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兵們簇擁著背著“雕鴞”烈士遺體的戰智湛,一口氣翻過了三個山頭,終於在越南猴子的廣寧省隊第244團合圍之前,衝了出去。盡管戰智湛的耐力遠超常人,被戰友們稱為“駱駝”,可是路遠無輕載,背著一百四五十斤的“雕鴞”烈士的遺體跑了四五公裏,還是累得渾身大汗,上氣不接下氣。戰友們幾次要替換戰智湛,都被他拒絕了。


    一路上,幸好沒有和越南猴子遭遇。跑在最前麵的“鵟鷹”突然停了下來,“哈哧”、“哈哧”的喘著粗氣。“鵟鷹”邊極力理順自己的呼吸,邊拿出“zbz-80式”指北針校準方向。他見“蒼鷹”和“白尾鷂”護著戰智湛跑到了自己身邊,就對戰智湛說道:“我說……我說‘駱駝’,咱……咱們跑出來總有……總有四……四五公裏了吧趁著……趁著越南猴子沒……沒追上來,咱們……咱們歇會兒吧……”


    “嗯……”戰智湛感覺自己的雙腿酸軟,甚至直哆嗦,也就不再逞能。他答應了一聲之後,“蒼鷹”和“白尾鷂”從他身上將“雕鴞”烈士的遺體接下來,放到了地上。


    戰智湛一屁股坐在草叢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對“鵟鷹”說道:“方向沒錯吧……”


    “嗯……沒錯!是東北方向,直奔越南猴子的先安。這座山的西側應該就是越南猴子的十四號公路。……”“鵟鷹”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麽,接著說道:“我說‘駱駝’,咱們真的去越南猴子的先安……”


    “那還能有假!……”戰智湛摘下帽子,邊扇著風邊望著遠方,對“鵟鷹”說道:“到了越南猴子的先安,咱們就搶越南猴子的一條船。然後,你們幾個就護著‘雕鴞’,把‘雕鴞’送回國去。……”


    “什麽你說什麽……”“鵟鷹”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那你呢我說‘駱駝’,你不會是說你不和我們回去吧……”


    “回答正確!俺真的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去!……”戰智湛仍然眺望著遠方祖國的方向,頭也不回的接著說道:“你們不能和俺比!俺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回去!……”


    “鵟鷹”和“蒼鷹”、“白尾鷂”對視了一眼,說道:“我說‘駱駝’,你說什麽呢你不回去,我們也不回去。咱們要活,就一起活著回國。要死,就一起死在異國他鄉!……”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蒼鷹”吟誦了一段曹植的《白馬篇》之後,對戰智湛說道:“分隊長,同誌們都知道你‘棄身鋒刃端’的胸懷,你氣衝牛鬥的戰鬥熱忱同誌們都很敬仰。但是,革命戰友不拋棄,不放棄!我們怎麽可能拋棄了你自己逃生怎麽可能放棄了自己的責任‘鵟鷹’說得對,我們革命戰友同生死!……”


    “唉……”戰智湛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說啥呢又是死又是活的。俺即使去死,也決不能稀裏糊塗地死。既要死得明白,死得值得,也要死得其所,死而無憾!……”


    就在戰智湛和幾個戰友爭論不休的時候,負責後衛的“蛇雕”和“斑尾鷹”趕了上來。“蛇雕”氣喘籲籲地說道:“怎麽……怎麽停……停下來了快走!快走!越南……越南猴子追上來了,離這裏……離這裏不超過五百米!……”


    “追得這麽緊……”戰智湛愣了愣,問道:“‘蛇雕’,有多少越南猴子……”


    “蛇雕”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我在山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山坡,從竹林中竹子晃動的跡象判斷,大概有十個左右的越南猴子!……”


    “蛇雕”說到這裏,“鵟鷹”不由得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媽的!欺人太甚!十個越南猴子就敢追著老子打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呀……”“鵟鷹”說到這裏,又對戰智湛說道:“‘駱駝’,咱們幹他一票怎麽樣……”


    “幹他娘的!……”戰智湛站起身,指著山下說道:“這旮遝的地形對咱們很有利!你們看!山下這三個小山包呈等腰三角形,彼此相距大約一百四五十米。一條小路蜿蜒經過左右兩座小山包的山腳下,直達中間的那座小山包。‘斑尾鷹’,右麵這座小山包視野開闊,適合作為狙擊陣地。你去那裏,讓‘白尾鷂’給你當觀察手。……”


    “斑尾鷹”笑道:“好嘞!右麵這座小山包就交給我了,‘駱駝’你放寬心!……”


    戰智湛又轉身對“鵟鷹”說道:“‘鵟鷹’,左麵這座小山包林深草密,你和‘蛇雕’去那裏。俺和‘蒼鷹’去正麵的小山包,和越南猴子正麵硬扛!……”


    “鵟鷹”連連點頭,說道:“嗯……‘駱駝’的部署不錯,咱們把越南猴子放到三座小山包的中間再打。隻要速戰速決,就不怕越南猴子的後續部隊增援!嘿嘿……三麵包圍,兩杆狙擊步槍,這十個越南猴子死定了!……”


