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向榮的森林裏,一個披著件大紅色兜帽的小女孩,手臂挽著一個竹籃,裏麵裝滿了剛采摘下來帶著水珠的鮮花。


    一蹦一跳,靈活地穿梭在森林裏,嘴裏哼著輕快的小調,偶爾會看見一隻從地洞裏伸出頭來看看是誰將地麵弄的叮當響的小白兔,小姑娘眯著眼開心地朝小白兔打招呼。


    語言不通的兩種生物,卻是能夠明白笑中的善良。


    小白兔追著小姑娘的腳步,想要蹭一蹭她,如果能一起玩耍一陣子那就更好了。


    鳥兒為小姑娘的腳步打出節拍,風也不甘寂寞加入其中,順滑地拂過小姑娘那亞麻色的頭發,想要吹散,卻做不到。


    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灑在大地上,沐浴著森林裏的一切,讓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麽的安逸、祥和。


    除了......


    “不會懷孕的啊,小姑娘你回來啊!!!”


    肖恩臉色漲得通紅,這並不是因為自己看到了風兒的惡作劇掀起裙子的緣故,倒吊過久,他有些想要吐點血緩解此時的難受感。


    肖恩不知道小姑娘口中的外婆還有歐克是誰,隻是明白這兩個人真不怕把這麽小的孩子給教歪了,等到小姑娘長大了還真有可能會以為牽個手就能生下一個健康的寶寶。


    如果小女孩未來的丈夫也是個愣頭青,也相信了這個說法,肖恩相信,這對夫妻的鄰居一定有個黃毛或是姓王的存在。


    呐喊卻無用。


    自從小姑娘很有禮貌地與肖恩道別後,肖恩就徹底失去了將自己拯救的曙光。


    即便再怎麽埋怨小姑娘的外婆和歐克,肖恩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人情冷暖的世界中,這樣的教育仿佛恰好能讓小姑娘保護好自己,卻讓一個無辜的路人大概要在森林默然地度過一夜了。


    已經聽不見那個紅色兜帽小女孩的身影,就算是風也在沒有將她的歌聲傳遞到肖恩的耳中。


    肖恩默默地停止了叫喊,他要保留力氣,據他觀察他至少還在倒吊十個小時左右,才能等到第二天的到來。


    “可惡,如果能使用魔法的話,肖恩大爺也不會被困住啊!!!”


    懊惱地想著,肖恩腰部用力打算讓自己回到一個頭朝上的境地,要擺脫大腦繼續充血的不妙情況。


    天知道一個人能倒吊多久,會不會因為頭朝下導致自己患上什麽不得了的疾病。


    肖恩不打算去測試,也不願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肖恩也不期望自己能夠通過倒吊的經曆學會某種特殊的文字掌握一種特殊的法術。


    這隻是傳說罷了,還不如老實一些,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等到三十歲就能掌握魔力的力量來的可靠。


    有人說,世界並不是一成不變,即便換一個角度去看,眼中的便是另外一個世界。


    還有位不能提起姓名的大哲學家曾經說過:人雖然被倒吊著,但是正好提供了他完全不同的視野去觀察,並由此獲得不同的理解。知道無謂的掙紮是沒有用處的,隻會讓自己精疲力盡而已,還不如花這些力氣去趁機省思自己。


    遇到再糟的狀況,隻要我們耐心等待,厄運終究會過去的好好利用這段時光去反思,放棄不必要的東西,才能去做該做的事。讓生命中的事物自然而然地發生,或許將為你帶來驚奇。


    確實如此,如果不是這難受的腦暈的話,肖恩並不介意從相反的角度去看世界,思考下自己未來的道路該怎麽走。


    肖恩還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腰腹力量,被綁住一隻腳倒掛著的他,並沒有能力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順利將自己轉過去,空曠曠的森林,沒有了小女孩的蹤跡,便是小動物也不願出來陪陪孤獨的肖恩。


