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智湛看那個兵累的樣子不忍心,正好樹林沒有剛才那麽茂密,猜想快到山頂了,戰智湛停下腳步對他們說道:“你們慢慢追,俺先到前麵探探路。你倆千萬沿著俺的腳印走!……”


    “首……首長,你千……千萬小……小心!……”那個兵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戰智湛剛走幾步又轉回身來,對兩個戰士囑咐道:“兄弟,你們倆一定要提高警惕,萬一遇到越軍特工千萬不要慌,明白嗎……”


    “是!謝謝……謝謝首長!……”雙手撐地繼續喘著粗氣的兵感激地喊道。


    戰智湛轉身鑽進樹林,發現前方的樹叢越來越稀,心想自己的判斷沒錯,前麵應該到山頭了。忽然,戰智湛想起自己去“前指”的任務是組織處找自己入黨談話,又有點後悔來追越軍特工了。心中暗自嘀咕道:“完犢子了!……這黨入不成了!……”


    但戰智湛隨即又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邊跑邊自言自語道:“女兵被越軍特工綁架,豈能眼瞅著不救那成啥人了!隻要自己思想上入黨了,一個形式又算得了啥!……”


    其實,戰智湛想多了。戰後,他榮立二等功。“前指”政治部組織處的皮處長握著戰智湛的手說道:“戰智湛同誌,你用實際行動經受住了黨對你的考驗!恭喜你雙喜臨門,戰智湛同誌,你即將成為中國共產黨預備黨員!……”


    到山頭後,戰智湛發現這裏離邊界已經很近了,向南的山坡上是一片竹林。為了加快速度,戰智湛攀到了竹子上麵,借著竹子的彈性跳到了另一支竹子上。就這樣,他一支一支的跳下去,雖然速度快了,但很消耗體力。最後,戰智湛抓不住竹子了。一根橫伸出來的竹子,將他絆得幾乎摔倒在地麵上,他隻好跳到地麵上。戰智湛喘著粗氣,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忽然,聽見有人走動的響動。借著月光,他透過竹葉,看到幾個人影,正往這邊走過來,中間的兩個人還扛著一個麻袋,他們的前麵和後麵分別走著一個荷槍實彈的越軍特工。


    戰智湛屏息寧氣地躺在樹後,等著越軍特工從他身邊經過。他檢查了一下槍裏的子彈愣住了,槍膛裏一發,彈匣裏一發,隻有兩發子彈了。


    扛麻袋的第一個越軍特工的身影剛在戰智湛眼前一閃,他就猛地躍了出去。


    戰智湛撞倒了第一個越軍特工,後麵扛麻袋的越軍特工嚇得一哆嗦,麻袋掉在了地上,裏麵傳出來女人的驚呼。女人的驚呼是在戰智湛的槍聲之後發出的,他對著最近的一個和第二個人開了槍,接著向身後的那個越軍特工合身撞去,那個越軍特工被戰智湛撞歪了瞄準點,“ak47”一梭子彈射上了天空。戰智湛正要將那人鎖喉,手卻被他用“ak47”擋住了,他隻好用肘一砸,箍住了對方的脖子,然後一個甩手,提起他就從背上倒摔過來。那個越軍特工被戰智湛摔倒在地上,他的動作相當快,一個鯉魚打挺又跳了起來。戰智湛抓起他的“ak47”把他砸了一個踉蹌,順勢撲了過去。


    還沒等戰智湛把他製住,一柄黑漆漆的大片刀已經握在了越軍特工手裏。戰智湛閃過一刀,不料這個越軍特工就像瘋子一樣揮刀朝戰智湛一通狂砍。對這個完全沒有章法的對手,戰智湛連退幾步,終於一膝頂在對方的腹部。越軍特工竟然猛地張開大口,狠狠地咬在戰智湛的肩頭上。戰智湛一猶豫,那把叢林柄刀從他臂上劃過,切開了一條幾寸長的口子。戰智湛一退再退,那越軍特工卻窮追不舍,全身撲了上來,與戰智湛扭成了一團,大片刀帶著他全身的力量朝戰智湛胸口刺了下來。戰智湛條件反射地一拳擊在越軍特工的肘彎上,刀尖改變了方向。戰智湛借力打力,一招“小擒拿手”,一撥一擰,把那把齊肘長的刀,送進了那個瘋狂越軍特工的胸膛,從後胸穿了過去。這個越軍特工瘋狂的眼神漸漸地熄滅了。戰智湛木然地看著,看著對方胸膛裏的血噴在自己的身上。


    戰智湛喘了一陣粗氣,調整好呼吸,把槍挎在肩上,來到麻袋前,解開了紮著麻袋口的繩子。首先映入戰智湛眼簾的是一雙驚恐萬狀的眼睛,以及堵著一雙臭軍用襪子的嘴。戰智湛急忙把那雙臭得不能再臭的襪子從女兵的嘴裏抽出來。戰智湛剛要問女兵的情況,那個女兵竟然頭一扭,幹嘔起來。戰智湛嚇得一鬆手,女兵和麻袋又倒在了地上。


