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被人指著說帥,已足足月餘。


    自打六月初五主持了一次[武力瓶頸考],服下“漁兄”贈予的[伯夷薇],他就形貌大變。


    稱不上“美姿容”,也沒有“唇紅齒白,麵若塗脂”。眉眼鼻唇,似乎還和先前一樣小的小、薄的薄,卻怎瞧都順眼。


    [河北盟]裏的異人都說,這叫“醜帥”。


    文醜不理解,醜還怎麽會帥。


    家中父母也不理解啥叫“醜帥”,但不妨礙他們每天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有人登門說親了!


    裏中王屠戶家的老閨女、鄉中劉石匠家的小女兒……


    伐柯牽線的媒婆幾番登門。


    [河北盟]的異人們也來湊趣。有擅長素描寫生的女畫師,幹脆跑去屠戶家、石匠家……


    文醜不習慣被這麽多人關注,更不願理會這亂糟糟的場麵,嗯,屠戶石匠家的女兒也不好看。


    正趕上袁紹來訪,邀他助拳,往[天品·月光卷軸]一行。文醜一口應下。


    幾日跋涉,趕至汝南。


    不得不說,世家望族的生活,著實讓文醜開了眼界。


    閬苑瓊樓,朱輪華轂。仆從成群,鳴鍾列鼎。


    簪纓貴人們自然是黻衣方領、膏粱紈絝。而那些婢女仆婦,竟也麗服藻飾、珠圍翠繞。


    袁紹出手闊綽,一至汝陽,就要贈予文醜一座院落。


    奇花爛漫,燕子雙雙,百步畫橋,綠水回還。


    文醜極為喜歡,卻推辭不受,與隨後趕來的顏良一起暫住此間。


    今日黃昏時,袁紹說人員皆至,帶著二人來到袁家老宅。


    袁家子弟眾多,單袁紹這一輩,嫡支旁支加起來,足有十多位。


    而選定入[卷軸]的,僅袁基、袁紹、袁術、袁遺四人。


    這其中,袁基是袁家嫡長子,襲安國亭侯。曾任光祿大夫,幾個月前《三國》流行時,因故免官。


    袁紹、袁術、袁基同為袁逢之子。後來袁紹過繼給伯父袁成一房,與基、術由親兄弟變成了從兄弟。


    袁遺是袁平之子,雖屬旁支,卻頗有才幹,為族中長者看重。曾任長安令,可惜也和袁基一樣,被免官去職,賦閑家中。


    四兄弟之外,袁家還有一位異人女婿石軍。


    此人穿越之初,便機緣巧合與袁隗之女相識、相戀。


    據傳言說,袁隗本欲嫁女予弘農楊家的楊彪楊文先。卻被石軍橫插一腳,僅僅兩個月,女兒便“非石君不嫁”、“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袁隗勸止不住,又兼那石軍確實有些手段,最終隻能認下這女婿。


    隻是不知,那楊文先沒了袁氏女,還會不會生下寫出《神女賦》、《孔雀賦》、《節遊賦》的楊修。往後許多年,還會不會有“一合酥”、“黃絹幼婦,外孫齏臼”的捷對。


    袁家人之外,是被邀請來的幫手。


    袁家嫡長子袁基進門時,身後跟著一個不足七尺的矮個子、一個八尺有餘的醜漢子。


    袁紹上前,與那矮子熟絡地交談起來。文醜這才知道,此人是“鼎鼎大名”的曹操曹孟德。


    曹操身旁是典韋。


    文醜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醜的人,多看了兩眼。然後,他就被典韋纏上了。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十人於庭院集合,袁基舉起一枚[月光卷軸]。


    —————————


    『蛋子和尚』


    [品階]天品


    [屬性]夜半月明,照臨下土。彼時持此卷,十人可啟時空之門。


    [描述]天教降下蛋中王,不比尋常和尚。


    —————————


    一片月華投下,十人眼前一黑。


    再睜眼,已是另一片天地。


    朗朗晴日下,茂茂禾麥旁。


    過午時分,不少農戶正在田裏忙碌。見十人突然出現,都駭了一跳。


    尤其看到典韋那“非人哉”的長相,幾個農夫大叫“妖怪”,直接撒腿就跑。


    也有那膽大的,舉著鋤頭、鐵鏟,大聲喝問:“爾等何人?”


    李漁將[黎丘鬼麵]往臉上一扣,瞬間化作一位中年道士。


    頭戴紫金魚尾鐵道冠,身穿皂沿邊烈火緋袍,腰纏雜色采絲絛,足穿雲頭方赤舄。


    李漁踏前一步,對其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農戶拱手行禮:“老丈請了,敢問此是何方地界?”


    那老丈見李漁道貌不俗,不由得驚疑不定。卻也不敢怠慢,稍稍放下鋤頭,回道:“此是河東路汾州。”


    河東路汾州?


    山西汾陽?


    “是何年月?”


