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女人的腳！
在黑色皮質高跟鞋的映襯下，那雙腳更加顯的膚質白皙，淡淡的夏日餘暉中，甚至可以看到上麵纖細的淡青色血管。
林東收回目光，視線繼續停在手中的黃舊線裝書籍上。
女人腳往攤位前又移了兩步，隨後側蹲了下來。
“王叔？”
聲音悅耳，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確定與驚喜。
嗯？
林東合上書籍，眯縫著眼睛看去。
一張宜嗔宜喜的精致俏臉，黑框眼鏡下的雙眸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喜悅。
“買書嗎？三塊錢一本，十塊錢三本，小本生意，拒絕還價。”
林東把目光從女子身上移開，輕輕的把手中的書放入地上攤位的舊書堆中，懶懶的道。
隨後又從書堆中拿起一本，置於手中翻看起來。
女人黛眉微蹙，用手把披散在臉頰的劉海攏於耳後，披肩長發在落日下染上一層金黃。
看著眼前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清雋消瘦的臉盤及那雙與年紀極不相符深若幽潭的眼眸。
“您是以前在林縣城北中學做過保安的王元麽？您不認識我了嗎？”
複又稍稍提高了音量：“我是三班的秦陸啊。”
林東翻動書頁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後如常。
“不好意思，我沒去過林縣，你認錯人了。”
“也是，”看著眼前明顯不到三十的年輕麵孔，秦陸喃喃著：“都十來年了，王叔怎麽也得快四十歲了。”
“要挑一下書籍麽？”
林東抬起頭來，眼神平靜的看著秦陸。
“不了，不好意思，認錯人，打擾了。”黑色眼鏡下，細細密密的睫毛眨動著，秦陸臉上抑製不住的帶有失望。
應該是認錯人了，隻是太像了！連王叔那稍怪的官話強調，都與眼前之人一模一樣。
“一個對我有大恩的人，跟您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直想報答他，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他人了，這些年......”
“不好意思，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不要擋著我做生意。”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
秦陸白皙的臉紅了紅，有些局促。
想了想，又從包中抽出一張白色的紙質名片，遞了過來。
“如果您往後遇到一個跟您很像的人，能麻煩您聯係下我好嗎，我找了他很多年了。”
林東看著秦陸雙手遞過來的名片，猶豫了下，卻還是接了過來。
“好的，如果遇到的話，我一定幫你轉告。”
“謝謝！”
秦陸朝林東笑了笑，站起身來，便往前走去，高跟在水泥地麵上踏出一路脆響，消失在人流裏。
林東看著遠去的背影，無奈的一笑，隨後夾起名片。
“秦陸，凱陸律師事務所。”
嗯，當年如豆芽般的黃毛丫頭終於長大成人了，林東心中浮現些許欣慰，又有些許遺憾。
穿越到這世界整整一千年，眼看著王朝更替，眼看著戰亂四起，眼看著起高樓，眼看著滄海變桑田。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
可不老的自己，每過一段時間，就需換一個地方，換一個身份，自然不想不同身份彼此之間有交集的。
今天心情還不錯，就不擺攤了。
林東收拾好攤位，背上包，提起小板凳，往回走去，邊走邊嘴裏輕哼著。
偷的浮生半日閑，
坐看滄海變桑田。
世事無常輪轉空，
不死老怪萬萬年。
影子在夕陽下拉的老長。
......
林東住的地方離擺攤地不遠，此時夕陽西下，一輪紅日垂在天邊，染紅了半天的晚霞。
白日高溫也漸漸褪去，小城開始活躍起來。
街道兩旁已擺上一些出的早的夜宵攤子，麻辣的香味隨著灶上升騰的淡藍色火焰，飄散在空氣中。
三兩個光著上身的漢子挺著啤酒肚，散座在塑料凳上，剝上一隻蒜香小龍蝦，就一口冰啤酒，一飲而盡。
“咕......哈......”
