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了解清風穀的人來說,這是個死亡之穀。而常年進出這座穀的人,這裏就是世外桃源。


    梳著羊角辮,一身碧衣。一蹦一跳追著蝴蝶,迎著陽光。


    籃子裏裝滿了新鮮的油麥花,看樣子今天又是豐收的一天。追著她早已看上的蝴蝶,它有著顏色鮮豔的翅膀,在空中撲扇撲扇甚是漂亮。


    追逐著,清脆的嗓音哼著小調,滿心歡喜地追了上去。若刺客肖恩在這,怕是一眼就能認出她就是軒轅府裏的變態女仆。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穀堆;南風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


    小小蝴蝶,可笑可笑,來我手心,待我一觀。】


    最後一句直白而又像個成功人士說了出來,將蝴蝶握在手心裏,如一名獲勝的將軍般自豪。仔細打量蝴蝶翅膀上的圖案,如同兩隻眼睛的圖紋,卻有一點白斑,讓她有些失望。一點白斑,就讓這隻蝴蝶不適合成為她的收藏品。


    手掌輕握,又放開,再一次握住。


    仿佛在與誰進行某種意義上的角力,最後長歎一口氣,輕輕一拋,給了這隻蝴蝶自由。


    沒關係,即便這隻蝴蝶的模樣不適合做標本,穀裏還有這麽多的蝴蝶,隻要她慢慢找,總會找到一隻合適的。


    小姑娘為了打打氣,再一次喜笑眉開,拎起菜籃,一蹦又一跳,追逐著滿山穀的蝴蝶。


    就在這時,山穀中走出一名戴著麵具的男人。背著兩把刀,腰間還別著一把,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恁是被他弄開一個口子,看樣子坦胸露乳才是他的風格。


    雙手並攏放到嘴邊,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朝小姑娘喊道:“念娘,首領讓我叫你回去開會啦!”


    “念娘,首領讓我叫你回去開會啦!”


    “念娘,首領讓我叫你回去開會啦!”


    念娘捂著耳朵,如果說清風穀沒人打擾,還有滿地的油麥花,宛如一世外桃源,唯一讓她詬病的就是隨便來個人大喊一聲,就能在穀裏產生回音。五哥這句話,足足在清風穀內回響了三次,這讓她很是難受。


    好端端的一句話,猶如魔音震耳。


    等到聲音不見後,臉頰微鼓,一個任性的女孩用力跺跺腳,咻的一聲從原地消失,下一秒來到麵具男人的麵前。


    抱怨道:“五哥,你揮揮手我就知道了,幹嘛要喊這麽大聲?!”


    說完,將裝滿油菜花的菜籃交到五哥手裏,頭一扭,便朝著穀裏深處走去。


    首領既然讓五哥喚她回去,那一定就是有要事,可不敢耽誤了。


    五哥看著滿籃子的油菜花,才想起念娘最討厭穀裏傳來的回音,按照她的說法,回音就像是山間的清泉流水卻夾雜一股腐臭的味道。


    一拍腦門,未等他道個歉什麽的,念娘早已走遠,他隻好乖乖的提起菜籃跟在念娘身後,慢慢地朝著深處走去。


    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在前的人時不時用腳踢一踢路邊的小石子,踩一踩到處亂長的雜草,偶爾也會驚動趴在草上休息的螞蚱,惹得念娘哈哈大笑。


    五哥心裏暖暖的,對於這個清風穀裏最小的姑娘,無論是他還是其他人都是有無限的包容,不管她有任何的需求都會拚命去完成。


    說來也奇怪,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即便是在刺客的世界中,他們的名號傳出去不說是小兒不敢夜啼,雙腿發軟是最基本的。唯獨對念娘,他們這群人會收起渾身的戾氣,生怕會嚇著念娘。


    “念娘,你從晏城回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啊。”


    眼看就要回到基地,五哥猶猶豫豫問了出來。


    念娘回過頭來,瞪著大眼,像是想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圍著五哥轉悠幾圈。


    “念娘,別這樣,你轉得我頭暈。”


    念娘看自己的眼神怎麽那麽古怪,難道被她發現自己故意要禮物的事情了?不過,就連白毛頭都有念娘從晏城帶回來的禮物,他畢老五為啥不能有一份禮物。論顏值,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國字臉展現成熟男人穩重一麵。論才華,別看他隨身帶著三把刀,當他練到七把刀時,他便是天下第一的刀客。優秀如他,怎麽沒有得到一份來自念娘禮物的理由呢。


    要說他不在意,那是騙人的,怨念的眼神對著念娘,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般,“念娘你別轉悠了,你五哥又不是珍惜物種,有必要這麽盯著我看嘛?”


