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賢見胖老伯迎麵走,按耐不住心中激動迎了上去。向著眾人引介道:“這位便是府上的總管家,姓“金”,大夥都叫他金伯!”


    金伯也向眾人抱拳深鞠一躬,恭迎道:“想來幾位少俠也都是天山派的朋友,近日不太平,快到府上坐坐!”


    這前腳剛跨過門檻,便是好大一個庭院,院子裏栽滿了花草樹木。不虧是大戶人家,這前院裏忙做的下人便有十多個,這些人見公子回府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雜活,畢恭畢敬的朝著眾人屈躬行禮。


    這前院連接中庭的是一座拱橋,拱橋下是府內的一條溪河,到了夏季河池中的蓮花也都相繼展露苞朵。在金管家的領路下一夥人來到了庭中,庭內的裝飾很是雅致,假山竹子怪石累積在一起,石桌凳椅,玉柱石階,長廊曲徑。這孔氏不虧是百家之首,在儒道思想的文化底蘊下,就連庭院設計也頗具詩情畫意。


    陸羽還是頭一回見識大戶人家的居住環境,這麽一比棲霞峰上的院落倒顯得有些簡單陋室毫無比較可言。一路走來四處張望,真像個山野村夫見大皇宮一般,不過好在府上的人對他們幾人也都是畢恭畢敬,這也不足為奇畢竟天山派護佑這靈州城也有數千年之久……


    領著眾人來到了屋內,還未剛踏進屋子,門欄上的幾行提字就十分引入注目。上刻“博施濟眾”右書“己欲立而立人”,左書“己欲達而達人”。雖然不是很懂,但也能猜出應是儒道的仁義思想。


    隨便找了張椅子,伸手一摸都是紅木材質,散發著木頭的清香。也走了許久的路,口舌也有些幹,見手旁的桌上已經泡好了茶水,隨手拿起了杯一飲而盡。卻聽孔賢問道:“怎麽樣陸兄,這可是我爹最喜愛的龍井,味道如何?”


    他雖然知道龍井這味草藥,可卻是不怎麽能品出其中一二,而且剛剛喝的這麽急那有顧忌這麽多,倒是感覺和尋常茶水也沒有什麽區別,可也不能讓他人笑話,隻得奉承道:“好,好……孔兄真是大戶人家啊!讓我這山村夥夫長了見識!”


    這話音剛落,便見一個青年跑了進來。這人年紀比自己大些,氣質不凡,手中握著折扇,一身青衣幹幹淨淨沒有半點灰塵,發絲清揚,別著一根木簪,腰間也掛了塊一樣的寶玉。


    “三弟,好久不見!”


    “二哥!”


    說著便見兩人緊抱在了一起,經管家一介紹,原來此人名喚“孔振”是孔府的二公子,也是孔賢的二哥。這孔振倒是很有文人氣質,行為舉止談吐也很儒雅和他弟弟孔賢卻是一點不像。


    “怎樣,在山上生活的可還舒適?”


    “二哥我在山上的生活的很好,還未給二哥介紹,這幾位也都是我天山派的同門!”


    在孔賢的介紹下和四人相互打了個招呼,彎腰鞠躬行禮謝道:“感激幾位對小弟的照顧!”


    見他身份如此尊貴卻也彎腰行禮,幾人那能受得起,也急忙回了一禮。本以為大戶人家都是些紈絝子弟,可今日一見卻是大有改觀。


    孔賢又將目光望向門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遲遲不見,便發問道:“二哥,怎麽不見娘親?”


    金管家端著茶壺走了進來,為眾人泡上了熱乎的茶水,道:“這不是近日城中突鬧瘟疫,老爺怕娘娘染上疫病,讓她早早回了娘家!”


    “是啊,真是可惜。難得你回來,娘親卻不在府上。若是大哥也回來我們兄弟三人定要好好對飲數杯!”


    久不做聲的明常突然提道:“想來孔家長子應該就是如今的朝廷武官總頭——孔武!”


    “哈哈,看來明常大哥行走江湖閱曆豐富。不錯我大哥便是孔武,隻是可惜近來外敵犯我國疆,大哥他時刻堅守邊疆,屈指算來也有兩年多沒有回來了!”


    “為國為民,大英雄也!”雖說是修道之人不問世事,可這好男兒保家衛國的精神卻是值得讚揚。


    卻聽庭外下人傳聲來道:“老爺回府了!”


    聞聲,眾人的目光都望向門外在等待著孔丞相的到來,可唯獨陸羽察覺到了孔賢的不安和興奮。想來孔賢和他父親的關係應該不好,也不足奇怪,出生朝廷世家的子弟卻是一心想著修仙問道,誰家的長輩會允許呢?


    不見其人卻已聞其聲,這聲音雖不洪亮卻是中氣十足,沙啞中帶著一些撕裂。“聽說孔賢那個臭小子回府了?我快馬加鞭的就從城主府趕了回來!”


