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後,大魏,洛陽。


    一架雕龍刻鳳極其華貴的馬車緩緩從宣陽門駛入,駕車的是一儒生裝扮的青年,他腰挎寶劍,眸光有神,神采斐然。


    車兩側還有四名著甲護衛,一個個散發著雄渾的氣息,迫使街上好奇看來的大魏百姓無法靠近,隻能在遠處小聲議論。


    馬車內,則坐著一個身著長袍中年模樣的男子,臉色虛白,一手持一頂金紅之冠把玩,另一手則與車內一衣薄如絲的女子嬉鬧,時不時還挑開簾幕,向外指指點點。


    馬車前方,有兩名魏國精銳甲士引路,穿過長長的街道,馬車最終停駐在一座華貴的院落前。


    “請吳王先入別府休息。”


    “王上,到了。”駕車的儒生亦回頭說道,掀開了馬車的簾幕。


    車內中年正是吳王吳恒,他未作回答,隻是抱起身旁已是**的女子跳下了車,一副猴急的模樣紮進了別院主臥中。


    幾名護衛視而不見,駕車儒生則露出一點尷尬,對兩名帶路的魏卒拱手,“勞煩二位指路了,不知我等何時才能麵見魏王?”


    “安寧王客氣了,兩日後正午在王宮召開眾王會議時,王上自會出席。在下先行告退,稍後會送雜役來讓您挑選,照顧吳王與諸位的起居衣食。”一名魏卒道。


    儒生頷首:“勞煩二位了。”


    待魏卒退下,儒生目光示意幾名護衛,一起進入別院,關上別院大門,檢查別院內各個房間。


    沒有發現異常,儒生又在院內左右觀望幾許,最終竟輕敲主臥房門,直接推門而入。


    主臥內並未上演春情大戲,那被吳王抱入房間的女子衣著整齊地坐在床鋪上,不漏半點春光。


    而吳王則正端坐在案幾前椅子上,亦再無半點荒淫之色,見儒生進門,他開口問:“如何?”


    “不是陷阱。”


    儒生搖頭:“且恕臣失禮,若魏有意謀害臣與王上,無需多此一舉地將我們誆騙到魏都,更不可能請動那位夏翼前輩配合。”


    “你我兄弟不必客氣。”吳王輕歎道:“我知大魏應不會以下作手段謀我性命,但兩日後的眾王會議恐怕……夏翼與你言說時,稱此次會議將匯集聖魂大陸所有王者與六國王上,除吳魏外,其餘四國的王上是否已抵達洛陽?”


    吳王兄長,天璣星吳楚微微搖頭道:“不知。稍後那魏卒帶雜役來時,我會再做詢問。”


    吳王想了想道:“孤問吧。”


    吳楚一怔,忽地歎息道:“臣無能,委屈王上了。”


    吳王:“為吳國之興亡,談何委屈?兄長,孤有兩件事需要與你再做確定。第一,魏太祖複生的傳聞,你覺得是否為真?第二,如果你拿出全部的實力,麵對夏翼有沒有哪怕一分勝算?若是沒有,你與幾人聯手才有與勝他的把握?”


    “魏太祖……”吳楚沉吟片刻道:“空穴不會來風,魏太祖早年曾誤入的墓塚很可能就是夏翼前輩的假陵,如今夏翼前輩複生,魏太祖自然也有可能複生。”


    “至於與夏翼前輩交手……”


    頓了頓,吳楚苦澀一笑,思緒回到了12天前,夏翼登府的那天。


    世人皆知大金金王滅遼晉升為真王,夏翼以七星聖魂封王,卻不知偏安一隅的小小吳國中,也出現了自己這樣一位真王。


    隱瞞實力,世所未知,吳楚一直表現得像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王者,但心中也有一分自傲。


    結果與夏翼的兩招交手……


    “絕無任何可能。”他沉聲對吳王道:“除非我們能聯合起包括大魏在內所有國家的王者,否則絕不可生出與夏翼前輩敵對之心。”


    吳王一怔,長長歎息道:“自勾踐霍亂吳國,致我吳國三尊巔峰王者接連身隕,強者斷層,吳國淪為大魏附庸已有百餘年!本以為七魄界王者暫時不得歸來是吳國難尋良機,孤學那勾踐臥薪嚐膽幾十年終有所獲……奈何,奈何啊!”


    他神色不盛唏噓,吳楚亦麵色沉重,直至臥房外傳來護衛聲音:


    “王上,魏卒帶雜役來了。”


    二人神色同時一收,吳楚瞬閃消失,吳王唏噓的神色亦收,臉上熟練的浮現油滑的笑容,抬手半解衣衫,一副興衝衝的模樣出屋。


    走到別院門前附近,待看到那兩名魏卒、兩名魏卒也看到他,吳王興奮的神色忽地一止,麵色轉為陰沉,走過去看著兩名魏卒身後一排低頭站立小廝裝扮的男子,問:


    “為何沒有女婢?!”


    兩名魏卒相視,不卑不亢道:“這是魏王的安排。”


    吳王麵色勃然轉紅,怒指兩名魏卒:“孤堂堂吳國王上,大魏竟就讓男子服侍孤之起居?!”


    魏卒不答,怎麽回事你心裏沒點數嗎?色中惡鬼,我大魏女子即使是婢女,也不可能委身於你!


    吳王:“滾!都給孤滾!孤不需要男子服侍!”


    兩名魏卒為難相視,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王上息怒。”


    吳楚從另一間房間走出:“留下四人吧,照顧我與幾位王上近衛起居即可,王上,您的起居,可以讓王妃來操勞。”


    吳王看看他,麵色陰晴,最終重哼一聲:“留下四個,滾!”


    兩魏卒對吳楚拱拱手,對吳王連基本的樣子都不做了,留下四個雜役轉身離去,卻忽然又聽吳王喝止道:“等等!”


    二人一滯轉身,隻見吳王臉上仿佛開了個染坊,一副氣不過卻又因大魏強勢不敢為難他們的樣子。


    表情在一瞬間經過了千百種轉變,好似要揮手示意他們離去,最終卻狠狠地一攥拳頭。


    “除孤外,還有哪國王上已到大魏?孤要去看看,服侍他們的是否也是男子?孤雖對大魏稱臣,但亦由不得你等小小軍卒羞辱!”


    兩魏卒再露為難,如今除了鄭國王上可都到了,齊王最省心,自己帶了婢女來,晉受關照最多,魏王特準安排貌美侍女……


    “我等要先請示王上,請吳王在別院內稍候。”一魏卒道。


    吳王麵色更差:“大魏視我於囚卒耶?孤乃是夏翼前輩相請,夏翼前輩口稱這次眾王會議將由他主持,待孤再見夏翼前輩,定要讓前輩為我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兩名魏卒的臉色終於不好看起來,其中一人附在另一人耳邊耳語一句,快速離去。


    剩下一人則道:“吳王息怒。金王一行已至別院,若您有意,在下可帶您前去!”


    眾人中唯有金王,不喜中原女子的柔弱氣質,偏愛草原女子的狂野,大魏沒有給他安排婢女。


    這在吳王的預料之內,他臉上卻未露自得,“哼,帶路。”


    一場表演,吳王得償所願,以合理的方式,由魏卒帶領,私下前往拜訪金王所住的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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