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齊州巡案衙門。


    “天師,這劉業雖是惡貫滿盈,但是我等也是無法而處之啊,太祖的石碑就題刻在哪劉業門前,刀兵不進,律法禁地啊,我等是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可卻每每隻能咬牙切齒,罰錢了事,無可奈何啊。”


    誰叫當初的唐國太祖出手不夠狠辣,留下了這麽個禍害呢。


    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文官集團的士大夫們和皇帝的抗爭,唐皇李盛太過強勢了,皇權強大,臣權就弱,所以文人們,不得不為了壓製皇權,而搬出祖製來抗衡李盛,劉業就成了唯一能製衡李盛的產物,要殺劉業可以,拿出他造反的證據,明正典刑。


    如果沒有某些人暗中授意,劉業就算再膨脹,也不可能如此無法無天,他一個小小的侯爵而已,何以就敢如此肆無忌憚,背後,難道就沒有人在推波助瀾嗎


    答案是肯定的,隻是那個人士誰,就不得而知了,究竟是什麽人,敢和李盛作對呢,等文官集團反應過來後,明白被人給利用了,也隻能一錯再錯,現在已經是不可收拾的局麵了。


    宰相房叔機,大學士杜長倫,二人一直是李盛的左膀右臂,麵對這樣的局麵,數次當殿怒斥大臣們,不懂為臣之道,可是卻也隻是憤怒,無可奈何。


    陛下本身就強勢,加上天降一位仙師,以天子之名行事,更是勢不可擋,所以,被逼無奈的他們,也隻能跟著大勢,遏製陛下的權利在一定範圍,守住皇權不濫用的底線。


    所以,才有了天師到齊州遊曆,皇帝李盛暗自期待了,朝中文武的眸光,隻怕此刻全部集中到了齊州,天師去齊州,不是誰能左右的,陛下也不行,偏偏天師就去了那個敏感的地方。


    天師到了齊州會如何


    “那是你們不作為,百姓在你們治下,竟然過的比之山中的村民還要淒慘,都說苛政猛如虎,破家的衙門,滅門的府令,你們這樣的也配。”劉裳鄙視的罵道。


    大蟲聽到說到老虎,也不知是不是在說它,很配合的揚起碩大的虎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顯示自己的威勢。


    白嚴順此刻又是氣惱,又覺得羞辱,欺人太甚,天師了不起嘛,好歹我等也是封疆大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比人站著好像還高一點的大蟲,瞬間沒有脾氣了,打了個哆嗦。


    “天師恕罪,是我等無能,致使治下百姓困苦,我等慚愧。”白嚴順還是很識趣的。


    那臭老虎體型也太過駭人了些,萬一天師惱怒自己的態度,那……。


    長史等人化作背景牆,不敢出聲,這個時候,就體現了當手下的好處了,你看,上麵有人頂著說話,自己不用去觸天師黴頭了。


    劉裳也是醉了,古人也太老實了吧,祖製很了不起嗎我師父還不準我這個,不準那個呢,我不是都做了,難道這能說我不孝順師父嗎。


    “你們怕,本座可不管什麽祖製不祖製,這劉業罪孽深重,合該被打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轟隆隆!


    天空突然響起一陣巨大的雷霆轟鳴之聲,一時間風雲變色,虛空生電,狂風亂舞。


    所有人都被這一聲給嚇的摔倒在地,怎麽突然就變天了呢。


    劉裳也被嚇了一跳,什麽情況


    所有人,都隻以為是天師言出法隨,召來天罰,要懲戒那劉業,隻感驚恐萬分。


    那九天之上,再次降臨一道無形光柱,降臨在劉裳的身體上,瞬間,他就多了一段明悟,隻不過,讓他瞠目結舌的是,他竟然一言而開了幽冥地府,自混沌中憑空誕生。


    他瞬間魂遊幽冥世界,這方世界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生靈,也沒有鬼怪,還是一片寂靜的地方,劉裳成了這幽冥世界的第一位主人,冥帝。


    “怎麽會這樣”劉裳傻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傻眼了。


    這一次的給的神位,可不是昊天元氣之海的賜予,而是他在此處讓幽冥地府衍生出來,形成一種規則,這是純粹的天道賦予的尊位,這是先天神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算是名義上的開天辟地了,成為這方世界誕生以來的第一位冥帝,神位比之先天大神要高的多,職權要大的多。


    劉裳再次猶豫了起來,這個很有誘惑力啊,凡人的壽數命數,生死禍福,從此就是他說了算了,可是他是要立誌肉身成聖的存在,這要是接受了這份尊位,雖然好處多多,卻違背了他們的誌向啊。


    他想著,要是此刻用分神來代替自己接受這份尊位,該有多好啊,可惜分神已經留在了華夏世界,他卻來了這方世界,根本不可能。


    劉裳就要放棄這份開天辟地的初始神位,忽然,他想到了什麽看向自己的身體。


    “這,這是又分出了一份分神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氣化三身,我在這方世界也修成了存思變神,成功誕生了靈神”他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現在他非常確認,這不是本尊。