    隻見來者年歲已有五十之高,這山下的尋常百姓若是到了五十,大多是頭發花白可他卻是半黑半百。身子骨不算健壯卻很硬朗,一身官服匆匆忙忙也沒來得及更換,大眼高鼻,濃鬱的胡須掛在半空,肚子也不圓潤反倒有些消瘦,腰間也和他們兄弟二人一樣掛著塊相同的寶玉,看來那就是孔家的信物,此人便是當今丞相——孔衷公。


    雖說有些焦急不安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急忙迎了上去,道:“爹!”


    孔衷公狠狠的拍著他的後背,戲罵道:“哼~你小子這都三年了,可算知道回家了?崔玉子呢?怎麽不見你師父。”


    雖是嗬斥卻還是充滿了關心,心底還是很感動,回道:“我這次下山是曆練,途徑此地,師父他在山上並沒有一同。”


    孔衷公舟車勞頓喝了杯茶水,注視了眾人幾眼,說道:“想來這幾位都是天山派的小兄弟,正好也快到了正午,幾位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吃個便飯,我也好和小兒敘敘!”


    明常忙起身謝道:“多謝款待!不滿衷公所言,我們此行前來就為靈州城瘟疫一事!”


    此話一出,孔衷公先是眉頭一皺可卻是很快釋懷,大笑了數聲,拍手叫一好,便吩咐金管家下去準備午宴。


    大戶人家的辦事效率的確很驚人,一炷香的功夫,大圓桌上已是滿漢全席。菜肴精美,香氣撲鼻,酒香飄過即便是在院外也能聞見那股稻穀糧香。金管家為每一個人都倒上了滿滿一樽的美酒,每隔幾分鍾便有三兩個下人扛著扁擔挑來一頭現宰的牛羊,不過轉瞬桌上已擺滿美食。


    望著桌上油光鋥亮的烤乳豬,皮焦肉嫩的全羊。陸羽的口水早已留了下來,和師妹對視了眼,兩人都暗自竊喜。平日裏在山上兩人和李大廚天天守著張木桌吃些雞腿鴨翅便已是美味,想不到今日竟能吃這一大桌的菜肴,心中樂開了花。說起李大廚自己也有半年多沒見,自打上次關禁閉便再也沒有去他的灶房,也不知他此刻在幹嘛?止不定是在去給師伯送酒的路上,一念至此竟還有些想念。


    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芸瑤戲謔的誇讚道:“孔賢師兄真是大戶人家啊!平常一頓飯都這麽豐盛!”


    孔衷公緩緩站起,捧腹端起手中的一樽酒,高舉空中,道:“諸位道友來此助我靈州城渡此劫難,我孔衷公今日在這敬諸位道友一杯!”話音落下,一口將樽中美酒飲下,砸了咂嘴一連叫好。


    眾人也都舉杯,各回了一禮,深知自己不勝酒力這次特地使計用體內真氣將酒中的烈性逼出,如此一來就是再烈的酒入了口也和尋常涼水不無差別。


    “多謝衷公款待!”


    孔衷公單獨舉杯又敬了明常一杯,細細打量道:“曾聽小兒提起明常賢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明常也回敬了杯,見大夥也已有七八分飽,酒也過了兩巡。怔了怔神情,言語鄭重了幾分,發問道:“衷公,我就開門見山了。我聽陳舵主所言,你孔府上可是有人得了疫病?”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情瞬間嚴肅起來。早前聽他說事出緊急,想不到竟是這府上有人得了疫病,更想不到就連孔府這等朝廷重地也受到了瘟疫的波及。


    孔衷公放下了酒杯,話語也鄭重了幾分,點頭應道:“的確,正如丐幫陳舵主所言,我府上確是有不少下人染上了這疫病!”


    孔賢手微微顫抖,放下了筷子,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麽人。可就是怎麽也不見那人身影,忙抓著二哥的衣袖焦急的問道:“對了奶娘呢?怎麽不見奶娘人影?”


    孔振也低壓著頭,神色有些痛苦,語調也略有悲傷,道:“奶娘她,她,她也不幸染了疫病!”


    孔賢聽後有些呆滯的傻坐著,傷心與難過寫在了臉上,眾人也都看在眼裏,想來這奶娘對他也是十分珍重之人。


    明常見狀忙追問道:“那衷公,可否帶我等去看看傷者!”


    衷公遲遲不語,手攥的很緊,心裏也很痛苦,緩緩說道:“這些下人也都服侍我孔府上下多年,我待他們也像家臣一樣。可,可……唉!”


    陸羽似乎能猜的出孔衷公心中的顧慮,起身自薦道:“孔丞相莫要慌張!我跟隨師伯學醫救人多年,想來這疫病我或許能想出醫治之法,若不先帶我去看看傷者……


    “不錯,我師哥跟隨百草生師伯學醫多年,一定能醫治你們這疫病!”芸瑤也力薦道。


    眾人也都點頭力薦。孔衷公見此情景,心中大喜,感歎道:“真是天佑我靈州城百姓,這位陸小友還有諸位隨我前來!”說著便也放下心中顧慮,領著眾人朝著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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