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


    “大將軍,敵人的攻勢太猛了,這些該死的蠻子騎兵,加上他們的手中的火器,我們擋不住了。”


    蘇戰第一次麵對如此局麵,守城竟然守的如此困難,如今天寒地凍的,物資又有些供應不上,被草原蠻子騎兵給圍的是水泄不通,也不知道這些草原蠻子發什麽瘋。


    要不是他早已防備著一手,隻怕現在已經被攻破的北疆關隘,發生了不忍言之禍事。


    蘇戰站在城牆邊上,所有的大軍已經收縮入城死守,朝廷的援軍不知還要幾時才能趕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因為,城中已經人心惶惶,出現了糧荒。


    “糧食還剩下多少?”蘇戰有氣無力的詢問。


    軍中管理物資的軍需官站出來,沉聲道:“回大將軍話,節衣縮食的話,還能堅持十日。”


    蘇戰一拳打在城垛上,憤憤的道:“該死的草原蠻子,該死的倭寇,都該滅國,要是這次搞不死老子,下一次,定要滅了你們。”


    營地中,看著碗裏的稀粥一樣的夥食,許聰知道好日子快要到頭了,草原蠻子圍城已經已久,城中開始糧食短缺了,草原騎兵的武器,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其實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將這東西找個機會獻出去,唐國似乎對他殺官沒有對他通緝。


    這一發現,讓許聰有些意外,可以說,他做下的事情,按照唐律已經足夠抄家滅族,禍及九族了,可是他打聽到的消息,不僅沒有對他的通緝,甚至是連消息好似都被人給抹去一般,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風波。


    初時的許聰也不敢確定,直到現在,這麽久過去了,依然是一樣的結果,他才真的放心下來,皇帝李盛怎麽說都算是明君,是不是了解了他們家發生的事情後,對於他不予追究呢,這個可說不準。


    總之算是好事,讓許聰逐漸放下心思,又開始琢磨起父親交給他的火藥秘技,在他的小小鋪位地下,藏著他悄悄配製的火雷,已經不需要點燃,丟出去,在撞擊之下,就可自行引爆,而且威力不小,這是用來保命的東西,所以一直藏在床鋪下。


    現在,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偷偷找個機會獻給大將軍蘇戰,好解了圍城危機,可是卻又害怕自己的舉動暴露了身份,萬一他猜錯了,皇帝陛下不是個明君,又或者隻是他一廂情願,那許家就真的絕後了。


    所以現在許聰很糾結,這麽多天來的接觸,這些憨直的軍漢子,讓他體會到了什麽是生死與共,肝膽相照,就因為他小,所有人都對他很好,很照顧他,他現在手裏的稀粥,還是那些糙漢子剩下的口糧,許聰眼睛都濕潤了。


    “不行,要是城破了,所有人都會死去,覆巢之下無完卵,死就死吧。”許聰牙一咬,心一橫,就一口喝了稀粥,眼神堅定的摸索出偷偷藏起來的火雷,準備找蘇戰大將軍自報身份。


    可是幾個衣著普通軍卒衣飾的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冷笑著道:“找你還真不容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交出火藥配方,給我走,保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許聰都驚呆了,這是什麽人?竟闖到軍營之人來尋他索要火藥配方,還做出如此承諾。


    同時,蘇戰也得到稟告,一個自稱來自宮中的密使,展示了一塊牌子後,蘇戰就被告知,他的軍營裏,可能藏著一個對唐國極度危險的家夥,他們已經查到了,此刻人就在大軍的夥房。


    蘇戰急匆匆的派人來,可是卻晚了一步,許聰已經被帶離了軍營,朝廷的密使急切的道:“大將軍,此人切切不可落入敵國之手,速速派人去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同時,大明國四皇子朱梃,帶著女婢剛好也趕到,順著線索,尋到了許聰的確切消息,正要出手帶許聰離開,卻也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與來人擦肩而過。


    “許聰已經落入了別人手中,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走,這裏不宜出手,先跟著他們。”朱梃快速決定先跟著這些人,畢竟在唐國軍營裏動手的話,誰也占不到便宜。


    而此刻,我們的劉大天師,還在百十裏之外,悠哉遊哉的慢吞吞的走著,一點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麽大事,越是靠近北疆,來往的行商越是多了,因為戰事就是發財的機會,他們可不怕刀兵,哪裏能讓他們利潤最大化,哪裏就有這些行商的身影,真是不怕死的一群人。