    感覺自己越來越困,肖恩也明白這是自己的身體在習慣倒轉的引力前就已經撐不住的前兆。


    即便是著急,肖恩也毫無辦法,身體已經使不上勁了,就算再次要使用法術脫離此時的不妙境遇,也還有十個小時的等待。


    到底是肖恩撐到了第二天,還是就此昏睡,便不得而知了。


    至少,在森林的深處,能遇上人的機會很小很小,畢竟不是一個風景名勝之地,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多的人口有那些想去看看世界為何那麽大的人。


    森林沒有名字,就像世界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路就出現了,當人們想要給這條路賦予一個特色時,路便有了名字。


    比起艾爾溫特森林,這片森林很少有人的蹤跡,大概那名小姑娘也是因為外婆的緣故,生在這長在這。


    將今天采摘的鮮花擺在桌上,小姑娘坐在椅子上開心地晃動著雙腿,將籃子裏的鮮花選出一半顏色最鮮麗的、長相也更好的放入另一個籃子中。


    嘴中念叨著:“外婆受到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想到這,小姑娘更加賣力地幹著給鮮花分類的工作,不一會兒,五彩斑斕的鮮花便分工完了。


    “哎呀,我沒辦法給歐克做一個漂亮的頭環了。”


    小姑娘望著自己那隻空空的竹籃,有些糾結地托著下巴,既希望能夠將美麗的鮮花送給外婆讓外婆開心一些,又想要送給歐克一個漂


    亮的花環。


    眼神在兩隻竹籃來回看,小姑娘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道:“明天,等我將鮮花送給外婆後,我一定采好多好多的花,給歐克做一個大大的花籃。”


    想明白了,小姑娘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今天她可是遇上陌生人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不認識的人呢。


    她可是勇敢地給那位不知名的陌生人說上話了呢,有些小驕傲,卻又有些擔心。


    轉念一想,小姑娘又皺著眉頭,外婆可是說過,跟陌生人說話會生小寶寶的。


    哎呀,可真的糟糕,她既想要一個小寶寶陪她玩,又害怕惹外婆生氣,啊啊啊,好煩呐。


    鈴鐺叮鈴鈴響起來,小姑娘放棄了糾結,朝著門外跑去。


    “歐克你回來啦!”


    “嗚嗚”


    小姑娘抱著一隻毛茸茸的龐然大物,即便小姑娘剛脫離熊孩子的隊伍正朝著曼麗少女的行列前進。


    可她懷中的家夥,卻比她大了不少。


    張開嘴,抬起一隻爪輕輕拍著小姑娘的後背,口中發出嗚嗚聲,示意小姑娘太用力了,它有些喘不過氣來。


    “抱歉歐克,弄疼你了。”


    被稱作歐克的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姑娘的臉頰,眼神溫柔地看著她,輕輕叫喚兩聲,示意自己沒事,不用擔心的。


    仿佛是為了證明小姑娘先前的舉動沒有弄疼它,歐克往後退了兩步,一招難度極高可以得到十分的歐克式托馬斯回旋後,歐克仰著頭穩當當地站在原地。


    “歐克,你好厲害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在小姑娘的催促下,歐克習慣般地為小姑娘表演了一個又一個高難度動作。


    小姑娘拍著手,之前的擔憂也消散了。


    天空漸漸變暗,此時的森林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世界,昏暗、寂靜,在那深處紅色的光芒,隱藏著什麽。


    興許是小姑娘看累了,又或者是歐克感受到了什麽。


    歐克將小姑娘擋在身後,咧呀地朝著房子的大門警惕著。


    “怎麽了,歐克。”


    小姑娘揉著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見歐克此時的狀態不對,擔心地問道。


    “嗷嗚”


    “你說有什麽人過來了,可是這麽晚了,就算是外婆也不會來呀?”


    小姑娘好奇地想看看到底是誰來了,可惜的是,歐克那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碩大的房門,讓她隻能在呆在屋子內幹著急。


    噠、噠、噠......