    “中!立刻行動!……”戰智湛說罷,俯身又把“雕鴞”烈士的遺體扛到肩上,轉身向山下跑去。“蒼鷹”跟在戰智湛的身後,有意布置一些經過的痕跡,他要把追來的越南猴子引向三座小山包中間,進入偵察兵們交叉火力形成的伏擊圈中。


    “斑尾鷹”和“白尾鷂”來到了小山包上,“斑尾鷹”看了一眼地形,對“白尾鷂”說道:“‘白尾鷂’,我的狙擊陣位就設在這個土坎後麵,這裏的視野好,‘79狙’的威力可以充分發揮。你去三點鍾方向五十米左右樹叢中的那塊大石頭那裏。那裏比較隱蔽,咱們兩個可以控製更大麵積的正麵。……”


    “好!……”“白尾鷂”答應了一聲,又囑咐“斑尾鷹”:“‘斑尾鷹’,注意安全!……”


    “白尾鷂”和“斑尾鷹”擊了一下手掌,提著“八一杠”轉身向樹叢中那塊大石頭跑去。


    戰智湛和“蒼鷹”來到中間那座小山包上,選擇好狙擊陣位之後,把“雕鴞”烈士的遺體放在自己身邊,從“78式”背囊上取下“xm21式”狙擊步槍,安裝上萊瑟伍德九倍“art”瞄準鏡和“sio


    ics”消聲器。“蒼鷹”則隱身在戰智湛的右後方二十多米處,手持戰智湛的望遠鏡,正在聚精會神的搜索敵情。


    戰智湛部署的這個在運動中的伏擊戰,一般情況下是能夠奏效的,畢竟打運動戰解放軍是祖宗。如果來的越南猴子沿著偵察兵們所留下的痕跡追到三座小山包的中間,別說十幾個越南猴子,就是再來十幾個越南猴子,也都得葬身在這裏。在三個方向的交叉火力中,戰智湛的“xm21式”狙擊步槍和“斑尾鷹”的“79狙”自然是主力了。


    二戰中,德國國防軍第一狙擊手馬蒂亞斯?海岑諾爾曾經說過:“衡量一個狙擊手的成功之處不在於他射殺了多少人,而在於他能對敵人造成如何的影響。在戰鬥中,狙擊手如果能擊斃敵軍軍官,往往能夠挫敗敵人的進攻。……”


    二戰中,蘇軍就充分認識到狙擊手的戰術價值並加以推廣。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蘇軍狙擊手使德軍產生了很大的恐懼心理。據統計,二戰時平均每殺死一名士兵需要2.5萬發子彈。而美國佬在越戰時,平均每殺死一名敵人需要二十萬發子彈。然而,同時期的美國佬狙擊手擊斃一名敵人,卻平均隻需1.3發子彈。


    戰智湛的部署本沒有錯,可惜遇到的卻是“狡如狐,猛如虎”的馮氏德英。這六字評語,本來是評價原國民黨第十八軍軍長胡璉的。後來,美國佬在叢林戰中吃盡了馮氏德英的苦頭,又把這六字評語送給了馮氏德英。不過,與胡璉同時期的解放軍時任華東野戰軍十縱司令員,開國上將宋時輪是這樣評價胡璉的:“胡璉這個人,誌大才疏,優柔寡斷,生性多疑。隻要受到一點驚嚇,必然求生自保!”


    宋時輪將軍對胡璉的評價實際上對馮氏德英也適用。馮氏德英帶領率領阮雄和羊阿蒲以及先鋒軍師308師那個班的越南猴子,追到偵察兵們曾經休息的山頭上之後,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馮氏德英突然停住了腳步,舉手做了一個“停止前進,就地隱蔽”的手勢。馮氏德英身邊的越南猴子反應奇快,立刻“嘩啦”一下散開,在草叢中躲了起來。阮雄匍匐到蹲在草叢中的馮氏德英身邊,將“老毛子”所生產的“蘇八m8x30”望遠鏡遞給馮氏德英。


    馮氏德英把“蘇八m8x30”望遠鏡湊到眼睛上,向山下望去,隻見稀疏的樹木中的蒿草,明顯有人奔跑過的痕跡,一直到山下與小路會合,小路蜿蜒,直向遠方的山巒。山下二三百米處有三個小山包,呈等腰三角形,彼此相距大約一百四五十米,小路在兩個小山包的凹部通過。馮氏德英心中一動,手中的“蘇八m8x30”望遠鏡向小山包望去。


    真是“人不死有救的”,在夕陽的斜射下,右側的山包上突然出現了陽光的反光。反光一閃而逝,可是馮氏德英中校手中的“蘇八m8x30”望遠鏡卻死死地盯住了那裏。她可以肯定,轉瞬即逝的反光一定是狙擊步槍瞄準鏡反射的太陽光。


    馮氏德英向阮雄和羊阿蒲招了招手,向二人下達了命令。


    馮氏德英的判斷沒有錯,在她右前方的小山包上潛伏的正是“斑尾鷹”。一個狙擊手需要的不隻是冷靜、耐心、穩定和專注的心理素質,還需要很強的洞察力和判斷能力。“斑尾鷹”隻接受過兩個星期的狙擊手“速成培訓”,但是在殘酷的野外環境中默默的等待,這種狙擊手的基本素質“斑尾鷹”還是具備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斑尾鷹”有點求戰心切,他不時把“79狙”上的瞄準鏡轉向偵察兵們曾經休息過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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