    “我這是在找嫂子,五哥,我嫂子呢?”念娘接過菜籃,笑眯眯地說道:“五哥啊,你總算是開竅了,本來小白找了個媳婦都讓我大吃一驚了,嘖嘖嘖,沒想到啊,五哥你可是深藏不露啊。放心,禮物我給你補上。”


    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倒是讓畢老五感到疑惑,“什麽嫂子,什麽媳婦,念娘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找媳婦,我看上的人,她嫌棄我是個刺客。看上我的人,我又不喜歡,你五哥這輩子算是孤獨終老了,我上哪裏去給你弄個嫂子來。”


    畢老五捂著心窩子,白毛頭找到媳婦這件事早就在清風穀裏傳開了。作為第一個脫單的人,白毛頭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當然也包括畢老五違心的祝福。不管祝福是否違心,白毛頭的婚禮算得上是清風穀近年來第一件喜事,不論是形式上,還是首領的意思,都是要辦好辦漂亮才行的。


    這不,念娘也不得不從晏城離開,回到清風穀,最大的原因就是參加白毛頭的婚禮。


    本來就與白毛頭不對付的畢老五,看著死對頭比他先脫單,他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名字叫做畢老五,在清風穀排行老五,人稱五哥的他,就是與排在他前一頭的白毛頭不對眼。


    又聽到念娘提起他的事,心情一瞬間跌落至低穀。


    “那你就沒有禮物了,不是我說你啊五哥。你多向小白學習學習,成天打打殺殺的做什麽,早點給我找個嫂子才對啊。”


    “沒有女旁友,這輩子就沒有女旁友。”無精打采地回道,猛地一抬頭,畢老五一字一句,“禮物,沒了?”


    “嗯嗯,沒了。你們這麽急叫我回來,我也來不及給你們每人帶份禮物啊,要不是小白馬上要成婚了,我也不會把壓箱底的寶貝貢獻出來。”


    雙手抱頭,念娘對畢老五失了興趣,他們在清風穀的基地已經不遠了。


    穿過狹長的山道,再通過一條搖晃的木橋,沿著枯木林用特定的方法走上三圈,一個厚重的石門擋在身前。


    畢老五見念娘要開門,一個健步擋在她麵前,笑道:“暗號換了,不是以前那個了。”


    說著,在石門四個方位有節奏的敲擊,不一會兒,石門自然地上升,露出進入的道路。


    “好端端地幹嘛換暗號,難不成有人敢來我們清風穀,不怕死麽?”


    念娘抱怨著,她的抱怨其實很有道理。清風穀在外早就被當成死人穀來看,就算有不怕死的入穀,也過不了油菜花那一關,更別提找到他們在清風穀深處的基地了。


    她不止一次抱怨過,幹嘛要給自家基地按一個大門,從來就沒起到過作用。除了曾經弄死過幾名記性不好的成員,這扇門完全就沒有起到禦敵以外的作用。


    可是,在這裏,她說的不算,隻有首領才說了算。


    咬咬牙,看著熟悉的地方,念娘問道:“裏麵的機關沒有改動吧?”


    畢老五搖搖頭,“沒有,首領隻是改了大門的暗號,裏麵的還沒來得及動。”


    “還沒來得及?”念娘發現了盲點,“是不是裏麵的機關也要改動,他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少的機關,要是全改了,我們這些人得不休不停忙上一年才行啊!”


    這裏就是清風穀最大的秘密,不僅是他們等人的基地,基地裏麵有著無數的機關,每個機關都是殺人無情的,單獨一個拿到外邊的世界,都能引起巨大的轟動。即便是看不起青龍國武夫思維的斯坦國,也會想盡辦法過來搶奪。


    “還不是因為你。”畢老五默默地歎了口氣,見念娘不解,解釋道:“你將人家的七彩葫蘆弄了個回來,首領知道這件事後,還沒等你回來就開始布局了。天知道晏城裏的那群瘋子會不會穿過清風穀找上門來,那可是傳說中的七彩葫蘆啊。”


    “哦,我這不是為了給小白送禮物嘛,總的有個好東西襯托下門麵,也不至於讓小白的媳婦看輕了咱們家啊。”


    念娘的意思就是她沒錯,錯的是那群要來找麻煩的人。


    畢老五搖搖頭,念娘的年紀還是太小了,在清風穀,他們都能包容念娘的小性子,可是在外,就算是首領也要看形勢做事。


    不是天下第一的存在,也就沒了任性的資格。他們這些人之所以常年守在清風穀,不僅是為了保證清風穀內的機關不被他人盜取,更是因為他們還沒絕對的實力出山。


    就拿他來說,七刀之術,他練了許多年才堪堪能夠如臂所使三把刀,隻有他練到七把刀的時候,其他人的進度也差不多了。他們清風穀的人就該出世,也不用擔心所謂的晏淮南和劍神宋敬言了。


    “瘋子?我看咱們才是瘋子。”念娘在心裏嘀咕道,對比外邊的人,清風穀的人更像是一個瘋子。


    想到了什麽,念娘笑著說道:“五哥,你知道我在晏城見到了什麽?我保證你想不到的。”


    “七彩葫蘆?”


    念娘搖搖頭。


    “晏淮南?”


    念娘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可真笨,我是見到晏淮南了,不過我覺著他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強。要是用點迷藥和幻術,他肯定要栽在我手裏。我說的是一個怎麽也殺不死的人,就算被開膛破肚了,也殺不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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