    牛皮靴踏在石板路的聲音越來越近,就算看不到外麵的小姑娘也明白外麵的人已經走進了院子,來到屋子門口了。


    有些緊張地抓住歐克垂在雙腿間的尾巴,以此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仿佛隻要挨著歐克,世界上就沒有能夠讓她害怕的事情了。


    小姑娘平靜下來,卻為難了與人對峙的歐克先生了。


    整條身子呈現一道弧線,弓著腰,歐克已然做好了朝對方發動攻擊的準備,卻被小姑娘抓住了命運的尾巴,這讓他不敢猛得撲出去,害怕會傷到小姑娘。


    所幸的是,對麵的人還算是小姑娘的一個老熟人,但對於歐克來說卻是天敵般的存在。


    “該死的蠢狼,難道我會傷害她?還不趕快讓開,這個人快死了。”


    聽到這個聲音,小姑娘放開了歐克的尾巴,大叫道:“獵人叔叔!”


    “哈哈小紅帽趕緊讓你的寵物讓開,不然獵人叔叔可不給你好吃的了。”


    臉上一道疤,背上一副弓,皮靴上沾滿了泥土,卻在小姑娘的催促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了這座房子。


    將背後的人放在沙發上,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臉色通紅,讓人分不清是否是天生就這樣。


    就像有的人喜歡白臉、有的是黑臉,有的人有好幾種顏色的臉皮一樣。


    或許,沙發上的男人是一名戲子,也隻有戲子才有這般孱弱沒有幾兩肉的身子,一副紅色的臉,也省去了化妝的工夫。


    俗話說得好,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接過小紅帽遞過來的茶水,獵人道了聲謝後。


    小紅帽問道:“咦這不是那個陌生人嗎,我不記得他的臉這麽紅到達呀!獵人叔叔你是怎麽碰見他的。”


    小紅帽的問題卻沒有得到回到,有些詫異的她看了過去,卻有些哭笑不得。


    “獵人叔叔,還有歐克,你們不要打架啊。”


    “我們不打架的。”獵人嚴肅臉認真地說道。


    “嗷嗚嗚”


    歐克讚同地點點頭,隨後,一人一狼又陷入到你瞪我我瞪你的遊戲中,好不愉快。


    不知該如何勸說兩個家夥的小紅帽,習慣般地放任他們,如果能夠解除歐克和獵人的矛盾,想必那是小紅帽最快樂的時刻。


    從她出生後,她認識的人隻有外婆還有這個獵人,而歐克則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


    一個是親密的夥伴,一個是如同親人般的存在,要是他們能夠和睦相處那該多好啊。


    小紅帽這般想著,卻沒有


    辦法去改變這個現狀。


    她嚐試過很多遍,然而歐克和獵人就像是天生不對付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歐克常常陪著她,小紅帽覺得,獵人或許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去見歐克的,相反的,歐克也是如此。


    兩者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


    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小紅帽將注意力轉向躺在自家沙發上的陌生男人。


    男人除了臉色變得通紅外,還是盡早她見到的那副模樣。


    說不上一眼看上去有多帥,小紅帽覺得這個男人還算是耐看,如果能像獵人叔叔那般男子氣概,小紅帽覺得他會更加帥氣。


    見沙發上的男人昏迷不醒,表情顯得有些難受,而獵人叔叔和歐克還在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小紅帽深吸了口氣,將手放在男人的額頭上,想要讓他好受一些。


    往常她感冒發燒了,外婆總會將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放在她的額頭,將她抱在懷裏,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給她說故事。


    雖然自己不會講故事,也沒辦法將這個男人抱在懷裏,小紅帽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盡最大的努力讓男人好受一些。


    然而,肖恩之所以難受,大概是因為身體快要適應地心引力時,又被獵人從藤蔓上放了下來,就像是剛要適應赤道的氣候就被扔到南極大陸與企鵝作伴一樣,冰火兩重天,讓你爽歪歪。


