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做個人吧。”


    肖恩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明明有重新做人的機會,為何這家夥卻要放棄,難道說變成一隻怪物比較符合他的心意嗎?


    秉著效率最大化,又或者是肖恩想要躲開小紅帽,多給她一些準備時間去接受親人逝去的事實。


    使用探查法術成功找到班吉爾的位置,肖恩便帶著多蘿西匆匆趕去。


    還剩兩次施法機會的他,表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臉上掛著自信的神色。


    對付一個蠢大個,還需要使用魔法?


    肖恩表示,多出一劍就可以搞定了。


    肖恩施法的過程倒是讓多蘿西瞧了個精光,她實在是不敢相信,明明有著矯健的速度,又是持劍的人,為何會魔法。


    思考著這個問題,又或者是,多蘿西已經對自己的法師之路起了懷疑之心,她是否要好好鍛煉身體,當一名法師有騎士那健壯的身體,並且有法師那強大的火力。近戰可拔劍,遠程可火球時,那他就沒有任何缺陷了。


    離開小紅帽外婆的屋子,肖恩遞給歐克一個你先撐著安撫好小紅帽的眼神後,多蘿西迷糊地跟在肖恩的身後,朝著班吉爾追去。


    沒有多遠,就像是吃飽了的野獸一樣,飯後需要慢走,以便讓自己的胃容易消化一些。


    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在探查法術失效的那一刻,肖恩和多蘿西成功找到了克蘭蒂的哥哥,班吉爾。


    “這就是你說的怪物?他真的是人變來的?”


    多蘿西看了眼班吉爾,深深地歎了口氣,果不其然,這家夥不知節製去吃糖果,現在的情況已然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她還是點點頭,說:“少了個寵物,真的可惜了。”


    肖恩:“???”


    “糖果屋之所以叫做糖果屋,不僅它全是用糖果做成的屋子,就算被吃光一空,隻需要一段時間它又會恢複原樣。可以說,隻要再生的速度趕得上糖果屋再生的速度,那麽就有永遠吃不完的糖果。”


    “那豈不是永動糖!”


    多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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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肖恩口中的永動糖是什麽,她還是耐心地給肖恩解釋糖果屋並不像是明麵上那般有用。


    它既是帶來甜味的天堂,也是惡魔設下的陷阱。


    “不過,進入糖果屋的人吃掉不超過自己體重的糖果,那麽一切都沒問題。若是超過了自己的體重......”


    望著多蘿西凝重的麵色,肖恩指了指一搖一晃在森林走著的班吉爾,說道:“就會像他一樣?”


    “不,如果隻超過一點點,隻會長出野獸的耳朵或者是其他的部位。而且,隻要有我的藥劑,調理上三月,也不是沒有可能恢複原樣。本來我還像治好他將他帶回去做寵物的,他現在已然往惡魔的形態靠攏,沒救了。”


    如同一名專業三十年的老醫師,隻需看一眼班吉爾的狀態,多蘿西便能靠經驗推斷出班吉爾已經沒得救了。


    糖果屋之所以是糖果屋,吃不盡用不完並不是在說糖果屋是神明的恩賜。


    多蘿西雙手抱懷,已然在考慮著如何將班吉爾解決了,不然再放任他繼續進食的話,有可能會養出一個強大到就算是她使用全力也沒辦法解決的敵人。


    “你在想什麽?”


    對於肖恩,當多蘿西以為他隻是個過路的旅人,或是某家商會的護衛時,她是拒絕與凡人交流的。


    就連可愛的克蘭蒂在她看來,隻是堪堪到達可以成為寵物的底線罷了。


    這便是魔女的驕傲,這就是世界上稀少種族的尊嚴。


    可是,肖恩找到班吉爾的辦法,包裹在他身上的魔法元素是騙不過多蘿西的眼睛。


    雖然從未聽說過有男人能夠使用魔法的,但多蘿西隻是將這個情況最為一個例外,又或者,肖恩表麵看上去是個男人,也許他是長得像男人的女人,這點也不是沒有可能。


    知道了這一點,多蘿西對待肖恩更像是與同等的人交流,忽略掉自己像個小雞仔被他提仔手裏的情況,多蘿西還是像聽一聽這個同行的意見。


    “你說的糖果屋在哪?”


