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依舊是那個晏城,經曆過千年風雨飄搖的王城,無論這個國家叫什麽名字,無論晏城又被哪個稱王的人賜予了新的名字。


    晏城永遠是這個國家的中心,政治文化集一體的城市。


    食在晏城,玩在晏城,繁華在晏城。


    一身簡單的衣服,卻掩蓋不住打底的紅色,女子看著越來越近的晏城,怔怔出神。


    “繁華姐姐,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啊,去見你最想見的那個人。”


    摸著孩童的腦袋,將一塊桃花酥送到小虎兒嘴邊。


    被叫做繁華的女子想起收到那封家書的時候,寥寥數字讓她看得到的是那不容拒絕的口吻。


    【帶小虎兒來晏城,即刻出發。】


    “謝謝繁華姐姐,我開動啦。”


    “慢些吃,吃完這塊就不吃了,剩下的給那個人吃。”


    “唔嗯”


    “你慢些吃,沒人跟你搶,喝點水吧。”


    看著吃得急噎著的小虎兒,繁華越發能從他的臉上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繁華再一次陷入沉思。


    她不明白為何沒了聯係的人會寄來一封家書讓她們過來,也想不明白,她們對於那個人來說代表著什麽。


    母親早就去世了,除了模糊的記憶,繁華隻記得那個人模糊的臉。


    “大小姐,晏城到了,您帶著小公子坐在車裏,我去跟守門的士兵打點打點。”


    車外傳來渾厚的男聲,繁華輕輕應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麽,加了一句,“菲叔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的,叫我菲爾坦托佛吧,我還是聽不習慣你們這樣叫我,菲叔菲叔的,聽起來別扭的慌。我就是過來幫幫忙,不然呆在你老爹家我也沒什麽事能做。大小姐,我去跟守衛打聲招呼,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難得看到這晏城還要入城檢查。”


    “謝謝菲叔......菲爾坦托佛先生。”


    “小意思。”菲爾坦托佛跳下馬車,慢慢的跟在進城的人潮身後。


    馬車跟隨入城的人慢慢挪動,吃完桃花酥的小虎兒已經趴在繁華的腿上睡去了。


    像是夢見什麽開心的事,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繁華很好奇晏城的模樣,從她有記憶開始,對她來說最大、最熱鬧的地方就是趕集的村裏。


    馬車外十分嘈雜,倒像是這輛馬車突入趕集的人潮中。


    從遠處看到晏城高大的城牆,這是她這輩子沒有見到過的風景,如果不是那個人的家主,恐怕她會一手將小虎兒拉扯大,隨後找個村裏看得過眼的男人嫁過去。


    忍住了將馬車簾布撩開偷偷看一眼的衝動,心裏不斷勸解自己不要再給菲叔菲爾坦托佛添麻煩了。


    長相奇怪的中年男人,不像是青龍國本地人,與菲爾坦托佛的初次見麵算不上愉快,更像是一場衝突。


    高鼻梁藍色的眼睛,再加上一頭顏色怪異的長發,差點讓繁華將他當成斯坦國突入青龍國腹地的士兵。


    要不是菲爾坦托佛忍住臉上被撓出的一道道指甲劃痕,及時的將宋敬言的家書交給繁華,恐怕他這張不算帥的老臉,就算是喝醉的女人也看不上他了。


    戲劇性的見麵再加上菲爾坦托佛的一路護送,年紀不大的小虎兒還是稍作打扮在外就能引起不小衝突的繁華,菲爾坦托佛這一路也著實是辛苦了。


    不僅要負責一路的行程安排還要打發貪婪地想要擁有繁華的登徒子,更是要解答出自小虎兒口


    裏天馬行空的問題,實在是讓這個不善言辭的大男人感到心力交瘁。


    所幸的是,菲爾坦托佛對待小虎兒的態度,讓繁華心裏好受了不少。


    多少年了,繁華的心一直懸空吊著,輕撫熟睡的小虎兒的小腦袋,才讓她平靜許多。


    馬車啟啟動動、走走停停,進城的速度並不快,怨言聲也不小。


    這段不長的路程,繁華感覺這是她這輩子等待過最長的路途,那個人現在是個什麽模樣,見到他的時候自己該怎麽稱呼他,他會不會像對待母親那樣將自己也看成是一種工具呢。


    不想去想,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腦袋是一個不屬於她的、獨立的生命體,源源不斷的想法噴湧而出。


    “你們什麽情況?都給你看了許可,為何還要搜馬車?”


    “這是上麵下來的命令,無論是誰下發的許可,隻要攜帶車輛,不管裏麵裝的是什麽,是貨我們要看是不是違禁品,是人我們要看是不是那亂臣賊子!”


    守門的士兵口氣十分的強硬。


    劍神宋敬言給予的通行許可在這些士兵眼裏竟然如同空氣一般,毫無威懾力。


    菲爾坦托佛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讓晏城的盤查如此嚴厲,唯獨不能讓這些士兵查看坐在馬車內的繁華和小虎兒。


    宋敬言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青龍國的劍神其實早有了後代。


    無論菲爾坦托佛如何解釋,守城的士兵依舊一步不讓,對於上峰的命令,他們隻需貫徹執行即可。


    冰刃出鞘,菲爾坦托佛頭上冒著冷汗,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像與這些士兵起衝突,那樣隻會讓繁華他們暴露在外界。


    擋在馬車前麵,望著圍了過來的士兵,菲爾坦托佛的內心做著抉擇。


    “哈哈哈,既然你們無禮,就不要怪我菲爾坦托佛下手狠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隊長,馬車裏麵沒人。”


    “什麽時候?!”菲爾坦托佛回頭望月,隻看到一個穿著士兵服的男子從馬車內出來。


    “做得好,緋月。”


    “嘿嘿,隊長看我這麽棒,能不能給我加薪啊?!”


