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一陣喘息聲在山頂傳開,遠處一個人影漸漸出現在眼前。此時的陸羽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見到了山頂,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躺在了地上,咳嗽了聲。


    休息了片刻,便立即起身,環顧了眼四周。自己的麵前便是懸崖,向遠處眺望,近處的一座山峰便是蒼雲峰,在旁的則是淩陽峰,棲霞峰卻是在最遠處。不禁感歎,此處倒是個絕佳的觀景地,這天山的三座主峰竟能一並收入眼中。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回過身,原來是個偌大的瀑布,想來這山中的溪流便是從這穀中流淌出來。隨即映入眼中的是個很大的山洞,洞口外有塊巨石,巨石年歲已久,上麵不乏有雨水滴落的凹痕,刻著“天山派禁地——思返穀”幾個大字。說來奇怪,這明明是個山穀,卻是在山頂上,入口居然還是個山洞。陸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走進去一探究竟。


    剛剛步入洞口,便見一塊巨大的石壁,石壁上刻滿了天山派的祖訓,隨著時光的流逝,石壁上已是蟲網橫行,布滿灰塵,可上麵所刻的字卻是完好無缺。沿著順序看了一遍,到了結尾處時,發覺上麵刻滿了人名,赫然便是曆代掌門真人的刻字,為首的便是開山祖師——靈虛子。可到了末尾的一行刻字卻是十分的奇怪,上麵刻著“天山派第二十七任掌門——玄虛子”,奇怪就奇怪在這個“虛”字上,這才不過幾十年的光景,那“虛”字竟是有些模模糊糊。陸羽心中好奇湊上前去仔細端詳,隻見這“虛”字好似是後來刻上去的,可能是為了遮蔽之前的一個字,伸出手來摸了摸紋路,好像之前所刻是個“燁”字。一時有些不解,嘴中念叨道:“玄虛掌門莫非之前是叫玄燁子,後來改了名?”陸羽也不敢多加揣測,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方才起身。


    偏過頭來,見石壁旁有張石床,上麵還殘留了一些稻草,稻草上爬滿了蚊蟲,到處都是灰塵,想來應該是先前被罰弟子休息時所留的。而石床邊則是有團篝火,不過此時早已化作了一堆黑灰,一側則是張石桌和幾隻石凳。地上還有塊很大的坑,這坑中積滿了洞中的露水,成了一個天然的蓄水池,上空的石壁縫中時不時的還會滴落幾滴水到這池中。雖說是破舊不堪卻還是一應俱全。


    繼續朝著山洞深處走去,可才走了十幾步便有一股灰塵撲麵襲來,還不及捂住嘴,猛的吸了一口,連咳嗽了數聲。揮了揮手,將灰塵打去,這才勉強可以呼吸。山洞是互通的,可是這中間一段卻是陰暗潮濕,四周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充滿了酸臭味。


    漸漸的眼前開始有了光亮,想來前麵便是穀中了,可下一秒的景象卻是讓陸羽目瞪口呆。這洞口的末端竟是設在了山崖上,沿著目光望了下去,穀中一片荒涼,原本茂密的參天大樹被風雨雷電劈倒,隨著歲月的流逝變成了枯木,連那唯一的草屋也坍塌了,就剩一處河流還在流淌,其它的一些草木因離河道太過遙遠也都枯死了。飛禽走獸也都遷移到了山腰,整個山穀一片狼藉,滿目荒蕪。


    先前還有些不解,為什麽前輩們要住在洞口而不住到山穀裏?現在可算是明白了。來的時候師父還跟自己說,這思返穀已有二十多年沒人來過。這上麵是什麽情況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來看,難怪山腰處的草木旺盛,飛禽走獸繁多,原來都是從山穀中遷移去的。陸羽一臉失望的調頭朝著洞口走去,看來今後的食物都要跑回到山腰處才能尋得,這每天的一上一下,可比從前在後山過得還要辛苦。


    回到了穀口,太陽也落下了山,整個山頂空無一物,一片寂靜。山間也死氣沉沉,隻聽見蟲鳴鳥叫聲,借著那一絲微弱的月光還算看得清眼前景象。無奈回到了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也來不及悲傷,索性便將石床上的一堆枯草全數燒了,洞中瞬間明亮了起來。心中也湧上了一絲希望,從水池中打了些水將這些簡陋的家具都清洗了遍。一通收拾後,望了望周遭環境,比起先前可幹淨了許多,這麻雀雖小但五髒卻是俱全,這麽一看還是可以居住的。


    陸羽坐在石床上,便能看見穀口外的景象,一輪明月也升了上來。望著四周的一切事物,不禁想到幼時在雲來村中的生活,簡直一模一樣,簡單清貧而淳樸。長歎了口氣,心想後日便是中秋佳節了,也不知娘親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腦中又閃過了些在山上和同門師兄們過得每一個中秋,可這次看來,今年恐怕要獨自一人在這孤寂的山洞中度過了。


