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突然“活”了的感覺,整個身體都能動了,能眨眼,能跳躍,還能……


    我看見床便坐著的人,有些發愣:“你什麽時候來的?”


    是夙沙卿啊!可是我剛才怎麽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不應該啊,按理說我現在可是一心千用,周圍的動靜我都能感覺到才對。


    夙沙卿看著蹦蹦跳跳的我,有些發愣,又有些失神,臉還莫名紅了。


    “喂,怎麽了?”我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他這是什麽表情?


    “咳!”夙沙卿輕咳一聲,轉身出了門去,在門口的時候,有些遲疑得對我說:“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我一低頭……


    “阿穎——”


    我簡直是哭笑不得,阿穎這妮子也真的是太懶了吧?嫌我是植物人麻煩,就不給我穿內衣了嗎?我這可是碩大的球形啊,這枚被束縛住,我剛才那麽一蹦……哎呀,真是想想都覺得羞恥!


    阿穎好像是聽見了我的動靜,還不知是夙沙卿和她說我醒了,直接興高采烈就進來了,直接給了我一個超大的擁抱:“小白!你醒了實在是太好了,嚇死我了!”


    我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好了好了,這不是沒事麽,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恩恩,我也是這樣覺得,一切都是時來運轉,什麽都會好的!”阿穎頓時甜甜道。


    我剛要寵她,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一把捏住她的小臉蛋,“惡狠狠”道:“先別急著開心,你給我擦身子,咋不給我穿上bra啊?就給我套了一件蕾絲睡衣,你咋想的,好歹有男人在啊!”


    阿穎被我揉得有點懵:“不是啊,我以前看過新聞,要是植物人的話長期穿bra會血液不流通,對胸部不好的,容易增生、長癌什麽的!”


    “……”我忍不住一個白眼翻過去,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那好歹給我穿一件衛衣什麽的嘛,給我穿這個吊帶小蕾絲?”


    “我不知道啊,是那個人在你的儲物戒指裏拿出來的,我以為就這麽一件。而且這件衣服通透性好,給你擦了身體後很快就幹了,也比較方便啊!”


    “誰拿的?那個背後長翅膀的?”我問。


    “恩,是呢!”


    “嘖嘖!”我撓了撓頭,心裏真是一陣無語:“我還以為正人君子呢!”


    “你說什麽?”阿穎問我。


    “沒啥,我先換件衣服。”我連忙說道。


    於是阿穎便很識趣得走了。我的儲物戒指裏隻有這麽一件?老娘信了他的鬼話!這段時間我買了多少衣服,因為經常性要出個門什麽的,動不動就一兩天、兩三天不回去,我把穿得上的衣服全放進儲物戒指裏了,要內衣有內衣,要睡衣有睡衣,要裙子、褲子、短袖、長袖、人字拖、高跟鞋全都有!能從我儲物戒指裏拿東西,怎麽不知道拿一件白t?


    心裏嘀咕幾句,然後罵幾句,生氣是不能生氣的,人家畢竟救了我三次了,三次啊!沒有他,我早死了,還一個比一個淒慘,感恩戴德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生氣?


    我隻是沒想到夙沙卿看起來又冷又高貴又典雅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換了一身白t恤和一條牛仔褲,我馬上就知道我又瘦了,因為這條緊身牛仔褲是按照比我之前小一個尺碼買的,現在居然正好,勾勒出我的大長腿來,真是不錯。


    我估摸著,我現在的體重應該在115斤左右,應該算是非常標準的身材了,既不是瘦地皮包骨頭,也不是胖乎乎的帶著贅肉,因為我長期運動,線條也非常緊實,肉質都和堅挺。尤其是腰間,摸一把簡直是舒服極了,之前這裏可是架著一個遊泳圈呢!


    我甩了甩頭發,直接走了出去。


    這個地方,像是一個宮殿,通體黝黑,渾然天成,也不知道是什麽玉質打造成的,給人的感覺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不陰森,但是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冷。


    我走出那個房間之後,又在別處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他們,就往殿外走去。


    才出門,眼前就紅豔豔的一片,熱烈地就像是火焰,但又悲涼得讓人心底發寒,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彼岸花。


    彼岸花花葉不相逢,那落迦因果莫匆匆。潺潺三途河,幽幽幽冥路,渺渺引魂鼓。一場夢空。


    在看到這片花海之時,我便似陷入了一場淒美之中,驚豔,卻又哀傷,心底仿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有烤雞,來吃嗎?”