    肖恩想了想問道。


    多蘿西說:“嗯?!你想去看看嘛,我現在住的地方也是一座糖果屋。嗯......你在看什麽,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肖恩搖搖頭,他並未在多蘿西的身上發現動物尾巴或是動物的器官,“沒什麽,你說你住在糖果屋裏,那你的身上為什麽沒有長出貓耳朵或是貓尾巴之類的。”


    多蘿西冷笑著說:“雖說糖果屋對於普通人來說會是天堂般的存在,我可是知道,神明才不會好心地賜予世人這樣的恩惠。與其說是神的禮讚,不如說是惡魔的誘惑。我雖住在糖果屋裏,糖果裏的誘惑可誘騙不了我,隻要每天不超過自己體重的量,一切都是沒問題的。”


    肖恩想的到了一件事,卻又不敢開口對多蘿西說。


    在小紅帽外婆屋子內時,肖恩提起這家夥的時候,就感覺手感不對,看起來小小個的多蘿西,她的體重卻有些重的過分了。


    在結合多蘿西口中的,在糖果屋內吃糖果不能超過自己的


    體重就沒有問題的情況,就能得出,多蘿西是在養蠱。


    這個蠱就是她的身體,每天多吃一點糖果,體重也在每日的增加,或許會有一天,她的體重會超過整棟糖果屋。


    之所以肖恩不敢說出口,正是因為他對女人的了解。


    別管對方與你熟不熟,不提體重一事,才是國際正確的選擇。


    答應了多蘿西的邀請,肖恩與多蘿西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會一會變成怪物的班吉爾了。


    人類口中的怪物,往往都是以自身作為對比而得出的。


    頭上長著歪歪扭扭的角,巨大的四肢,從遠處就能夠看到健壯凸起的肌肉。


    身體的皮膚也不是這個世界普通人那種棕色、白色,而是深紅的。


    與人類的不同,再帶有額外的侵略性,班吉爾此時就是人們口中通常的怪物。


    假設,若世界上大多數的存在都是班吉爾這樣的,他們統治著世界,並且是智慧最高的種族,而人類卻是稀有的少數的。


    那麽,人類還能稱班吉爾這樣的存在為怪物嗎?


    或許,稱呼便是稱呼。


    當肖恩第一次見到索菲時,他最想給索菲取得名字,其實是狗子。


    這並不是肖恩石樂誌,他隻是覺得,自己養了一隻貓,那隻貓叫做狗子,他就是貓狗雙全的人生贏家了。


    多蘿西將自己的法杖變大,熟練地坐在上麵,從空中朝班吉爾追去,而肖恩從地麵發起攔截。


    勢要停下班吉爾的腳步,讓他魂歸故裏。


    說不上這樣的作法對於一名年紀不大的男孩是不是一個不合適的選擇,但肖恩和多蘿西都明白,有的時候,即便會給他人帶來悲傷的選擇,也是不得不做的。


    肖恩沒有那麽多的擔憂,班吉爾或許對於克蘭蒂來說不可或缺的親人,而對於小紅帽而言,卻是殺死她外婆的頭號凶手,立場的不同,行動上都有所差異。


    當肖恩趕到班吉爾麵前時,多蘿西正在後方慢悠悠的飛著。


    “不忍心下手嗎?”


