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異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我忽然覺得內心從未如此刻般堅定。既來之,則安之。我決


    定要在這裏闖出一片輝煌功業,現實中我失敗夠了。


    回到村落,我協助古姨將貨從馬背上卸下來,全部放進倉庫。等所有事情忙完,夜色已至。


    我在古姨家裏匆匆吃過晚飯,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隻想趕緊回到小木屋洗個澡然後美美的睡上一


    覺。


    夜晚的落霞島恬靜而祥和,月亮吝嗇地揮灑著自己的光芒,遠方的桃林如在雲霧中一般虛


    幻。四周極其安靜,隻有草叢間昆蟲的低鳴,和村外田裏此起彼伏的蛙聲交響成一片。這情景,


    不禁讓我想起宋代大文豪辛稼軒的名句: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正愜意處,前方忽地傳出一陣


    若有若無的聲響,我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卻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前


    五六米處。月光下看不清此人的臉,我心中驚疑不定。會是誰呢?大晚上跟個鬼似的出來嚇人。


    驀地,我心中一寒,難道是被我殺了的光頭男子的同夥回來找我報仇了?正在此時,忽聽得那人


    低聲吟道:“月下鬆竹冷,雨遲人未歸!”


    什麽破詩這是?但我聽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我不禁問道:“你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跑外


    麵來嚇人!”


    那人冷哼一聲,不悅道:“老夫聽說你今天在碼頭有不凡表現,特地在此處等你,你小子


    可知道,你即將遇上人生中最大的福源!”


    我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是?柳大叔?”那人仰天長笑,緩步朝我走來。這時,我終


    於看清,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落霞島最大的木材商人,柳嚴鬆!


    我有些無語,“柳大叔,你這麽晚不睡覺,還在這裏等我,難不成就是為了嚇一嚇我?”


    柳嚴鬆慍道:“什麽柳大叔,叫師父!”


    “什......什麽?師......師父?”


    柳嚴鬆撚須微笑:“不錯,怎麽樣,聽到老夫要收你為徒,是不是特別高興?多少人求


    我收他為徒,我都不願意,你小子的運氣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哈哈哈......”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尬笑道:“呃...那什麽?您要收我為徒?可我沒有想過要往木工方


    向發展啊,再說做木材生意枯燥不說,還累人,您還是去找別的運氣比我更讓人羨慕的人吧!”


    說完我邁步便走。


    不料柳嚴鬆大喝道:“不準走!”


    你奶奶個腿兒的,老子今晚已被你嚇了兩跳了,不禁也有些生氣,怒道:“誰


    愛拜你為師你找誰去,別煩我,可謝謝您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別再叫我!”


    柳嚴鬆楞了片刻,看著越走越遠的我,大喊道:“哎,小子,你要是肯拜我為


    師,老夫就送你一件特別珍貴的禮物!”


    我停下腳步,“是什麽禮物?值多少錢?”


    柳嚴鬆怒道:“無知小輩,老夫這件禮物,豈可用世間金錢來衡量,那可是無價


    之寶!”


    無價之寶?我輕蔑的看著一臉期盼的柳嚴鬆,冷笑道:“你以為我是那些見錢眼


    開的庸俗之輩?休想用糖衣炮彈來打發我......”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柳嚴鬆滿麵紅光,大笑著連連點頭。我從桌上端過一杯茶,雙手捧著,單膝


    跪地:“師父請喝茶!”柳嚴鬆接過茶杯,細細品了一口笑道:“好好好!


    好徒兒!”我嘿嘿一笑:“師父,您看咱拜師也都拜了,您剛剛說的什麽無


    價之寶在哪裏?給我看看唄!”


    柳嚴鬆笑道:“徒兒,為師一身精妙無比的蓋世絕學,就是無價之寶!”


    我一聽立刻就怒了:“你說什麽?你是說你的無價之寶就是教老子怎麽砍


    樹?”


    柳嚴鬆老臉一板:“什麽老子不老子,沒點規矩!為師表麵是木材商人,


    真正的身份可是當年中州武館的刀劍教頭!”


    我眼睛一亮?中州武館的刀劍教頭?那可以啊。行吧,就跟這老貨先學著。


    總比整天無所事事的好!


    從此,我開始了每天早晨天沒亮就起床砍樹,砍夠30棵才回家吃早飯。吃完


    飯就去找師父學習刀槍棍棒諸般武器的基本功。不得不說,這老貨雖然有點不


    正經,也喜歡倚老賣老,但真有點本事。


    這天下午,我一如既往地在村口桃樹下練功。師父在一旁監督。古姨和小衣


    也很為我高興,今天特地跑來參觀。


    這兩天我正在練習血影刀法,這套刀法是近戰基礎技能,將內力灌注於刀


    上,配合獨門心法,刀刃揮出,如漫天血光飛舞,看山去很是壯觀!。可我已


    反反複複練了四五天了,半點進展都沒有,別說血光,刀光都不怎麽看得到。


    對我來說,威力有多大都是其次,耍起來拉風,帥氣,這才是重點。師父在旁


    看得直搖頭,歎道:“年輕人就是心不定,這樣如何能練好上乘武學!”