    小紅帽微微皺眉,與她想的有些不一樣哩。


    搞不清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手掌不像外婆的那般粗糙,還是自己沒有將男人抱在懷裏。


    尋思著,要不要完全模仿外婆的動作時。


    雖然小紅帽的舉動沒有讓肖恩感到好受一些,但重新適應了重力環境後,肖恩也算是習武多年身體倍兒棒的人。


    忍受著頭疼,肖恩睜開眼。


    陌生的天花板?當然不,一個如石磨的大臉盤子就貼在他的麵前。


    就算是在如何小家似玉、瓜子臉兒,就像是傳說中的仙人見到美女,如果不用特殊的技法作為掩飾,大多看到的不是美麗的臉龐,而是那些煞風景、粗大的毛孔。


    當年,尚青春懵懂的小王,戀上了所謂的女神,直到肖恩的一句話才將自己的好基友從危險的邊緣挽救回來,話有些粗糙卻很適用。提出女神與摳腳大漢的共同點後,安慰小王三天後,最終他找到了他的理想鄉,摳腳大漢絕對不會與紙片人老婆有任何的共同點。


    肖恩也體會到了,當初小王的心情。


    再怎麽小的臉瓜子,湊的太近,都是磨盤。


    肖恩想躲開,卻退無可退。


    直到那一抹芬芳鑽入肖恩的口中,讓他忘記了此時應該提醒這張臉的主人,自己已經醒過來了,不應該再進行下麵的舉動,這會導致他的故事就此結束,被關入一處黑不見底的房間,永遠都出不來的。


    小姑娘仿佛感覺到胸口聳動的感覺,這便是小的好處,敏感能夠感覺到胸口傳來的一切異動。


    放開了肖恩,小紅帽開心地笑起來,反倒是肖恩有些不好意思,所幸的是,已經通紅的臉,就算再紅一點,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你......又回去救了我?”


    肖恩問道,對於小姑娘的去而複返感到驚訝,但她依舊回頭將他從藤蔓上救下,這一點就讓肖恩感到這個世界還是有溫暖的。


    他該如何報答幫助著自己的小姑娘呢,肖恩覺得,以身相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紅帽仰著頭指著還在跟歐克“玩遊戲”糾纏在一起的獵人說道:“是獵人叔叔救了你。”


    獵人?叔叔?


    肖恩搖搖頭,將之前的想法消滅幹淨,下定決心,等會就看看口袋裏還有多少錢,以此作為回報好了。


    “那麽,這裏是?”


    肖恩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每當昏迷就會觸發一個特定的時間,不是看見陌生的天花板,就是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


    有種像是被拋棄在路邊的小貓,眼一閉還在路邊苦苦掙紮著,再一次睜開眼,他已經來到一個溫馨的家中。


    肖恩卻沒有那般的好運,他仍記得每一次自己都是處於惡劣的環境中,比起幸運的小貓們,他還是不被命運婊子所眷顧。


    “這是我家,獵人叔叔說你快死了,可是你現在又好好的,真是奇怪啊。”


    “嗯,感謝你。”


    肖恩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一人一狼,並不驚訝與為何屋內有狼,而是這隻狼有點大啊。


    比起常人狀了一圈的獵人,隻能被那隻狼死死地抱在懷裏,如同小雞仔般地揮動拳頭。


    “獵人叔叔和歐克在玩遊戲呢,雖然我不喜歡他們這樣。”


    見肖恩有些迷糊,小紅帽實時地解釋道。感覺有些羞怯,她想起她還沒提起自己的名字,“我叫小紅帽,不知道你叫什麽。”


    剛說完,小紅帽又低著頭,輕聲念叨著,“不好了不好了,又跟陌生人對話了,不知道會不會像外婆說的那樣,有小寶寶呀。”


    聲音雖輕,肖恩還是聽見了。


    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說道:“小紅帽你好,我叫奈文摩爾卡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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