    肖恩默默地想到,鐵劍已經出鞘,擋在班吉爾麵前。


    看著這個麵容醜陋,越發像是肖恩印象中地獄生活的生物的班吉爾,肖恩沒有多言,躍起出劍。


    沒有交流的心思,殺掉他與肖恩殺掉那個攔路的抹淚城主是一樣的感覺,或許是抱著為小紅帽報血仇的念頭。


    當多蘿西趕到時,這裏已經沒有班吉爾的蹤跡,隻有一個十個多蘿西大小的怪物腦袋靠在僅剩不多的糖果門上,口一張一合,仔細聽,卻是在叫克蘭蒂的名字。


    一命嗚呼,雖然體型變成了怪物,實力還沒有成為怪物。


    多蘿西心中並不好受,無論是自己失去了一個後補寵物,還是自家的寵物將會有很長的一段低落期,這些都是她沒辦法去解決的。


    她是個魔女,卻不是傳說中描述的魔女,能力雖強,她還是有許多的事情做不到。


    看著眼前的男人,多蘿西有一分感謝,至少手刃班吉爾的人不是她,這就足夠了。


    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班吉爾的屍體處,一道黑色的煙霧鑽入了肖恩的體內,讓這個精神的男人顯得有些疲倦。


    肖恩明白,支配死靈這玩意又不受控製的啟動了。


    明明他的體內空間已經裝滿了靈魂,不應該還會吸入新的靈魂,或許,那些靈魂呆在自己的體內並不會永生,靈魂也是有壽命限製的。


    忍著困意,肖恩對多蘿西說道:“帶我去找小紅帽,然後就帶我去你家。”


    “好......好的。”


    多蘿西沒有拒絕,肖恩早就答應過去她的糖果屋看一看,順路再去看看那個死去老人的外孫女,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的外婆死了,凶手也死了。”


    冷淡地講述著事實,眼皮打著架,肖恩能感受到小紅帽正捂著臉哭泣著,他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


    或許,讓這麽小的孩子就失去親人已然是設定好的劇本,就算一直陪伴她如同親人的獵人也因為提起愛麗絲的名字就此死去。


    至少,小紅帽身邊還有歐克。


    祝福歐克好好陪著小紅帽,肖恩已經抵抗不住睡意的攻擊。


    緊緊抓住多蘿西的魔杖,被帶著回到了多蘿西的糖果屋。


    多蘿西如何跟她的寵物克蘭蒂解釋,肖恩並不想了解。


    用最後的力氣讓多蘿西將他搬入安靜的房間,肖恩就失去了意識。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不去折騰時,事情往往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意識再一次回到自己的體內空間,那些靈魂團子仿佛已經認命般地將這片土地打理的僅僅有條。


    無論是簡單的酒館還是街道,都有模有樣。


    透明小團子氣呼呼地站在肖恩麵前,質問肖恩道:“我說您老能不能安生點啊,您過您的日子,我們過我們的,兩不相幹不就行了。”


    肖恩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也沒有與他爭吵的意思,自己與自己吵,怎麽吵得出勝負。


    “不請我進去坐坐?”


    肖恩指了指還未掛上招牌的酒館,這大概就是透明小團子的注意,也隻有他才想得出在這片空間裏弄一個酒館甚至城鎮出來。


    無論是他還是肖恩都明白,如果肖恩不抑製使用魂之挽歌的次數,總有一天,這具身體的主導不會是肖恩也不會是透明小團子。


    肖恩將會變成一個瘋狂的集合體,就像曾經的奈文摩爾一樣。


    沒有酒,也沒有茶水。


    酒館裏麵還是亂糟糟的模樣,桌椅還沒有被排列整齊。


    肖恩也不打算讓透明小團子給他上一杯麥酒,他也不想體驗這裏麥酒的滋味,意識形態下的自己能否嚐得出味道這點並不重要。


    “多了個靈魂,也少了個靈魂,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正在往吧台走去的透明小團子停下了腳步,有些為難地看著肖恩,肖恩看得出來,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沒有催促,安靜地等待透明小團子組織好預言。


    就這樣,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畢竟,肖恩的體內空間再怎麽布置得像一座城市,也沒有日出日落的。


    “還記得辛迪嗎?”