    我心道你可得了吧,就你教的這些也好意思叫上乘武學,比我還不要臉子。


    師父眼看這樣練法,短時間也練不出什麽名堂,於是說道:“行了行了,今


    天就到這吧,明天我教你攻擊劍術。”


    我奇道:“可我血影刀法還沒練成啊,怎麽就學別的了?”師父若有所思地


    說道:“我覺得你可能不適合練血影刀法,要不然哪會這麽久都學不會。所以


    明天咱們換別的試試!”


    我也是醉了,有你這樣教徒弟的嘛?看著渾身大汗的我,小衣心疼的走到我


    麵前,掏出手帕給我輕輕擦去額頭上的塵土和汗水,低聲道:“如果覺得辛


    苦幹脆就不要練了,你看柳大叔自己,都這麽老了還沒有妻子,這些本領真要


    有用,柳大叔早去中州享福去了!”


    我聽了差點沒笑出聲,這簡直是當眾打臉啊!古姨在一邊斥道:“小孩子


    家說話沒大沒小,快過來給柳師父道歉!”


    我瞥眼見師父臉色鐵青,忍不住好笑。小衣朝我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走到


    師父麵前福了福,笑道:“柳大叔,對不起啦,我錯了,其實您武功很厲害,


    我和娘親一直都很崇拜您呢!嘻嘻嘻!”


    我心想這道歉還能再假一點不,師父又不是豬腦袋。不料師父聽完哈哈大


    笑,負手道:“罷了,這些都是虛名,老夫向來淡泊名利。想當年,老夫在死


    水沼澤,麵對西域四虎的圍攻,淡定從容,不慌不忙,最後老夫用自創的絕學


    ‘三劍戳死母老虎’將這四個惡人斃於劍下。這些陳年舊事,老夫有對旁人提


    起過嗎?所謂名和利,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老夫視之如糞土!”言罷撚須微


    笑。


    我撇撇嘴,還特麽“三劍戳死母老虎”,什麽破名字。這時小衣悄悄靠近我


    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柳大叔剛剛說的那個故事全村人都知道,而且聽過


    不下一百遍了......”


    古姨忙不迭地朝小衣使著眼色,示意這丫頭不要添亂了。不過師父似乎並未


    聽到,朝我們揮了揮手,便朝自己家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今晚吃啥


    好呢......”


    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在技擊方麵我基本上跟剛來時沒什麽兩樣,但是每天


    早晨砍30棵樹,無疑對我甚有補益。不僅僅是臂力得到了增強,體力也比起以


    前提升了不少。於是,我自作主張,將每天30棵樹的目標提高到了50棵。這些


    樹砍倒之後,師父會派人每天清理枝葉,然後拉到囤積木材的倉庫裏。


    可是在這個過程當中,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堅持這樣的練法,外家功


    夫雖能得到紮實的進益。可缺乏內家修煉的法門,不精格鬥技擊之術,更沒有


    臨敵經驗。這樣練下去,我覺得我最終的成就隻能是伐木工。這可與我想象中


    的目標相去甚遠。可師父似乎壓根就不怎麽會教徒弟,所以是不太可能指望師


    父的。


    今天是我拜師學藝的第45天,看著手裏已經千瘡百孔的伐木斧,我暗暗咒罵


    師父的小氣,讓他換把新斧頭給我,他總是推三阻四。就這玩意兒,一斧子下


    去樹一點兒屁事兒沒有,我手臂反被震的發麻。我火大地把斧子朝地上一丟,


    不砍了!我恨恨地想著,這老貨不給我買新斧頭,我就罷工,反正也好久沒認


    真休息過了。


    我背靠著一株桃樹坐下,伸了伸懶腰,陽光透過絢爛的桃花灑在身上,感


    覺無比的舒適和愜意。自從跟著老貨學伐木以來,很久沒像今天這樣放鬆過


    了。


    正昏昏欲睡間,忽然從附近傳來一聲冷哼。我一驚之下,迅速抓起伐木斧,


    警惕地四下張望,卻並沒見到有什麽人。


    我雙手持斧,一邊警戒,一邊大聲喊道:“什麽人在那裏?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全身上下籠罩在白色紗袍的人從一株樹後緩緩走出。隻見


    這人高高瘦瘦的身材,頭上戴著一頂鬥笠,臉上蒙著麵紗。從頭到腳一身雪白.


    單從身形上,我無法判斷出此人是誰,至少我從未見過。


    我慢慢退了幾步,沉聲到:“你是誰?報上名來!”


    那白衣人用手輕撫著一株花樹上的桃花,冷冷的道:“你打算就這樣在島


    上頹廢終老嗎?”


    我心中更是奇怪,大聲道:“你到底是誰?我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係?”


    白衣人仿佛沒聽到我說話般,癡癡地盯著桃花。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幫助你的!”


    我冷笑道:“是嗎?來幫助我的?那我是不是現在應該對你說聲謝謝?”


    白衣人慢慢將手離開桃花,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弄傷花瓣一般,隻用背對著


    我,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今夜子時,我在礦坑門口等你,來與不來,你自己


    決定!”說完邁步便打算離開!


    “站住!”我大喝道。白衣人停下腳步,頭部微側,示意我繼續說。我幹咳


    了兩聲,冷著臉問道:“子時是幾點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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