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智民笑得差不多了,梁部長這才接著說道:“幸虧黎英賢懟了榮誌勇幾句之後,在越軍陸軍總司令阮友林上將的允許下,讓馮氏德英繼續講下去。榮誌勇雖然看不起黎英賢,但人家畢竟是老資格的中將,自己隻是少將。又有總司令阮友林和總參謀長李德英中將在場,他也不敢過於肆無忌憚,隻能耐著性子聽一聽馮氏德英還能講出什麽來。馮氏德英強忍委屈的淚水,居然平心靜氣的說道‘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其它都是過眼雲煙!當多年的戰友成為了敵人,當昔日的朋友如今與你針鋒相對,你將無從下手,因為你還思念著這份友情。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如今你隻有一戰。……’接著,馮氏德英講起了《三國演義》中的一段故事。……”


    賀智民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薑站長,對梁部長說道:“這個馮氏德英真是個中國通。我早就聽說她不僅精通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三十六計》,就是《三國演義》她也快能背下來了。真是個人才呀!梁部長,馮氏德英講的是《三國演義》中的哪一段故事呀……”


    梁部長笑著說道:“馮氏德英講的是《三國演義》第三十九回‘荊州城公子三求計,博望坡軍師初用兵’中的一段。大意是,劉表偏愛少子劉琮,不喜歡長子劉琦。劉琦的後母害怕劉琦得勢,影響到兒子劉琮的地位,非常嫉恨他。劉琦感到自己處在十分危險的環境中,多次請教諸葛亮,但諸葛亮一直不肯為他出主意。在劉備授意下,劉琦約諸葛亮到一座高樓上飲酒。二人飲酒之時,劉琦暗中派人拆走了樓梯。諸葛亮見狀,無可奈何,隻對劉琦說了一句話‘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劉琦心領神會,立即上表請求派往江夏,避開了後母,免遭陷害。馮氏德英所講的劉琦引誘諸葛亮‘上樓’,是為了求他指點。‘誘餌’是諸葛亮最喜歡的古書,‘抽梯’是斷其後路,也就是打消諸葛亮的顧慮。……”


    賀智民麵色凝重的說道:“嗯……馮氏德英能夠猜透咱們的心思,確實是一個勁敵!……”


    梁部長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嘛!……這個人留著對於咱們來講實在是一個禍害,依著我的話,還不如幹脆……”


    說到這裏,梁部長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斬殺的手勢。但他歎了口氣,收回了手,接著說道:“可惜上級不同意,我也清楚咱們有紀律,是不能搞暗殺活動的!唉……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參加會議的越軍高級軍官,大都在咱們國家學習過。所以馮氏德英一講完,就都明白馮氏德英是在講中國的《三十六計》中‘上屋抽梯’一計。讓馮氏德英這麽一講《三國演義》,還真的有一批人懷疑咱們是在下套,引誘‘影子部隊’突襲望郎山監聽站,那麽接下來就是截斷其退路,使其陷於絕境,然後就圍而殲之了!榮誌勇氣得要命,幾次想站起來反駁馮氏德英的觀點,可是他看了看滿臉毫無表情的阮友林,又忍住了。就在這時,始終沒有說話的情報總局高級參謀樸英植少將陰惻惻的說話了……”


    “樸英植……這個名字咋這麽熟悉呢……”賀智民圓睜雙眼驚訝的說道。


    梁部長愣了愣,說道:“是呀!賀副司令也聽說過這個人……”


    “嗬嗬……不好意思,梁站長請繼續說!……”賀智民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歉意的勉強笑了笑說道。但是他的大腦卻急速轉動著,極力回憶著“樸英植”這個和自己似乎有重大關係的名字到底是什麽人。


    盡管賀智民很客氣,梁部長出於職業的敏感性,還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樸英植,以利於賀智民能夠回憶起來這個人,看看對自己的工作能不能有什麽幫助:“樸英植是南朝鮮人,今年六十歲,畢業於臭名昭著的美國陸軍美洲學校,曾經是南朝鮮陸軍第九步兵師,也就是白馬部隊的大尉情報官,一九六六年進入越南。……”


    “嘿嘿……原來還是老冤家的人!……”賀智民冷笑了一聲說道。


    梁部長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曾經是!美國佬在一九六一年卷入越戰之後,南朝鮮的總統樸正熙就曾向美國總統肯尼迪提出參與計劃,但是沒有被接受。肯尼迪遇刺後,新任總統約翰遜感到逐漸進入了越戰泥淖,就提出了‘自由世界援助計劃’,號召二十五個盟國支援。南朝鮮首次派出陸軍首都機械化步兵師,也叫什麽‘猛虎部隊’,與海軍陸戰隊第二陸戰旅,也叫什麽‘青龍部隊’參加越戰,一九六六年又派出‘白馬部隊’增援。這個什麽‘白馬部隊’惡名昭彰,以濫屠平民、禍害婦女聞名於世界,暴行十分駭人……”