    “嗯。”


    肖恩點點頭,這麽些日子過去了,作為第一批光榮成為體內空間原住民的而辛迪,肖恩自然是不會忘記的。


    想到這,肖恩不禁覺得自己之前是否應該選擇將辛迪的靈魂送回他的,就不會耽誤這麽長時間,辛迪現在的說不定已經腐爛成一堆白骨了。


    “他死了,真正意義上的死了。”


    透明小團子加重了語氣說道:“那天他找到我,我沒辦法對他做任何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痛苦的掙紮,然後死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死的總會死去的。對於辛迪的死,我們隻能感到惋惜。對了,新來的那個靈魂呢?”


    肖恩試圖安慰他,畢竟,他還活著,透明小團子也活得好好的,隻是另一種形態上的活著。


    肖恩相信,透明小團子也知道他們的理念,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就夠了,別人的生死,並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我是在擔心辛迪的死嗎?既然辛迪會死去,那麽我和其他人呢?”


    扔下一句,這些事去問崔希斯,肖恩就離開了酒館,去找尋新來的靈魂,班吉爾。


    瘦小的靈魂,就像班吉爾的本質一般,他是個孩子,盡管他是以怪物的身份死去的,卻不能否認他的年齡還是個小孩。


    班吉爾迷茫地打量著體內空間的一切,畢竟,每一個進來的靈魂沒有人跟他們解釋的話,他們都不會知道自己在哪,或是他們現在是怎樣的情況。


    拎起班吉爾,肖恩看著他,想了想。


    最後,咬咬牙,將他塞入自己的身體。


    就像曾經韋以德他們做的那樣,肖恩要去體驗一場班吉爾的人生。


    殺了他,肖恩想要去看看他的人生,為了讓自己心安。


    平凡的家庭,生活並不富有。


    父母整日為了讓這個家變得更好,而努力著。


    除了白日下田幹活外,班吉爾的母親借著月光去一些小巧的玩意,賺些錢補貼家用。


    舍不得點燃油燈,班吉爾的母親總會笑著對他說:“月光如此明亮,我們不能浪費了月亮的好意。”


    當班吉爾第一次感覺到幸福的時候,是他的妹妹出生的那一刻,瞧著小小的、粉紅的肉、團,班吉爾第一次許下了要保護她一生的願望。


    在父親和母親的共同努力下,家裏的食物漸漸多了起來,每逢節日,班吉爾和妹妹克蘭蒂還能有一身新的衣裳。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前進,知道他們的父親結識了那個女人,再加上母親突然患上疾病,讓這幸福的一切化成了泡影。


    接下來,肖恩看到的是班吉爾兄妹失去母親的傷痛與受到後媽的排擠,直到他們跑進落日森林,班吉爾找到糖果屋,變成了怪物。


    直到死,他還在尋找克蘭蒂,想要將糖果送給妹妹。


    當肖恩將班吉爾的靈魂從身體中掏出來時,這個孩子迷糊著,如同一片空白的雛鳥。


    “給你三個選擇!”


    肖恩說道:“一、你在我的體內好好活著,但我不能保證你能活多久,我可以殺了你的繼母為你出一口氣。”


    班吉爾搖搖頭,繼續盯著肖恩。


    “二、你有什麽心願我可以替你完成,如果你要讓我照顧你的妹妹,我現在就會拒絕。這是個一次性的心願,不會花多少時間的。”


    繼續搖頭。


    肖恩歎了口氣,“我可以給你一具身體,不過不是原來的身體,你應該也明白那具身體早就毀掉了。我會找一具剛死沒多久新鮮的屍體,將你的靈魂塞進去。”


    肖恩自認為最後一個提議是最好的提議,想想已經完全死去的辛迪,直到死還念念不忘複活的事情。


    能活著,就是人最後的渴望了。


    雖然不是原本的身體,肖恩也不認為班吉爾會拒絕。


    卻沒想到,迎來的卻是班吉爾的靈魂瘋狂搖頭,儼然有崩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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