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又是一陣死寂之後,阮黃維武少校歎了口氣說道:“唉……我必須對你們的安全負責,保存住了自己才能有效地完成任務!黎興強同誌!……”


    “到!……”這次應該是“小平頭”的聲音,原來他叫做“黎興強”。


    阮黃維武少校接著說道:“你和陳申泰同誌、阮魁英同誌,還有……還有鄭文樓同誌在船上留守。你們的任務有兩個,一是保住這條船。如果一旦出現意外,這條船可是咱們的唯一的生路。二是看好‘大妖山魈’和這個女人,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他們當成肉盾。我率領剩下的人,作為第二批增援趕赴費縣秦家溝,去接應‘火焰蘭’同誌和安友春同誌。但願像高參同誌說的那樣,不費一槍一彈,‘火焰蘭’同誌就能把目標帶走。……”


    聽到這裏,戰智湛知道短時間內自己和尚蔚沒危險,就樂得睡一覺緩解藥物帶來的困倦。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晃動讓戰智湛恢複了意識:“他娘的!這是在哪兒尚蔚這丫頭跑哪旮遝去了戰智湛呀戰智湛,你這個臭小子的心真大,都啥情況了,你居然睡得跟死豬似的。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這丫頭可別出啥事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七暈八素的,老子他娘的除了自殺殉情……不對!不對!人家尚蔚是你啥人呀你這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乎嘛。還自殺殉情呢,那叫自殺以謝天下!……”


    忽然,一股濃烈的汽油味鑽進戰智湛的鼻孔,不用睜眼睛,他就能斷定自己是在汽車的後備廂裏。戰智湛想活動一下胳膊腿兒,發現自己依然被捆得緊緊的。戰智湛這一活動,立刻發覺緊挨著自己的人。他緩緩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邊躺著的尚蔚。也可能是尚蔚由於吸入的藥量過大,依舊沉沉的睡著,戰智湛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汽車的後備廂裏咋會有陽光……”戰智湛這才反應過來。他扭頭望去,原來是汽車後備廂的蓋子不好使,一會兒“咣當”一聲合上,一會兒又隨著汽車的顛簸打開。透過縫隙,戰智湛可以看到路邊閃過的樹影,他判斷,這台車一定是“長發青年”陳申泰開的那台拉達轎車,正行駛在牟平郊外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車後揚起一陣黃塵。


    戰智湛邊思考著脫身的辦法,邊暗自嘀咕道:“他娘的!這幫癟犢子揍兒的玩兒意,把老子的北京吉普整哪旮遝去了這是要把老子往哪兒拉呀!拉就拉唄,還把老子扔到了後備廂裏。幸虧這破拉達的後備廂蓋兒不好使,不然的話,還不得把老子憋死呀!還別說,這破拉達的後備廂蓋兒不好使,把老子整得渾身是土,埋了咕汰跟灶王爺似的。可是,有一弊就有一利,老子要是能把捆著自己的繩子和手銬子解開,就能夾著尚蔚逃出去。這樣,就可以盡快的把這幫王八犢子揍兒的想學土匪綁‘笑麵虎’老蒯和兒女的消息告訴表哥,讓自己的戰友們插上翅膀,飛到費縣秦家溝。嘿嘿……誓死保衛‘笑麵虎’的家屬,堅決粉碎越南猴子的陰謀!……”


    戰智湛忽然想起了在臨時“前指”領受任務時,“蛇雕”喊的口號來。他不由得有些得意:“這幫不知道死活的癟犢子,是啥警惕性呀,敞著後備廂蓋子,就不怕老子把繩子弄斷了跳車逃跑嘿嘿……”


    想到這裏,戰智湛側了一下身子,緊貼到尚蔚身上,戰智湛嘴中叨叨咕咕的說道:“小美女,俺可不是想占你便宜,俺是要弄開繩子和手銬子,然後帶著你遠走高飛!……”


    戰智湛動了動麻木的拇指,一陣劇痛傳來,他心中有點寬慰:“還中!能動!……”


    忽然,拉達轎車的後麵傳來一陣熟悉的發動機聲音,戰智湛差點沒背過氣去:“他娘的!這不是老子的北京吉普車嘛,原來是越南猴子開著跟在後邊。老子就算把帶子和銬子解開了,夾著尚蔚從車裏跳出去,不被後邊啦自己的北京吉普撞死,也得撞個半身不遂。完了就是‘炕上吃,炕上屙,炕上放屁蹦爆米花。’……”


    戰智湛有點泄氣,幹脆躺著不動了。拉達轎車開始在樹林裏穿行,陽光穿過樹叢一閃一閃有點刺眼,戰智湛隻得把頭扭過去。盡管拉達轎車後備廂的蓋子蓋不嚴,戰智湛仍然覺得胸悶難熬。戰智湛開始擔心起尚蔚來,怕她吸入的麻醉藥藥量過大,會影響到呼吸係統,再加上拉達轎車的後備廂裏缺氧,這樣窒息而死的事情不是沒有。想到可能窒息而死,戰智湛忽然心慌起來,他趕緊睜開眼睛看去,尚蔚仍在沉沉睡著,但是臉色似乎比自己之前看到的要紅潤得多。這時,戰智湛已顧不上考慮是否會被拉達轎車中的人發現了,使出“蚯蚓遊動功”,不斷咕蛹著,借著拉達轎車的顛簸把腦袋慢慢地向尚蔚挪去。尚蔚的頭發輕輕的觸到了戰智湛的臉上,在濃烈的汽油味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戰智湛的脖子本能地縮了一下,心中一蕩,咕蛹的動作因此停了下來。