    “美得你,趕緊做你的事。”


    “有需要的時候叫人家小月月,用完人家了,就趕我走,隊長你的心就跟石頭一樣硬,好狠。”


    “滾一邊去,你還想不想轉正了?”


    緋月愣了會兒,又消失在原地。


    菲爾坦托佛不知該說什麽,繁華和小虎兒去哪了?還有那個叫做緋月的家夥又是怎麽繞開他進入馬車內的,越想越是著急。


    見緋月繼續自己的任務,守城的隊長點點頭,同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菲爾坦托佛,既然馬車裏什麽都沒有,菲爾坦托佛又在著急什麽。


    他自然認得出來,菲爾坦托佛給他的通行許可是出自劍神宋敬言之手,如若是往常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放行了,可如今卻不行。


    天知道是那個沙雕要搞暴亂,據說青龍國的南部那邊已經有不少的城池升起了烽火,戰報的消息也是源源不斷的入城。


    本以為是個腦袋壞了的人宣布要讓青龍國的主人換一個,隻要地方的官員集結較強的力量就能將亂臣賊子消滅一空,卻沒想到,三天過後,戰火仍未停歇。


    這固然有青龍國將大部分力量派到前線對斯坦國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攻堅,許多有實力又想證明自己的強者都應征去往前線,讓整個青龍國的實力降低了不少。


    可也不是一千人的部隊能搞出的


    陣仗。


    守城的隊長想不明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身為晏城最底層的官員,他能得到的消息極為有限,更多也不過靠著自己的臆測罷了。


    看著身後的晏城,這座千年古城,守城隊長的心又充滿了自豪與信心。


    “隻要主上還在,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哇啊,你做什麽?嚇死你爹了!”


    “你可不是我老爹,我老爹早就死了。”菲爾坦托佛看著滿臉自豪的守城隊長,他其實想問的是車裏的人去哪了,但想起宋敬言的囑托,菲爾坦托佛又將問題憋了回去,“那......我能進城了嗎?”


    “走走走,擋在老子麵前礙事的很。”


    菲爾坦托佛搖搖頭,收回宋敬言的許可證。


    進了城,菲爾坦托佛進入馬車,找了又找,也沒有發現繁華和小虎兒到底去哪了。


    除了一些細小的痕跡是緋月留下的外,菲爾坦托佛壓根就找不出繁華和小虎兒離開的跡象。


    “奇了怪了,難道這裏也有亡靈法師?”


    考慮所有的可能性後,那麽最不可能的就是最有可能的。


    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有亡靈法師存在,也沒有法師存在。


    從戰場那得到好幾個技能的菲爾坦托佛,雖然沒有學習過魔法,魔力波動還是能感知到的。


    除了亡靈法師和技法高深的大魔法師外,一般的魔法都不會讓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繁華和小虎兒憑空消失,實在讓菲爾坦托佛想不明白。


    “他們去哪了?完了完了,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又該笑話我了。”


    “笑話你什麽?”


    “笑話我什麽事都......休墊,你怎麽在這,繁華、小虎兒你們怎麽也在這?!”


    菲爾坦托佛驚喜地看著與休墊站在一起的繁華和小虎兒,上下打量著與他一起跋山涉水的二人,鬆了口氣。


    “菲叔叔是個大笨蛋。”小虎兒指著眼淚流出的菲爾坦托佛笑道。


    “小虎,不能這麽說菲爾坦托佛先生,”繁華製止小虎兒後,歉意地對菲爾坦托佛說道:“讓您擔心了菲爾坦托佛先生,是這位......”


    “我叫休墊。”


    “是這位休墊先生帶我們離開的,當時有人想要進入馬車,多虧了......”


    聽著繁華說著事情的經過,菲爾坦托佛給休墊抱以感激的目光,要不是休墊及時帶繁華和小虎兒離開,他隻能硬著頭皮帶他們闖進城裏去了。


    更別提那個行蹤詭異的緋月,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接觸到繁華和小虎兒。


    讓繁華和小虎兒進入車內,菲爾坦托佛和休墊駕著馬車朝宋敬言的宅駛去,一路上一言一語地交換最近的情況。


    “你怎麽知道我們會遇上麻煩,埃爾文和蜜雪呢?”菲爾坦托佛率先問道。


    休墊看了菲爾坦托佛一眼,發現他什麽都不知道就像往常那般,深深歎了口氣,“埃爾文讓我來的,最近青龍國的情況有些不對,沒想到你們真的遇上麻煩了,連宋敬言的許可證都不管用,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成為青龍國的劍神,太沒麵子了。”


    “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還有你別當著埃爾文的麵說宋敬言的壞話啊,我看埃爾文對他可是敬佩的很。”


    菲爾坦托佛勸說休墊,想起埃爾文對宋敬言的推從,無論是菲爾坦托佛還是休墊都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埃爾文會有這樣的變化。


    “哼,聽見了又如何,我跟耍劍的可不是一個路子,這青龍國,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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