏醫療設備都是從國外進口最先進的,醫療隊伍也是全從國外聘重金邀請回來的。


    她毫無生氣的臉上忽然扯出一道弧度,鈺哥哥這次真的是花了大手筆,不然就她現在那點兒賠償款,在這裏住一個禮拜怕都不夠!


    隻是,她靈動的雙眸忽然就黯淡下來。


    她還記得她醒來時問的第一句話,病房裏前一秒還沉靜在她醒來的喜悅中,後一秒就忽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等了許久,她才從月璟天的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已經在那場車禍中雙雙離世。


    如今她已經成了孤女,她是孤女了!她喃喃道,扶住窗台的雙手忽然滑落,整個人天旋地轉,雙腿不穩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身後突然有人將她瘦弱的身子圈進懷裏。


    她恍了恍神才回過頭,正對上他憂心的眸子。來人很高,她的額頭正抵在他胸膛上,呼出的氣息恰巧落在他裸露的鎖骨上。他鼻子很好看,嘴唇也很性感,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裏透著深深的嚴厲和不可侵犯。


    可是,他是誰?


    她掙紮了兩下才從來人懷裏掙脫,她剛剛從那深不可測地眸子裏看到自己一無所有的臉,麵相很好,可是命不好!哪怕這次從車禍中撿回來一條命,可代價是她從此變成一個孤女。


    孤女,命中帶煞!她自小就聽著這些長大,從小有青玉鐲逢凶化吉,如今又多了一串清水滴護身。


    “你是誰?”良久,樓允茶才問出聲。從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嚴告訴她眼前的男人不好惹。


    “賀蘭欽!”男人簡單答道。


    “賀蘭欽。。。。。。”她默念了一遍,還是不認識。


    “你就是樓允茶?”賀蘭欽將眼前瘦成渣的少女上下打量一番,目光逐漸從她脖頸上那串清水滴落到她手腕間那隻青玉鐲上。


    “你是誰?”樓允茶又問一遍。


    “春秋寅子貴,冬夏卯未辰,金木馬卯合,水火雞犬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錯!”


    樓允茶連退幾步又重新退回到窗邊,她空洞的眸子裏滿是驚恐,眼前的男人竟然知道自己是童子命。那他還知道些什麽?


    她趕忙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抓住窗台的手指節節發白,亦如她此時此刻蒼白的小臉,亦如她童子命格一生都要與天命做鬥爭,才有可能苟活人間。


    賀蘭欽卻步步緊逼,欣長身軀直欺過來,聲音陡然溫和:“你在害怕?”


    樓允茶想點頭,卻木訥地張大嘴巴沒發出一個字。眼前的男人是敵是友還未分清楚,她切不可急寥寥地就亮出自己的底牌。


    她強自鎮定,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回眸迎上他的:“如果害怕,我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很好!”賀蘭欽忽然露出滿意的笑容,回身走到病床前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不過,你門口那些護衛倒真是叫人難對付!”


    病房門口有護衛?樓允茶大驚,透過病房門上那塊四方玻璃卻未看到什麽護衛。


    “你不用看了,那些護衛已經睡著了,沒有一個小時醒不了!”賀蘭欽擺擺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手槍,黝黑的槍身被他擦拭的鋥光瓦亮,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彈夾擺在床上。


    “你過來!”賀蘭欽忽然叫道,像在吩咐自己的仆人。


    樓允茶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隻隔著病床與他相對而立。


    “到這邊來!”賀蘭欽指了指自己跟前,眼前這瘦成渣的少女還怕他對她圖謀不軌不成!


    “哦!”她嘟囔一聲,繞過病床站到他麵前。


    “拿著!”


    賀蘭欽將自己手裏的手槍遞過去,他原本沒有這個打算,畢竟私自將局裏的手槍外發,他師傅知道了又得罰他跑五公裏。五公裏跑對他而言區區小事,可是眼下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犯這些錯誤,而且,保住她的性命才是最緊要的任務!


    樓允茶看著他遞過來的手槍,又看了看他嚴肅的臉,遲遲沒有接下。


    “我。。。。。。”難道睡了一覺長覺她的命就值錢了?


    “防身而已!”賀蘭欽補充一句。


    樓允茶站在他麵前有些居高臨下,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太過強大,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卑微成一隻螻蟻。


    她看著他,不似月璟天那般玩世不恭也不似月璟鈺那般溫潤如玉,他有著自己獨有的那份渾然天成的翩翩風姿,與他臉上那冷峻嚴肅的表情融合的極其完美。


    “我要走了,槍給你放這兒,記住必要的時候拿出來防身!”賀蘭欽將手槍放到彈夾盒邊上,又囑咐一遍。


    樓允茶本想點頭釋謝,回過神時病房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和病床上那隻還留有他餘溫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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