    “慶曆四年六月初一。”


    “多謝老丈。”李漁拱手謝過。而後直接喚出[靈鶴],在眾人目瞪口呆中,跨鶴東去。


    唬得那老丈丟下鋤頭,叩頭直叫“仙人”。


    “這……這就走了!”


    李漁走得幹脆利落,曹操、袁紹、石軍等人都有著驚愕。


    袁術急道:“李兄等等我!”說罷就跑進一旁樹林中,喚出[山都之巢]、喚出[鳥都]。然一通操作下來,靈鶴早已鴻飛冥冥,他哪還追尋得到。


    袁術悻悻而歸。


    袁紹忍不住問道:“公路,那位不是你尋來的幫手嗎?怎棄你而去?”


    袁術搖頭:“我與李兄作賭,輸了,許他一個卷軸名額。”


    袁紹無語。


    一旁的文醜有些遺憾,他還想和“漁兄”多說幾句話來著。


    “子固、本初、公路,咱們已經穿越到了八百年後的北宋。”石軍開口,吸引來眾人的注意力,“這個卷軸世界,神仙鬼怪共存……”


    石軍能入[卷軸],除去袁家女婿的身份,還因為他曾多次使用過[月光卷軸],“穿越經驗”豐富。


    石軍也不藏私,將一些宋朝的人文知識,以及對[蛋子和尚]的模湖記憶,和盤托出。


    正說到“蛋生與三隻狐狸精鬥法”時,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是先前逃走的農戶報了官,領著幾位公人趕來。


    ——————


    李漁乘鶴南下,時不時化作道人的模樣,尋人問路。三日後,他到達目的地——貝州城。


    入城,去到草市,李漁托著一個小瓦罐吆喝開:“某有長生不老之方,誰能投錢滿此罐,貧道便以方授之。”


    圍觀者眾,卻都不信。


    直到半個時辰後,一個吃了酒的屠戶,赤著脖子、囫圇不清地嚷嚷:“灑……灑家要長生不……不老!”自懷裏摸摸索索扯出一吊錢,丟進瓦罐。


    銅錢嘩啦啦砸進去,那淺淺的瓦罐將滿未滿。似乎再投個三五枚,就能盛滿。


    有人心中竊喜,拿出五六枚銅錢投過去,想就此堆平瓦罐,撿個便宜。


    罐仍不滿。


    不少圍觀的人見狀,也拿出一兩枚銅錢,投那瓦罐。


    一陣丁丁當當的清脆聲響過後,幾十號人投幣百餘枚,罐卻始終不滿。


    不少人心裏泛起滴咕。


    草市裏一個出了名的破落戶,手裏抓著半吊錢,往灌口一蓋。


    市人圍過來,醉酒的屠戶直接把他手掰開,一看——


    罐如先前一般,將滿不滿。


    屠戶傻嗬嗬地笑。那破落戶臉色一變,伸手要奪瓦罐。李漁側身躲開,道:“大官人要作甚?”


    破落戶瞪眼:“你這道人偷奸耍詐,快快還我的錢。不然就拿你送官!”說罷,又來搶罐。


    李漁忙道:“且住,且住,還你就是。”破落戶這才作罷,其他人見狀,也嚷嚷著還錢。


    李漁一一應下。而後他將瓦罐放到地上,有模有樣掐了幾把手勢:“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貔貅張口,青蚨吐子。急急如律令!”


    瓦罐不動。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貔貅張口,青蚨吐子。出!出!出!出!出!”


    瓦罐絲毫不動。


    破落戶不耐,伸腳要踢。


    李漁趕忙攔住,他道:“這罐子貪財,不肯吐出錢來,待貧道進去,討來還你們。”說罷,他起身往瓦罐上一跳,瞬間沒了影蹤。


    駭了市人一跳。


    過了半晌,不見道人回來。破落戶彎腰對著罐子喊:“道人出來!道人快出來!”


    罐裏並不則聲。


    破落戶大怒,抓起罐兒一砸。碎瓷爛片落了一地,不見道人,也不見銅錢。


    眾人吃了一驚,議論紛紛,都說這道人是個大法師、真羽士。隻那破落戶嚷嚷著喊妖道,再見著,定然拿他去送官。


    第二日,李漁又托一瓦罐至草市。破落戶見了,揮拳要打。李漁隨手一勾,將他摔個四腳朝天、灰頭土臉。


    破落戶惱羞成怒,提拳又要打,李漁道:“慢來,慢來。”


    他取出一尺白布,對眾人道:“此為[火浣布],用之如有垢汙,以火燒之,潔淨如初。”


    有人不信,李漁由著他們取火來燒。一番折騰後,果有辟火之能。便有人問:“此布作價幾何?”


    “不賣。”李漁搖頭,又將掌中瓦罐一舉,“還如昨日一般,誰能投滿此罐,貧道便將[火浣布]相贈。”


    於是,市人爭相投罐。


    一連數日,“瓦罐道士”之名,迅速在貝州城傳開。


    六月初八,李漁終於等來一人。


    “敢問法師高姓、尊號,從何處來?”


    一鳳眼濃眉、黃須白麵的軍戶,自人群中走出,拱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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