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差不多了。”


    宋渠半攔在夏翼身前,擋住他走向被碎石磚瓦封起來的馮豎虎。


    夏翼腳步一頓。


    “你的眼力還不夠好啊,洗冤侯大人,他可沒覺得差不多。”


    【你探索到四星聖魂:倒拔垂楊柳,當前探索度10%】


    轟!!


    那碎石磚瓦炸射而開,將軍盔甲破碎不堪,渾身浴血的馮豎虎筆直而立,神色猙獰,肌肉高隆,身上雄渾的氣勢更勝先前一重!


    “差不多了!馮節度使!”


    宋渠轉身低喝道:“休要繼續自取其辱,前輩已手下留情!”


    馮豎虎虎目微闔,哼道:“殺子之仇已報,今日之事已了,我不會再出手了!但老東西,你我的事沒完!待我突破開陽,必殺你!”


    殺子之仇已報?宋渠一怔,勃然變色向後觀望,閃身疾去。


    夏翼則歎了口氣:“待你突破開陽必殺我?你喊出這句話,憑什麽以為我會放過你啊?還有,你就偏要挨第二次毒打嗎?”


    第二次?馮豎虎擰眉。


    麵前的一切虛幻倒轉,飛速倒退回那鼓聲剛剛響起之刻,麵對頃刻間旋轉至身前的鋒銳戟尖,夏翼縱身閃躲,望向那盔甲基本完好身裹紅芒殺來的馮豎虎!


    他早就從陳廣那裏知道,外表豪放的馮豎虎內裏陰險狡詐。


    怎可能不做防範?


    有時來保護的陳廣,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絕對安全的!當然,夏翼也不會完全把希望寄在時來身上,一直分了一絲心神在那邊,但至少現在,時來做得還是很優秀的。


    在陳廣遇刺之前,先死一步!


    倒退回與剛加了擂鼓戰金山buff的馮豎虎戰鬥之初,夏翼並沒有憑借‘先知先覺’提前敗他,反而嚴格按照之前交手的順序出手!


    直至將他封進碎石磚瓦中!


    【你探索到四星聖魂:倒拔垂楊柳,當前探索度20%】


    碎石如先前一般炸開!


    宋渠亦如先前一般阻攔!


    馮豎虎虎目依舊微闔道:“殺子之仇已報,今日之事已了,我不會再出手了!但老東西,你我的事沒完!待我突破開陽,必殺你!”


    勃然色變的宋渠轉身疾衝。


    夏翼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他怒火熊熊,麵色漲紅,白發與白須飄蕩,其身後,一道虛影浮現,有人摔甕碎舟,他的虛發,盡皆染上血色,破釜沉舟,發動!


    “怎敢如此?!”


    這句話,無論樣式與腔調,都像極了林鞏死時,他使用轅門射戟射夏翼時所喊,或者說一模一樣!


    但此時馮豎虎無暇關注這神奇的巧合,悚然喊道:“擂鼓!!”


    鼓聲再起,然同樣身披血芒,卻隻是剛一接觸,他揮動的長戟便被夏翼輕易格開,無數道拳影在他身上炸響,將他炸入兵士中!


    那些兵士連忙攙扶,外圍的兵士不再聽馬晨的命令,自家節度使都被揍成這樣了,怎能不攔?!


    然而好似殺紅眼的夏翼卻直衝進去,沒有結成陣勢的這些士兵,最高三星的士兵,揮手間翻飛!


    馮豎虎口噴鮮血,強撐站起,夏翼的拳頭便轟至他身前!


    就在這時,忽有刀芒閃耀!


    見勢不對的許胄不再守在馮豎虎敲鼓親衛隊前,持刀殺至!


    夏翼怒喝:“擋我者死!”


    手指彈動,聖魂之力氣勁四向飛射,彈開許胄的長刀,又將他擊飛,而馮豎虎亦趁機梳理好氣息,持戟猛刺,殺意勃然!


    夏翼一手握住戟尖,不在意手被割出血口,聖魂之力爆發,不斷爆發!沒有人能如他一般,將所有的聖魂全部修行到六星掌握度!


    就好似49歲的馮豎虎,精力有限,擁有五星掌握度的擂鼓戰金山和轅門射戟,四星掌握度的戟經和倒拔垂楊柳,已算天賦極佳!其餘聖魂不是不用,而是在麵對夏翼的時候,二三星掌握度毫無用處!


    夏翼8671單位的聖魂之力已然堪比王者!不計消耗爆發,除馮豎虎與許胄,連那些四星的強力近衛都無法靠近這場戰鬥!


    就算是馮豎虎與許胄聯手,也如風中飄絮,雨中浮萍!


    頃刻間便多處受創!


    ……


    遠處,宋渠已衝至望江樓內,快速登樓,冰藍色的雙目掃視,直擒住一身著兵甲不知何時溜過來的三星近衛,開口喝問:“人呢!”


    “洗冤侯大人!”


    “我問你!那陳廣人呢?還有那名叫時來的少年,和周小仙!”


    “……沒找到。”


    沒找到?宋渠眉頭一蹙,從近衛的微表情中看出他並未說謊,目光掃視,又發現一雅間的窗戶正大開著,其上還有明顯的腳印。


    提前轉移了?倒是聰明。宋渠微鬆口氣,冷哼甩開近衛,馮豎虎在他眼前玩這一手,讓他很不爽!


    目光再回戰場,他瞳孔驟縮。


    又一次反身疾衝。


    然而這一場大戲裏,跑來跑去的洗冤侯宋渠,什麽都沒能攔住。


    當他趕回戰場,許胄那壯碩的身軀已像個破布娃娃一般扭曲著倒在碎石中,毫無生息!


    馮豎虎則斜躺在地,胸口洞穿巨大坑洞,好似當初的周立柱一般被夏翼打炸,苟延殘喘間,目中猶帶著難以置信。


    他不是孩童,自然知道我殺人別人就會殺我這一道理,但他畢竟是堂堂製州節度使,殺了他將不容於大鄭乃至七國!


    所以他不準部下動周小仙一根汗毛,甚至連時來都叮囑過不是必要不能傷到,隻殺一個陳廣。


    這老頭竟為陳廣不惜拚命?!


    而且拚命起來,我和許胄一起在他手中竟過不了十個回合?!


    “前輩!手下留情!陳廣沒有死!他們提前藏起來了!”


    洗冤侯的大喊讓馮豎虎虎目圓睜,恰好看到身側解除了破釜沉舟有些萎靡的夏翼露出一抹微笑。


    微笑?


    遇夏翼後一幕幕在腦中回蕩。


    最初相遇時,自己看出林鞏不是夏翼所殺,卻仍大喊著‘怎敢如此’出手試探他的一幕。


    茶園埋伏裏,明明看破埋伏偏偏回馬槍敗而不殺馬晨,使馬晨臨陣反水的一幕。


    先前聽到我派人去殺陳廣,喊的那句和我相同的‘怎敢如此’。


    他……是故意的?!


    “沒死?”夏翼的驚喜聲音在耳邊回蕩,旋即夏翼又回頭看他,狀似失魂落魄地呢喃,“沒死,沒死,可馮豎虎……恐怕要死了。”


    他……在表演!


    他在讓宋渠幫他脫罪!!


    他……知道夏家傳承!!!


    他是故意殺我和許胄!!!!


    但他何時暗示那小鬼將時來轉移的?又為何不擔心陳廣身亡?!


    心中發出了最後的怒吼,馮豎虎可不是周立柱,胸口的洞穿傷迸發,口湧鮮血,大張雙目,極為憤懣不甘的,失去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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