    坐在那胡思亂想了半天,一個哈欠打了出來,才發覺自己已有整整兩日沒有好好休息了,昨天此時還在靈州城,繁花似錦,那般美好,可才不到一天的光景就如此落魄。想來師妹也該醒來了,下一秒腦中回想起那曲蕭聲和那位素衣女子,又想到了五更天時轎中的女子對自己說的話和不知為何出現在身上的曲譜。一時間想出了神,月色漸漸降下,陸羽就這麽盤坐著進入了夢鄉。


    漆黑的山洞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借著微弱的火光赫然便是先前在穀口外的那位白袍老者,他看了陸羽幾眼,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便又走入了黑暗中,原本燃燒的火堆也在頃刻間熄滅……


    “咚~咚~”一陣警鍾聲傳入耳中,陸羽猛的一睜開眼,發現外麵的天已經亮了。自己居然盤坐著睡了一宿,看來昨日應該是太累了。此地終究是蒼雲峰的地盤,這每日的晨鍾竟然連思返穀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能聽見。下意識的打了個噴嚏,抖了抖身子,才發覺周身酸疼,活動了下筋骨,走到了水池旁,一股冰冷的水澆在臉上,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前腳剛踏出洞口,一股寒冷的秋風便吹了過來,凍得直哆嗦。今年的這一陣秋風比往年來的都要早,而這穀口又在山巔處,更是寒冷。無奈隻好回到洞中,可這山洞是互通的,洞中的溫度也不比外麵好到哪去,凍得渾身直顫,連空氣都感覺涼颼颼的。洞中陰寒潮濕,這下又是寒風凜冽,心中有些絕望的坐在石凳上,見昨夜的枯草還沒有燒盡,催動內力一點,篝火又重新燃起。洞中又明亮了些,湊上前去,隻感覺好像又活過來一般,十分舒適。火光灼灼的燃燒著枯草,發出了“哢~哢~”的聲響。陸羽冷靜下來,深深的思索著今後這半年該如何度過。


    這一座便是兩個時辰,當枯草燃燒殆盡後,洞中又恢複了陰冷。陸羽也起身走出了山洞,此時的太陽也高高掛起,比起清晨倒是舒適了幾分。伸了個懶腰,便朝著山腰處走去。這山頂上空無一物,今後的食物、柴火都要去山間尋得。可這冬季眼看也快要來了,到時的山路可就不好走了,不如趁著現在多去儲備些糧草,以來渡過寒冬。半年的光景還早著呢,這半年裏可不能在饑寒交迫中度過。


    天色正好,陸羽也不慌不忙,見到路邊有掉落的樹枝紛紛將其拾起,從身上扯下幾條布,將那一摞摞的樹枝捆好,堆在了一旁。緊接著又去找了些幹燥且耐潮濕的幹草,這些農活從小便經常幹,倒是得心應手,三兩下便好了。想了想又去采了些山間的野味,見大大小小也堆了不少,心裏也有些滿意,可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獵到什麽野雞野兔。


    便又去山間轉悠了會,這才剛走幾步,便聽到樹幹上傳來“吱~吱~”的聲音,也沒有理會。可接著便有些小石子朝著腦袋砸來,氣憤的回過身子朝著樹幹上瞪了幾眼,發現原來是隻石猴。這石猴乃是種靈獸,通人性,周身肌膚如同山石一般,十分聰慧,是種生長在蒼雲峰上的靈獸。看來這隻石猴應該是很久沒見過人類,想要戲弄陸羽一番。想從前在後山的時候也常常遇到各種靈獸,也就沒有多計較,剛想要離去,可誰知這石猴卻是更加的囂張,不停的拾起石子朝著陸羽砸去,還衝他“呲~呲~”的笑。


    陸羽見盡被一隻靈獸戲弄,不由得有些氣憤,兩指催動內力朝著樹幹上的石猴打去。可誰知這石猴身手異常的敏捷,接連打去的數道真氣竟全被避開了。那石猴見狀“呲呲~”的一直在嘲笑。陸羽心中更加氣憤,可卻又無能為力,隻能衝它吼了幾聲,那石猴好像是受了驚嚇便跳走了……


    在林間轉悠了半天也沒見到野雞野兔,索性便回到了原地,將柴火和幹草捧起。左手扛著柴火,右手捧著幹草,衣兜裏揣著些野味,收獲頗豐的朝著穀口走去。這回去的路上,心裏都很不自在,一肚子的惱火,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隻石猴給戲弄,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要成了全派人口中的笑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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