    劉裳如此行為舉止和非凡氣度,別開玩笑了,那座下的大蟲,誰還能不知道,在唐國,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自然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有商旅大戶就遠遠的跟隨,希翼能被天師喚上一回,那回去可就光宗耀祖咯。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可能是劉裳覺得無聊,又或許是他想試試人家那舒服的馬車,總之是天隨人願,有一商旅就被選中,享受了天師的召喚。


    “在下徐茂才,乃是九曲上郡人家,有幸得見天師仙顏,不甚榮幸,天師請上座。”不愧是做生意人的人,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先是自報家門,又讓出舒服的馬車座駕,真是會做人。


    那馬車寬大舒服,裏麵更是軟墊皮毛,一進去,就仿佛進入了暖室,與外麵是天差地別。


    劉裳很滿意,自然而然的就走了進去,徐茂才一見,更是歡喜,各種瓜果肉食,分分鍾的就上來了,可見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富商,這等在外行商之人,還能隨時坐擁此等舒服和豪華的車架,還有精美的食物,想來也是個超級有錢的大商大富。


    陳辟卻一臉的鄙夷之色,身體卻很誠實的靠近,他也很自然的享受這一切,卻不肯給人家徐茂才一絲一毫的好臉色,高高在上,仿佛別人就該如此對他,態度很傲慢。


    劉裳瞟了他一眼,道:“陳辟,你可知為人之禮?”


    陳辟聞言,思索半晌,道:“於人之禮,於己為起,於善於人,於己為始,是為禮。”


    劉裳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再問:“那我問你,你的禮在何處?”


    陳辟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孫思哲好似明悟了什麽,看了看天師,不自覺的就低頭羞愧了一番,樂離一臉的好奇看向天師和陳辟,她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弟子不解,請天師賜教。”陳辟羞愧,還是沒有明白天師之意,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很無禮的舉動,招來天師不喜。


    劉裳是個直性子,看不慣,就要教訓,於是一拂塵打在陳辟頭頂,咚的一聲,這一下可見不輕,陳辟撫摸著腦袋,更是不明所以,見他一副還不受教的愚頑之相,劉裳就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見你神態自得,昂首挺胸,傲視旁人,唯己獨尊,狂妄自大,是何道理,難道你天生就高人一等,其他人天生就該低你一頭,你的禮呢,回答我!”劉裳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嘴臉,氣得的臉都綠了。


    徐茂才本來在一旁看戲,他不是沒有瞧見陳辟的態度,隻是平日裏,他雖有錢,卻很難引起別人對他的重視,尤其是那些有功名在身的舉子才子們,更是看不起他這種商人家門,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沒想到今天,那仙人一般的天師,竟會為他說話,還教訓這誰來著?對了,陳辟啊,那可是陳辟啊,舉世無雙,文武全才的家夥啊,少年封爵的天才人物啊。


    他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陳辟這個時候,才醒悟過來,哦,原來天師是對他的行為不滿了,是了,我又怎麽了,在天師眼中不過一介凡人,又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我憑什麽看不起別人,是我錯了,他也是個行動派,明白了自己的錯誤,立刻態度轉變,朝著一旁的徐茂才拱手道:“小子先得長者好處,不知感恩,持才傲物,無禮再先,陳辟在這裏誠心道歉,還請長者大量,陳辟慚愧。”


    徐茂才哪裏敢真的受陳辟一禮,立刻上前攙扶,一般還激動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麽說話才好。


    陳辟心中感慨,天師教訓的是啊,我又何德何能傲人待物呢,慚愧慚愧啊。


    孫思哲也在一旁暗自點頭,不愧是仙人,這等風度和道理,老朽我活了一輩子,也不曾見識過啊。


    樂離若有所思。


    劉裳點頭,道:“君子與人處,若冰釋於水,與人共事,如童仆謙下,潔白無瑕而似含垢藏汙,德性豐厚而似鄙俗平常,人者,生於父母之身,立於天地之間,自然之物也,貴己賤物則背自然,貴人賤己則違本性,等物齊觀,物我一體,順勢而行,借勢而止,言行自然,則合於道矣,你明白了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界道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倜儻的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倜儻的兔子並收藏異界道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