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漢子們邊吃邊彼此聊著天，吹著牛。
偶爾眼光掃過路上穿著清涼的女郎，便會好一陣驚歎，隨後評比起來。
直到女郎受不住那赤裸裸的目光，拋來幾個衛生球，漢子們才收回目光，猥瑣的哄笑著。
......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林東回到家中。
一棟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洋樓，用紅磚牆圍出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空地上分出幾塊大小不一的菜圃，菜圃上已種滿了綠油油的青菜。
一顆兩人高的翠綠桃樹伸展在角落裏，枝頭已掛滿了毛茸茸的青澀桃子。
穿過菜圃，幾步來到二樓，放下包，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林東起身來到洗漱間，細細洗淨了雙手。
隨後來到書房，書房三麵都是擺滿書的古色古香的木質書架，靠門口一麵是個大大的窗戶，窗前擺放著一張案桌。
夕陽照過玻璃窗斜射進來，在淺紅色的木質地板上留下一地斑駁。
林東站到桌前，在端硯裏磨了一截鬆香墨，攤開一張素白宣紙，用鎮紙壓住，隨後執起筆架上狼毫，筆勢如遊龍，揮毫落紙似雲煙：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寫完，林東罷筆，起身長籲一口氣。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
卻是手機鈴聲響起，林東掏出一看，是胖子。
還沒放近耳邊，便聽到胖子渾厚的聲音：
“東哥，老地方，快來，萬事俱備，隻欠東哥。”
這胖子......
林東埡口失笑。
“今天班下這麽早？”
“淡季，淡季，東哥，趕緊的，快來，需要我開我的寶馬過來接你不。”
“也行，那就開你的“寶馬”來接我吧......”
林東掛了電話，笑著搖了搖頭。
胖子名叫燕立偉，郭北縣本地人，是個二百斤的胖子，又高又壯，燒烤能吃一大桌，啤酒能喝幾件的那種，是林東來這個城市五年結下的為數不多的摯友之一。
燕胖子也正應了心寬體胖那句老話，是個熱情憨厚不計較事的性子，隻是時常會在酒後吹噓著，說自己祖上曾出過一個了不起的劍仙雲雲......
這會下了班，胖子打電話是喊林東過去上網的。
漫長的人生中，林東有時候也會沉浸在虛擬遊戲中消遣著似是遙遙無期的無聊時光。
稍坐了一會兒，院牆外傳來滴滴的喇叭聲。
林東起身，走下樓去，越過菜畦，來到院門外。
隻見胖子正騎在一輛印有“急速快遞”四個字的藍色小電驢上，那黑色的輪胎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胖子的體重，扁了下去。
看到林東出來，胖子拍了拍小電驢的後座，笑道：
“東哥，快上我的寶馬，我帶你去兜風。”
嗯，有些膨脹了！
林東走過去，問道：“胖子，昨天相親相的怎麽樣？”
“唉！”
燕胖子如霜打的茄子般，瞬間萎了。
“東哥，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的吧。”
一般胖子都比較有錢，所以能上演各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劇本。
但是燕胖子是個例外，不但胖，而且還沒錢，所以在相親這條路上是屢屢遭挫，屢戰屢敗，但是又不得不屢敗屢戰。
“別提了，”
燕胖子聲音都低了幾個八度，垂頭喪氣道：
“昨天相親的妹子，月薪三千，她竟然要找一個月薪三萬的，都快三十歲了，還在和別人合租，她要找一個房子有百八十平的，而且要全款，關鍵是什麽，關鍵是她美顏照片長得像天仙，真人卻長得和黑山姥姥差不多，還要找個長得像吳厭祖的，連我這個胖子界的彭魚厭都看不上。”
“節哀！”
林東拍了拍燕胖子肩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本來不想笑的，除非我實在忍不住。”
“你這樣幸災樂禍的無良之人，我恥與你為伍，”
燕胖子大受打擊，感覺人生之路又黑暗了幾分，擠眉弄眼對林東道：
“東哥你怎麽還不結婚？這麽些年也沒見你找過女朋友，你不會是個gay吧？”
說完，胖子突然雙手抱胸，做出怕怕狀，“東哥，你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吧？”
“滾！”
林東撇了燕胖子一眼，笑罵道。
兩人日常的插諢打科著。
林東上了小電驢後座，胖子騎著，慢悠悠穿過幾條幽深的巷子，來到網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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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的吧。”
一般胖子都比較有錢，所以能上演各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劇本。
但是燕胖子是個例外，不但胖，而且還沒錢，所以在相親這條路上是屢屢遭挫，屢戰屢敗，但是又不得不屢敗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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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幸災樂禍的無良之人，我恥與你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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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你怎麽還不結婚？這麽些年也沒見你找過女朋友，你不會是個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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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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