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裏麵很熱鬧,沈協帶了小七,上官子墨也帶了妻子。


    小七和上官子墨的妻子在馬場裏麵賽馬,沈協素來把小七當成大家閨秀培養,所以琴棋書畫,禮樂騎射什麽都沒落下。


    上官子墨的妻子出生將門,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騎馬對她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兩個女人騎馬,兩個男人救命是從在旁邊支了一個架子,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開始議事。


    上官子墨身子坐得很直,他垂眸看著坐在對麵姿態慵懶的沈協:“王爺為什麽不帶攝政王妃出來?我既帶了妻子,按照道理,王爺應該也帶妻子。”


    上官子墨也是許久未曾見到過路梓樾了,他昨日聽從大理寺回來的侍將說路梓樾的陪嫁婢女死在了大理寺,心裏對她有些擔心。


    畢竟像這種從家鄉帶過來的人,必然是有深厚感情的。


    何況他當初也見過那個阿沛姑娘,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聰明人。


    沈協挑眉:“本王從來沒有聽說過上官將軍和本王的王妃有什麽關係,這關心,未免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吧。”


    “怎會莫名其妙?”上官子墨微微搖頭,他晃著手中的茶葉道,“王爺可是忘了,當日攝政王妃嫁過來的時候,可還是本將軍去迎親,說來那個時候,本將軍就覺得,攝政王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妙人。”


    上官子墨說著說著竟有了挑釁的意味:“大越國的事情不知道攝政王有沒有和攝政王妃說?那位姓袁的將軍鬧非常的厲害,本將軍可不敢保證能夠把他的那些不滿都壓下去。”


    他把微綠的茶水湊在唇邊,淺噙了一口:“一切都要看王爺的意思。”


    沈協嗤笑一聲:“上官將軍何時這麽無用了?沈國所有的兵權掌握在你手中你尚且可以遊刃有餘,如今不過隻是大越國的殘兵敗將,將軍就處理不好了嗎?”


    他不屑的道:“上官將軍可以告訴大越國的那些人,他們是不可能見到攝政王妃的,他們在沈國,最好活得低調一些,否則本王不知道,哪一日心情不好,就出手把他們給料理了。”


    “攝政王做事這麽狠,就不怕攝政王妃知道了同你鬧嗎?”他搖頭,“事情沒有攝政王想的這麽簡單,畢竟也是幾萬條人命,本將軍認為,還是應該同攝政王妃商量一番,見不見都是她的事情,若她真的願意和母國斬斷所有的關聯,到時,就與你我無關了。”


    說罷,又看向在馬場上賽馬笑的非常甜的小七:“攝政王時常帶一個這麽美麗的女子在身邊,王妃就沒有意見嗎?”


    他放下茶杯,摩挲著手上的戒指:“王爺還是要學會避嫌的才好,畢竟,人言可畏。”


    “坐到了你我這樣的位置上,人言可畏又有什麽用?”沈協睨了上官子墨一眼,“不過若說起人言可畏這四個字,上官將軍已經有了妻室,就沒有必要如此關心本王的王妃了吧,何況,將軍夫人出身將門,就是讓她知曉,上官將軍如此關心別的女子,隻怕將軍府中,會有大大的熱鬧。”


    上官子墨倒也沒有想到平日裏不愛與別人聊天的沈協今日居然會一直噎自己。


    他正思索著該如何堵回去的時候,一直喧鬧著的馬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往馬場的門看去。


    路梓樾穿著一襲紅衣,在穆華的攙扶下慢慢走過來。


    她臉上附著很厚的脂粉,嘴上塗著厚厚的口脂,殷紅一片。


    盛裝出席來馬場,上官子墨和沈協還是第一次看見。


    騎著馬的兩個人自然也發現了路梓樾,小七率先勒繩下馬,她有些歉意地看了上官夫人一眼,道:“上官夫人,我家王妃來了,隻能下次再陪你賽馬了,小七在這裏給您賠不是,還望夫人能夠諒解。”


    “沒事,你家王妃既然來了我們自然沒有繼續賽馬的道理,不過,慕容姑娘,你家王妃長的的倒是俊俏,完全不像平常的那些大越國的姑娘,長得柔柔弱弱的。”


    上官夫人下了馬,笑眯眯的看著小七:“咱們兩個快過去吧。”


    “好。”小七也笑著點頭。


    路梓樾走得並不慢,她身子雖然虛,但經過一夜的修養已經好多了。


    上官子墨和沈協也並非是站在原地不動,他們兩個人也朝著她走來,沒過一會兒,三個人便六目相對。


    “許久未見上官將軍,將軍看起來俊逸了許多。”


