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劍山


    白雲峰


    墨竹真人讀完封凝兒留的書信後,一屁股跌坐著木椅上,她望向書桌上的新月劍,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而後,她怒的一拍桌子,“沛芝。”


    沛芝師姐囁嚅般的走了進來:“弟子在。”


    “去給我喚林蕭尤。”


    “是……師傅!”


    不久之後,西蜀七劍匯合,齊齊禦劍而起,向南海飛去。


    ……


    天王宗


    石諱點齊了十人,冷冷的看向南方,這十人加上他自己全部都是戰王境實力。


    他一聲令下,十一人爆裂間升入空中,而後,向南海趕去。


    ……


    齊殿


    齊南英邪邪的一笑,“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小子,原來你是魂族的人,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四大長老,隨我去南海……滅魔!”


    ……


    踏歌林


    被拘的裴重康披發汙麵,精疲力竭。


    石屋外傳來一人聲音。


    “師傅,已經七天了,大師兄他……”


    在那個弟子的身前,踏歌林首座山羊真人,望著那間石屋一臉凝重。


    前幾日,商聖陸鳴白頭山一戰,兵穀四老兩死一殘元氣大傷,可是,這天下四山十八門,哪一個不是底蘊深厚


    山羊真人鼻音低沉,喃喃的說道:“就算那兵穀沒了歐陽通歐陽博,也不是我踏歌林能輕易得罪地。”


    那年輕弟子說到:“師傅,大師兄已經七日沒有進食了,這樣下去,恐怕……”


    山羊真人一聲輕歎:“重康這孩子資質愚鈍,而且性格非常倔強,我授他銅簧之術,他是怎麽都學不到精髓,宮商會比之年,他再不精進就會被逐出師門,可沒想到最後三個月,他居然自斷舌根,另辟蹊徑,將那簧音功練的出神入化。”


    “世人都說‘巧舌如簧’,可萬沒想到,這無舌之人才能將這一門技藝演義到極致,你大師兄……替我們宮商一脈,開辟了一條新路。”


    望著那個被靈力禁錮的石屋依然被撞的悶聲作響,山羊真人狠狠的一捏手心,終於做出一個決定。


    “傳令下去,將裴重康逐出師門,永世……不得再入踏歌林。”


    “噗通”一聲,年輕弟子跪倒在地:“師傅三思啊!師傅!”


    山羊真人一揮長袖轉身離去:“就這樣吧!”


    石屋停止了撞擊,那一聲‘逐出師門’他自然是聽到了耳中,他沒有後悔,也沒有埋怨,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衫,對著那個離去的身影深深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竹篁南音穀


    女子閨房內,一架古琴橫在香案上,鎏金銅鏡前,女子端坐,望著鏡中的人影。


    周心蕊輕摘下麵紗,露出了真實的麵容,十二指山眾師兄一直想偷窺的麵貌,這個在仙榜有名的容顏,麵紗下竟是一片十分可怕可怖的景象,隻見一條銀線將原本嬌巧的雙唇縫在了一起,顯的整個臉龐都猙獰可畏。


    周心蕊指間輕碰雙唇,發硬的感覺讓她心頭一片酸楚,她輕輕伸向桌上的一盒胭脂,窗外吹進幾片白色小花,小花正好落在她的指尖,她想翻手握住,卻又被風吹落而去。


    她打開胭脂盒,雙指輕輕一攆,點點粉簌落下。


    十三歲那年,少女伏跪在地上。


    “師傅,蕊兒怕痛……”


    朽水老人背對著少女,將一條銀線穿入針中。


    那朽水老人腹語發音:“蕊兒,我竹篁南音穀曆代掌門,都要接受這個刑法,你天姿卓絕,惠通琴心,可不能辜負了師傅的一片期望啊!”


    “……”


    “嗚嗚……師……師傅……”


    “……”


    “好了,從今以後,吹花嚼蕊,玉管流食。”


    思緒回轉,周心蕊明眸從指尖移開,她望向竹林,又想起了南方的那座山峰,十二指劍山,月汐鏡幻,他在鏡幻中看到的身影就是那個人,那個雲衣。


    還有那個飛鳥涯,那個木屋,那個煙雨中的小安橋,那個癡癡呆呆的人說小富即安就好。


    周心蕊微微的笑了,雖然看起來顯的可怕。


    在他心中隻有他的秦師姐,現在又多出一個封師妹,我在他心中,怕還不如他的六師弟呢!


    魂帝後裔,與天下為敵,這樣的擔子,你抗的住嗎


    還有你的六師弟,你可慫恿他對我做了不少‘好事’!”