    “同誌,俺是038594部隊的,來救你的!……”戰智湛搓著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阿拉曉得!……”女兵幹嘔了一陣,嘰裏呱啦的說道,那聲音十分清脆。


    “來,俺給你解開!……”戰智湛說著,雙手抓住麻袋口把它立了起來。


    “不要!……”那女兵突然驚恐的叫道。


    這一聲尖叫,嚇得戰智湛又縮回了雙手,倒退了好幾步。麻袋重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哎呀!……阿拉屁股摔壞了!……媽呀,儂這個小癟三,想摔死寧呀。……”上海少女的“嗲”聞名全國,可這個少女卻有著北方少女的潑辣。


    “你說普通話,嘰哩哇啦的俺聽不懂!……”戰智湛心頭不由得無名火起。


    “阿拉勿曉得!……”女兵杏目圓睜,顯得怒氣衝衝。


    “中!這可是你說的!嘿嘿……他奶奶個孫子的,天都黑透了,一會兒越南猴子又來了,俺得麻溜兒回去,別讓越南猴子把俺綁去!……”戰智湛說著,轉身就要走。


    “等等!……”女兵的口氣軟了起來,說道:“你這個人真是的,還男人呢。我不就是埋怨了你幾句,你就不理人家了,人家不是女兵嘛!……”


    “嗬嗬……這還差不多,俺來把你弄出來……”說著,戰智湛又走了過去。


    “等等!……”女兵羞澀的低下了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人家沒有穿衣服!……”


    “俺的姑奶奶,那你說咋辦……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你再磨唧,越南猴子就算不來,大蟒蛇也來了!……”戰智湛急得滿腦門子的汗,一個勁兒的搓手。


    “你叫我什麽嗬嗬……這還差不多,你要是叫我姑奶奶,乖孫子看到我沒穿衣服的樣子就沒什麽了。……”戰智湛真拿這個女兵沒咒兒念,都這個時候了還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你可真要命,站起來!……”戰智湛把麻袋扒到女兵的肩下說道。


    “我……我站不起來,腿疼!……”女兵的嘴一裂,一副就要哭模樣。


    戰智湛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沒辦法,他隻好繼續把麻袋從她身上往下褪去。女兵附在戰智湛的肩頭,頭發弄得他的脖子很刺撓。戰智湛忽然想起了金庸老先生《鹿鼎記》中的韋小寶送公主到雲南成親路上的故事。急忙說道:“喂!喂!喂!……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你再臭嘚瑟俺就把你當老婆了,俺可不是柳下惠!……”


    “你這個人!人家腿真的很疼,蹲不住……”女兵痛吟了一聲,嗲聲嗲氣的說道。


    “中!……你叫啥名字……”戰智湛急忙轉移話題。


    “溫馨。……你呢……”溫馨的俏臉羞得通紅,膩聲說道。


    “俺叫戰智湛……你等等!……”戰智湛繞到女兵身後,拔出匕首,割斷了捆綁女兵的繩索,接著說道:“你自己個兒割斷捆腳的繩子,揉吧揉吧胳膊腿兒……”


    “戰!……智!……湛!不好聽,好拗口!嗬嗬……”溫馨一陣“咯咯”嬌笑。


    溫馨把戰智湛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心中暗想:“這女兵咋這麽沒心沒肺呀……”


    但戰智湛的嘴上卻說道:“那你就叫俺‘駱駝’吧,戰友們都這樣叫俺!……”


    “人高馬大的像個駱駝,嗬嗬……‘駱駝’哥,我喜歡!……”聞言,戰智湛幾乎暈倒。


    “你多大了……將就著把這個穿上吧!……”戰智湛在越軍特工的屍體上扒下來看著還算幹淨的一件上衣一件褲子。


    “二十了,‘駱駝’哥,你呢……”溫馨邊在麻袋中穿衣服邊說道。幸虧叢林中黑咕隆咚的,溫馨沒有發現衣服上的血跡。否則,愛幹淨的女兵又得叫起來。


    “俺二十四。你說你們咋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洗澡……”戰智湛背對著溫馨說道。


    “去響水壩洗澡是我提議的。哎呦……”溫馨說著,突然痛叫了一聲。


    “咋的了……”戰智湛又被溫馨嚇了一跳,急忙轉身來看。


    “人家兩條腿疼死了,站不起來!……”溫馨有些羞澀地垂頭說道。


    “這旮遝不能待太久,還是俺背著你走吧!……”戰智湛歎了口氣。他心中卻嘀咕道:“老子這是啥命呀,咋淨背著妮子趕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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