    劉裳心念一動,分神瞬間穿過幽冥地府,回到了陽世的肉身,劉裳忽然恢複了神色,其實也隻是轉瞬發生的事情,陰世和陽世的時間不是同步的,沒有任何人發現天師的異常神色。


    “哈哈哈…。”他朗聲大笑,心情好到了極點。


    眾人驚奇,天師為何大笑


    天空上的異象,在劉裳接受了神位的刹那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夕陽斜落餘暉紅,雲收霧散。


    “天師何事大笑不止啊”白嚴順疑惑的問道。


    劉裳自覺失態了,幹咳兩聲,道:“無事。”


    他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與一個凡人說自己現在是地府的冥帝,以後你們的生死禍福都在自己掌中,那樣的話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麻煩了,就比如說皇帝李盛,要是知道,肯定第一個要來求他。


    不過,現在的劉裳可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巡案衙門外麵,隱隱傳來了陣陣哭泣的低吟,冥冥中,劉裳接受神位的一瞬間,分神還沒有下到幽冥地府世界去履職,神威氣息引來了那被打死的八位學子,還有齊州以往冤死之人的鬼魂,前來告狀了。


    可是,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怪異之事的其他人,就十分的恐怖了,鬼,這種也是隻存在於傳說故事中的東西,竟然也走進了現實。


    “鬼啊。”


    “有鬼,有鬼。”


    門口的厲捕兵丁慌不擇路,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驚恐大喊道:“大人,大人,有,有,有鬼啊。”


    惡死之鬼,口含一口怨氣,或者冤氣不散,是能化作有形之體的,這等鬼物最是可怖,因為但凡他們的死相都不會好看。


    兵丁大呼小叫的,讓所有人都是一驚,接著,還是白嚴順率先反應過來,嗬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天師在此,何方鬼物膽敢作祟,還不於我退下。”


    本來已經慌張的眾人,在白嚴順聲色俱厲的嗬斥下,紛紛清醒過來,對呀,天師在這裏,天師可是仙人,什麽妖魔鬼怪敢在天師麵前放肆。


    這樣想著,眾人的底氣也足了,到也想見識一下,鬼,生的什麽模樣。


    那兵丁被責罵,一想也是,索性站在一旁,隻是握在腰間刀柄上的手心,已經汗液直流了,眼神飄飛,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冤枉~冤枉啊啊啊啊~。”


    “我死的好慘…,我不甘心…惡賊怎得還不去死…。”


    聲音如金鐵摩擦,聽得人牙酸打顫。


    咯咯咯。


    牙齒打顫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除了一個楊張氏和天師,房中人都是如此不堪模樣。


    “這這這…,鬼啊。”白嚴順,本還仗著天師在此,現在,他親眼看到那鬼物後,頓時被嚇的魂不附體。


    大蟲渾身煞氣,發出沉悶的吼嘯,虎爪上的鋒利指甲閃爍寒芒,毛發炸立,它可不怕這些鬼東西,隻是不想讓他們打擾自己的主人,就要飛撲上去。


    劉裳抬手撫摸了它的背部,拍了拍道;“大蟲,不用緊張,它們是我召來了。”


    他說的不錯,冥冥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在指引著它們前來劉裳這裏,那是劉裳接受了神位的職責,作為幽冥世界第一位尊神,自然他在哪裏,哪裏就會吸引這些東西前來,有得就有失,這就是天道。


    眾人聽他這樣一說,才漸漸鬆了口氣,看著近在眼前的冤魂鬼物,各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朝著天師靠近了些。


    “你等有何冤情怨氣,可盡數說出來,本座,替你們伸冤消怨。”劉裳看著八道虛幻的身影,他已經基本上知道他們是誰了。


    寇效,楊開,包康等等…。


    他們身上都有一道白光籠罩,那是讀書人特有的浩然氣,也就世俗所說的書卷氣息,所以它們雖然化作厲鬼,還能保持著神誌,沒有肆意妄為,多虧了儒教聖人的眷顧了。


    也是因為劉裳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來。


    “冥君容…。”包康開口。


    劉裳心中一驚,想到了什麽,立即打斷他的話,道:“且慢。”


    好險,忘記了這茬,現在我修行不夠,要是貿然暴露冥帝的身份,豈不是天大的麻煩。


    “你等以死,不可再留在人間,有什麽話,去地府再說。”劉裳道。


    楊開幾鬼對視一眼,畢竟是讀書人,心思通透,立刻明白冥君不想暴露身份,也就不在開口。


    隻是這個時候,卻有一人的低聲綴泣引起了楊開的注意,隻見他鬼眼猛的怔然,不可置信,撕心的喊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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