    “錚錚錚。”


    一陣急促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周心蕊起身望向窗外,隻見那個六師弟就站在窗外,靜靜的望著她。


    這突來的變故讓周心蕊忘記遮住麵紗,真實麵貌被對方看了個真實,她正慌亂的用手遮住雙唇,隻聽裴重康說道:“周師妹不必驚慌,我踏歌林和竹篁南音穀本就是一脈相承,你的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周心蕊尷尬說道:“裴師兄你……你怎麽來了”


    裴重康急切的向前一步說道:“周師妹,現在事情非常緊急,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裴師兄,難道是四山十八門已經有動靜了嗎”


    裴重康道:“是的!年輕一輩現全都在去南海的路上了。”


    “全……全部”


    “是的……全部。”


    周心蕊略有一些慌神,道:“裴師兄,你需要我做什麽”


    “借琴。”


    裴重康直接了當的說道。


    “借琴你……”


    周心蕊楞了一下,轉身看了看,隻有身後陪伴自己多年的古琴‘綠綺’。


    “你要借綠綺”


    裴重康點頭,周心蕊卻很疑惑,不過卻沒有問出來。看著她的疑惑表情,裴重康知道再也不能繼續藏拙了,說道:“我在月汐鏡幻中,已經對那一門功法有了一些領悟。”


    “什麽你是說……天龍八音”周心蕊睜園了杏眼。


    裴重康堅定的點了點頭,周心蕊卻慢慢的低下了頭,心中暗暗慚愧:“枉我自以為是琴中聖手,沒想到真正的宗師卻近在眼前。”


    她緩步走向那架古琴,心中有些為難起來,這綠綺可是師門重寶啊!


    她轉身看著那個人,他全身血汙,一身狼狽,但眼神卻那麽堅定,以葉師伯的秉性一定不會輕饒他,她又想起了劍山的那座竹音峰和可以聽潮撫琴的飛鳥涯,還有那個人,那人的眼神此刻一定也是這樣的堅定,於是她輕一轉身,素手一揮,將那古琴綠綺卷向了裴重康。


    裴重康喜出望外,伸手接住,用那件錦繡羽衣仔細的包住。


    周心蕊安下心來,微微一笑便是天下絕美。


    裴重康包好古琴,不做停留,飛身前去。


    “周師妹,我在竹音峰等你。”


    裴重康走後周心蕊呆坐良久不能平息,一個從未在自己麵前碰琴之人,一個自己認為不入流的簧道之人,突然告訴她,自己的琴道已經遠在她之上,這讓她如何能夠釋懷


    不知何時,她已將那飛走的兩片白花捏在了手中,輕輕一合,蓋在了胭脂中。


    閣樓上,也同樣有兩個人看著那個負琴而走的背影。


    “師傅,就這樣讓他帶走綠綺嗎”


    朽水老人說道:“巧簧郎裴重康,果然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子,消息已經傳出來了,他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啊那這位裴師弟可真的有點榆木腦袋”


    接話的正是竹篁南音穀大弟子青良。


    “哼!可偏偏有的人就喜歡榆木腦袋。”


    青良連忙作揖問道:“啊徒兒不知師傅何意”


    朽水老人說道:“他的腹語肯定是周丫頭教的,證明他們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最重要的是周丫頭連師門重寶都敢借給他。”


    朽水老人踢了一腳不開竅的徒弟,接著道:“這其中的幹係還能小的了你們心心念念的周師妹,要被別人追跑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青良恍然大悟。


    “行了,你就不要故作之態了,恐怕你早都想去追他了吧!


    “嘿嘿嘿,師傅明鑒,師傅明鑒。”


    青良故意傻裏傻氣的笑了笑。


    朽木老人說道:“你也去一趟南海吧!”


    他望了望已經消失的身影又說道:“那小子敢來借琴,怕是已經領悟了‘天龍八音’,你要小心一點。”


    青良聽到了‘天龍八音’四字,立刻正色了起來。


    “是,師傅。”


    他正要轉身離去,又聽師傅說道:“還有,告訴那小子,踏歌林不要他了,我要。”


    青良心有戚戚然,但是還是回了一句。


    “是。”


    “魂小子對竹篁南音穀有大恩,你可要見機行事。”


    “是,師傅……”


    大弟子青良領命走後,朽水老人望向踏歌林的方向,低聲說道:“葉師兄啊葉師兄,我早就說過,你的眼光,差的很!”


    裴重康一路急趕,心中默念:“小天,你可一定要等我。”


    ……


    哢嚓一聲


    一件古玩瓷器被李服摔的粉碎。


    “敢去南海,我打斷你的腿。”


    李三來耷拉著腦袋,大氣不敢出。


    “我家偌大的家業,還不夠你揮霍的嗎”


    “學了幾天三腳貓道法,當真以為自己是仙人了嗎跑去南海送死”


    李三來支支吾吾的道:“爹你還年輕,要不你就多納幾房小妾,再生幾個小子。”


    “你說什麽”


    李服差點沒被他氣背過去,吹胡子瞪眼,巴掌舉的老高卻不忍心扇下來。哐啷一聲又將一件價值不菲的金器摔的震天響。


    你指了指門口的兩個大漢道:“你們兩個把他給我看住了,有什麽閃失我拿你們試問。”


    “是,老爺。”


    待李服沒走多一會,李三來就於那兩人勾肩搭背起來,兩人手中各拿著一把銀票,眉開眼笑地清點著上麵的數目。


    “少爺,這事可不好辦呐!”


    李三來又掏出來一大把分給二人,那二人樂滋滋的接了過去。


    “兩位老哥,帶著老婆孩子去過好日子吧!”


    “少爺英明,少爺英明。”


    李三來大搖大擺的出了房門,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老爹,你從小就教過我,做人要有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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