    “都啥前兒了,淨整些沒用的!……”戰智湛不滿地提醒自己,放鬆頸部的肌肉繼續前移。雖然心裏已有了準備,但當他的臉突然接觸到尚蔚柔嫩的肌膚時,戰智湛的心還是無法控製地狂跳了一下。稍停片刻,戰智湛長長地呼吸一口釋放著胸中的壓力,慢慢地用力把頭抬起,尚蔚那張精致的小臉就在自己的眼前了。戰智湛慢慢地把臉貼近她的口鼻,帶著幽香的呼吸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頰。戰智湛覺得有些眩暈,趕緊往後縮了縮放下腦袋,心想可能是硬抬脖子肌肉太緊張了,好在從尚蔚的呼吸來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戰智湛覺得自己的心一直跳的厲害,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平複下來。現在他明白是什麽原因了,因為眼前仍在晃動著尚蔚那張可愛的小臉,而自己右邊臉上似乎仍有她剛才呼吸的餘味。


    “又來了!戰智湛你算啥男人你忘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嘿嘿……慎獨可是衡量一個人道德水準的試金石。你戰智湛稀裏馬哈的想當偽君子咋的還不想辦法把尚蔚救出去!……”戰智湛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再次提醒自己,讓自己心中的雜念一掃而空。戰智湛驀然發現眼前有東西在閃光,他愣了足足有三十秒,才找到了大腦提示的東西,那是尚蔚頭上的一隻小小的發夾。戰智湛有些激動,邊伸過頭用嘴去拔發夾,邊快速回想著小飛教自己用鋼絲開鎖的動作。


    忽然,拉達轎車“吱嘎”一聲來了一個急刹車。刹車的慣性讓戰智湛的腦袋離開了尚蔚的頭發,他急忙把尚蔚的發夾藏到了舌頭底下。


    拉達轎車又開動起來。戰智湛能夠感覺出來,這次是前後左右不住地移動。戰智湛明白,這是拉達轎車在尋找合適的停車場所。接著,又是“吱嘎”一聲,應該是自己的北京吉普停了下來。戰智湛忽然感覺眼前一亮,他知道是有人打開了拉達轎車的後備廂蓋子,急忙緊閉雙眼。忽然,一個人伸手在戰智湛的臉頰上“啪”、“啪”打了兩下,他既不敢眨眼,也不敢睜開眼睛。很快,又是“啪”、“啪”二聲,這次應該是打自己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特務在拍打尚蔚的俏臉。戰智湛的心中頓時有了一種酸溜溜的味道。


    這時,傳來一個特務用越語笑著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在誇他們所用迷藥的藥效真厲害,這麽久了,兩個俘虜仍然沒有醒過來。戰智湛聽出來了,這是阮魁英的聲音,他心中暗罵道:“你個虎超兒的欠兒登玩兒意,還敢打老子打就打唄,連個妮子也不放過。你等老子得空兒,不把你卸了嘎拉哈,打得你滿臉黏咕抓的,老子就隨你的姓!……”


    幾個特務七手八腳的把戰智湛和尚蔚從車上抬了下來,就像拖死屍一樣拖到一個車庫裏。“嘩拉”一聲車庫的門關上了,戰智湛聽到了將軍不下馬的鎖頭“哢嚓”一聲鎖門的聲音,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邊又靜了下來。戰智湛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和尚蔚被丟在一間黑黑的屋子裏,隻有卷簾門下的縫中透出來一線光亮。


    戰智湛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這才故技重施,又施展出了“蚯蚓遊動功”,不斷咕蛹著。咕蛹到尚蔚身邊,戰智湛不顧渾身的泥土,又喘息了一陣,這才發現經過剛才進屋時的那一摔,尚蔚這丫頭似乎已經有了一些反應。戰智湛此時渾身是汗,他躺在地上一來休息休息,二來思索著怎麽把尚蔚弄醒。戰智湛感覺自己的體力恢複了一些,就又咕蛹著背過身去,用被捆著的雙手去拍尚蔚的臉。戰智湛拍了十幾下之後,見尚蔚還是沒有動靜,他這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便忍著手上的疼痛,嚐試著去掐尚蔚的人中。可惜,戰智湛被反剪雙手綁著,看不到尚蔚人中所在,一雙手變成了在尚蔚臉上亂掐。


    疼痛終於讓尚蔚在半夢半醒之中清醒過來,戰智湛不知道她已醒過來,還在她的臉上到處亂掐。突然,一陣劇痛從戰智湛的手上傳來。他“啊”的剛想叫一聲,卻又咬牙切齒的強忍著不敢發出聲音。疼痛稍減,戰智湛急促的說道:“小美女,是俺!快鬆口!……”


    熟悉的聲音再加上嘴裏含塊肉並不好受,尚蔚便鬆開了嘴。戰智湛“嘶嘶哈哈”的忍痛晃動著手,身後卻傳來尚蔚惱怒的聲音:“你……你……你想幹嗎……”


    “俺不是想把你弄醒嘛!你以為我還會有心思來吃你的豆腐。……”戰智湛委屈地嘟噥著,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仍然讓他渾身顫抖不已。


    “大帥哥,你別生氣,人家不是有意的!……”尚蔚忽然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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