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鞋,他打開燈,隱約聞到屋子裏飄散著食物的味道,還有酒味。陽台那邊傳來動靜,他一路過去,這才看到,她隻開了一盞小夜燈,坐在地板上喝酒,啤酒瓶空了好幾個,她還知道全放進垃圾桶裏,沒有弄得亂七八糟。


    程毅皺眉,放下外套和公文包,朝她走去。


    唐月還沒察覺到程毅回來了,依舊沉浸在醉意中。鹵味還剩下一些,就算喝酒吃鹵味,她還知道保持手的幹淨,濕巾,手套準備齊全。


    直到,唐月喝酒的時候抬起頭,看到站在身後的高大身影,她愣了愣,放下啤酒罐,衝程毅笑了起來。


    唐月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這樣看,有點甜。


    “程先生,你回來了。我今天沒做晚飯,你要是肚子餓,隻能麻煩你自己解決了。我今天,不是很開心,不想做飯。”


    “不想做,那就不做。”


    唐月笑著,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來!坐這,不介意的話,陪我說說話,我可以請你喝啤酒。”她順便給程毅開了一罐遞給他,喝了酒,她對程毅少了幾分畏懼。


    看他不動,唐月抓著他的手,命令他接受。


    “你不要總這樣板著一張臉,我回來這樣對著你,很辛苦的。你每天在公司,板著臉是工作需要,我可以理解。可是你都回來了,我也不是你的下屬,你就可以放鬆一下,別總是緊繃著,我看著都覺得累,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辛苦嗎”


    程毅鬼使神差和她聊了起來,仔細想想唐月的話,答道:“沒感覺。大概是習慣了吧!”


    “我也麻木了,我以為,我已經麻木了。可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些事,我還是沒有崩住。在醫院的時候,我看著我媽,差點就哭出來了。程毅,我真的特別辛苦,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得好辛苦。有的時候,我都想直接結束這麽辛苦的人生。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唐月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唐月抹掉眼角的眼淚,抬頭時,擠出笑:“好啊!你不嫌煩,我說給你聽。”


    唐月說起自己的事,提到自己和家人們的關係。


    “我是我媽撿來的,我命苦,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了,我媽也命苦,兩個苦命的人相依為命,可我一直很感激老天,因為我活著,是我媽救了我,我才有今天的。她有任何麻煩,我都會想盡辦法解決,我舍不得看她受委屈。可是……”


    鍾婉君的懦弱,無能,她對吳德的奴性,讓唐月深深感覺到無力,以至於絕望,她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你能明白嗎哪怕吳叔再凶狠,我也沒有絕望過。至少,我希望我媽能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我媽深陷沼澤深淵,我在岸邊上拚命拉她,我希望她能和我一起努力,可她,卻幫著我的敵人,一起將我拽進深淵。你能明白,我的絕望嗎”


    她看著程毅,想起過往種種,還有鍾婉君那些話,眼淚不停在眼眶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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