    路梓樾未曾福身行禮,上官子墨是一品護國大將軍,她也是一品攝政王妃,兩者都是平級。


    上官子墨聞言微笑:“京城的環境養人,比邊疆好上許多,本將軍不過回來數日,就覺得自己氣色確實好了許多,隻是王妃倒是憔悴了些,可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他們二人一問一答,倒像是忘記了,身邊還站著一個沈協。


    不過沈協也素來不在這些事情上麵生氣,他將自己外麵披著的披風脫了下來搭在路梓樾的肩膀上:“風大,可別得了風寒。”


    “多謝王爺。”路梓樾微微頷首。


    他們三個人沒說幾句話,上官夫人和小七就過來了。


    路梓樾和上官夫人是平級,所以隻是互相點了點頭未曾行禮。


    說來,路梓樾還是第一次看見上官子墨的夫人。


    上官子墨娶妻的時候她還沒有嫁過來,嫁過來之後上上官子墨又去邊疆戍守,上官夫人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再加上上官府也沒什麽喜事,所以一般都不參加宴會和舉辦宴會的。


    所以論起來,她們兩人都是第一次見麵。


    “本該叫夫人一聲鎮北王妃,隻是將軍素來注重軍營裏麵的稱呼,若有失禮之處,還望上官富人不要怪罪。”


    路梓樾說完又看向身後站著的小七:“今日本來有件事尋你,卻未曾想到你和王爺出來了,不過小七看起來那麽柔弱,倒是騎馬的好手。”


    小七看著路梓樾一副春光明媚的模樣,心裏卻有些擔心。


    昨天她的悲傷自己都是看進眼裏了的,沒有道理說一個晚上就可以把悲傷全部收斂。


    “攝政王妃說話客氣了,我家將軍不把鎮北王的名號提出來也隻是為了在軍營當中能夠得到一個平等的對待,既然入了軍營,便是軍家的人了,同傳統的政事自然是要有所分別的,否則,隻怕會引來別人的齟齬。”


    她說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走到上官子墨的身邊摟著他的胳膊:“今日和小七姑娘賽馬很是開心,隻是素來聽聞攝政王妃也會騎馬,而且馬術非常不錯,不知今日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和攝政王妃在馬場上切磋一番。”


    上官夫人倒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好像今日的騎馬真的打開了她的興趣一樣。


    不過上官夫人這樣活潑,路梓樾到委實沒有想到。


    按道理來說,上官夫人嫁給上官子墨這麽多年,為人處事應該早就變得圓滑世故,就算沒有,也不會輕易的被生活中的這些事情引起興趣。


    不過她說話方麵倒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三言兩語就直接解釋了上官子墨為何不準別人稱他鎮北王的原因。


    路梓樾一直沒有回答,身旁的四個人都以為她在思索著要不要上馬的事情。


    沈協知道路梓樾雖然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何況她今日穿出來的衣裙這樣的繁瑣,一看就知道是沒有上馬的打算。


    便直接替她婉拒:“王妃最近身子不好,隻怕不能夠陪上官夫人一起騎馬,不過若是夫人沒有盡興的話,小七可以陪你再騎一會兒,她也愛熱鬧,看起來,也是喜歡上官夫人你的。”


    說罷,小七便是笑裏吟吟的上前幾步,她臉上掛著小小的酒窩,甜滋滋的說道:“和夫人騎馬非常有意思,小七也是許久沒有碰到起馬這麽厲害的女子啦。”


    她本就身子嬌小惹人憐愛,再加上如此一副可愛的模樣,就更加讓人不忍拒絕了。


    於是上官夫人便點了點頭,她答應完小七之後又抬起頭來看著上官子墨道:“既如此,那妾身就再去騎一會兒馬,不過夫君,我雖是第一次看見攝政王妃,但對她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待會騎完馬之後,不如請攝政王和攝政王妃一同回家用飯,夫君覺得如何?”


    “隻要你開心,我待會就幫你問問他們兩個人的意見。”


    上官子墨素來疼愛這個進退有度的妻子,自然不會有不答應她的心思。


    於是,這搭起來的棚子下麵,又隻有他們三個人了。


    沈協走了幾步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路梓樾自然是坐在他的旁邊。


    上官子墨倒也不曾客氣,從一旁站著的侍從手中拿了一壺茶之後就給進來之後尚未喝過水的路梓樾倒了一杯。


    他動作一點也不忌諱,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沈協會因此而感到生氣。


    當然,沈協也沒有把上官子墨的小把戲放在眼中,他屈起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看向盛裝出席的路梓樾:“你素來不會來這種場合,今日既然來了,那麽一定是有事情要找我,說吧,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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