    賀智民聽梁部長講到南朝鮮的“白馬部隊”的暴行,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了戰智湛講過的抗日戰爭時期,“二鬼子”朝鮮籍日軍“淺井中隊”在膠東慘無人道的屠村,殺害自己親生母親戰三妮的往事。賀智民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叫道:“我知道這個‘樸英植’是誰了!……”


    見薑站長和梁部長麵麵相覷,賀智民強忍怒氣,將戰智湛講過的“淺井中隊”在膠東抗日根據地令人發指的暴行講了一遍。這一下,隻聽得薑站長和梁部長目眥欲裂。


    薑站長怒目切齒的大叫道:“賀副司令你放心!這個什麽樸英植趕緊念‘阿彌陀佛’吧,但願他不是‘淺井中隊’的那個‘樸英植’!我回去之後,立刻布置調查樸英植的曆史。嘿嘿……如果他就是‘淺井中隊’的那個什麽樸英植,國仇家恨不共戴天,許司令當年下達的‘誅殺令’今天仍然有效!不搞暗殺的紀律不適用於樸英植!……”


    梁部長也怒發衝冠,氣憤填膺的說道:“薑站長你別跟我爭!那個什麽樸英植就交給我了!他要真是‘淺井中隊’的那個什麽樸英植,我不把他碎屍萬段,提著他的腦袋去膠東‘萬人塚’祭奠死難的烈士和無辜老百姓,我就隨他的姓!……”


    薑站長和梁部長這一大發雷霆之怒,爭執不休,賀智民反而倒冷靜了下來。他拉回了話題,說道:“梁部長,這個樸英植既然是南朝鮮‘白馬部隊’的大尉情報官,咋又成了越軍情報總局的高級參謀了梁部長你放心,我這間辦公室做了防竊聽處理。所以,你就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薑站長點了點頭,說道:“賀副司令說得對,咱們是得時刻繃緊神經,片刻不得懈怠。隻要對保密工作稍有鬆懈,‘鼴鼠’就有空子可鑽。……”


    梁部長長出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怒火,說道:“那個樸英植是在一次掃蕩過程中被遊擊隊俘獲的。這家夥貪生怕死,苦苦地哀求遊擊隊別殺他,供出了‘白馬部隊’好多絕密情報。並承諾隻要饒他狗命,他願意為遊擊隊效勞。遊擊隊根據樸英植的供述,多次成功的躲過了美偽軍的圍剿。這一下,樸英植的祖墳冒青煙了,他很快引起了越軍老大的注意,並被安排進情報總局,專門從事情報研究。樸英植在美洲學校所接受的反遊擊戰、步兵戰術、軍事情報、緝毒行動和特種戰術等訓練,這一回可就有了用武之地,都排上了用場。遊擊戰,本來就是奇正用兵中奇的一麵,沒什麽規律可循。越軍老大自從有了樸英植這個寶貝提供的情報,學自咱們的遊擊戰術就更加鬼神莫測了,打得美偽軍和仆從軍叫苦連天。樸英植也就一路高升,由編外成為編內,由白丁成為職業情報軍官,直到今天的少將高參……”


    賀智民猛然醒悟,自己因為越軍情報總局的高參樸英植是不是朝籍日軍“淺井中隊”的樸英植,這一打岔,一下子把話題扯遠了。他有些愧疚的笑了笑說道:“梁部長,這個啥樸英植在越軍的會議上是咋說的……”


    梁部長拍了拍腦袋,笑道:“樸英植這個‘三姓家奴’怎麽反客為主,成了咱們的主要話題了我說薑站長,越軍會議上的事兒你最有發言權了,還是你來通報比較穩妥!……”


    薑站長笑了笑,說道:“這個樸英植雖然軍銜不低,卻是有職無權。可是他八麵玲瓏,這恐怕也是他這種人能夠在軍情總局站穩腳跟,並得到快速提升的法寶。樸英植在會議上既不得罪榮誌勇,自然也不敢得罪黎英賢。按他自己的說法,那就是先不忙於襲擊望郎山,要采取以靜製動的戰略,嚴密偵查望郎山的動向,一旦抓到有利戰機,那就迅速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搗毀望郎山,根除對他們正麵戰場的威脅。……”


    薑站長說到這裏,賀智民皺著眉頭,似乎是自言自語道:“他奶奶的!讓樸英植這個‘三姓家奴’這麽死氣白咧的窮攪和,老子的‘過河拆橋’計劃豈不是要泡湯這可咋整不中!得想招兒把血氣方剛的榮誌勇這個狗日的鼓搗出火兒來,讓他失去理智替老子出麵,逼‘影子部隊’上望郎山送死!可這家夥又沒有啥短處在自己手裏,咋才能讓他替老子說話……”


    梁部長大笑道:“賀副司令不愧是名將!你和軍區首長們想到一塊兒了!我和薑站長來,還有一項重要使命就是送你賀副司令一份大禮,剩下的就靠賀副司令去運籌帷幄了。咱們勠力同心,共創保國安民的事業。不過軍區首長們期待的效果可不僅僅是榮誌勇這個愣頭青火冒三丈,而是要搞得越軍國防部和陸軍總司令部沉不住氣,逼著‘影子部隊’往望郎山這個火坑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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