    身後有人問我。


    我轉過頭去,看向夙沙卿,有些晃神,這分明古板極了的樣子,一身墨黑,怎麽會喜歡種這樣淒美的花朵,如此的嬌豔,又如此的哀愁。“你,你為什麽種那麽多彼岸花?”


    “我本隻想種一棵。”他說。


    他隻想種一棵,可是他日日用心,夜夜陪護,一棵,就成了一片。


    我默默地跟著他的腳步,進了宮殿的另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很大的客廳,有一個長方形的桌子,就像歐式的貴族一般,上麵擺放了燭台、花朵、糕點等等,很是精美。


    有一個長相奇醜的佝僂的人為我拉開了椅子,我坐下之後去看他,他卻低下了頭,靜靜去了一邊。


    “他是魔奴。”夙沙卿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哦。”我應了一聲。


    魔奴很快就端上來一隻很大的烤雞,足有火雞那麽大,但是我吃過火雞,不是這個樣子,觀其靈氣充裕,應該是某種禽類的妖獸。


    魔奴又為我們每個人準備好了餐具,還打開了兩瓶酒。


    阿穎拘謹極了,坐在我身邊,就像是第一次上男朋友家的女孩子,十分的別扭。美人則好很多,大咧咧蹲坐在椅子上,打著哈欠。


    我見到美人,忽地驚呼一聲,有些歡喜:“美人,你的魂釘?”


    “借區彥的力量,從我體內打出去了。”美人說道。


    “可不是說拔出去的話會對你有損傷嗎?”我連忙又問。


    “夙沙在那時助了我一臂之力。”美人看了夙沙卿一眼。


    “哦,是嗎?”我頓時興致來了:“怎麽回事啊?我怎麽不知道?你在我懷裏,我根本沒感覺啊?”


    不過美人沒打算回答我的樣子,我隻好又看向夙沙卿,但夙沙卿也沒有回答我,隻是道:“喝酒嗎?”


    好吧,這就是擺明了不打算告訴我了,算了,不告訴就不告訴吧,反正結果是好的就行。我也實在懶得問了,免得到時候又得到一句“不告訴是為你好”,那我就真的是嗬嗬了。


    那隻雞真的很大隻,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轉頭看了一眼魔奴,魔奴在為夙沙卿倒酒,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問夙沙卿:“你不介意我直接撕吧?我有點餓了。”


    夙沙卿微微歪了歪腦袋,表示無所謂。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直接放棄了那些叉子和刀子,直接用手抓住兩隻雞腿,那麽一撕,就直接下來了。


    看著足有碗盤那麽大的雞腿,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烤的外焦裏嫩的,油水混合著肉汁還在往下滴,口水實在是忍不住往下流。


    “阿穎一隻,美人一隻。”我把兩隻雞腿分別給了左右,然後又用手撕了兩隻雞翅,一隻放在自己的碗裏,一隻放在夙沙卿的碟子裏:“你多吃點翅膀,飛得快。”


    “恩。”夙沙卿應了一聲,隻淺淺抿了口紅酒,並沒有要動餐的意思。


    我呢,也不管他,這大半個月沒好好吃一頓了,雖不至於餓死,可還是對美食有著極大的向往,當即一口咬了下去,齒頰留香。


    “好吃好吃!這是什麽雞?”我吃得大呼過癮,吃了雞翅之後又撕了一塊大腿旁邊的肉,連帶著焦香軟糯的雞皮,真的是,別提有多好吃了!


    可漸漸的,我就發現,這裏的幾個人,都看著我,就連美人也是一邊優雅地吃著,一邊像看傻子似的。


    我擦了擦嘴:“看我幹嘛?我是吃得不雅觀,可是肚子餓啊!”


    “哎……”美人歎了一口氣:“吃完我們就回去吧。”


    怎麽了這是?嫌我吃相難看?不至於吧?吃個雞而已,看那位大佬的樣子,也不像是養不起我這幾頓的樣子啊?


    我還沒回答呢,夙沙卿便點了點頭:“我送你們。”


    哎?他就不留一下嗎?


    我連忙取了旁邊的濕毛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對夙沙卿說:“恩公啊,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呢!”


    “無妨。”他淡淡一聲。


    美人夠高冷吧,他怎麽比美人還要高冷?


    阿穎在我旁邊小聲說:“小白,我們叨擾恩公大半個月了,是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外麵估計要鬧翻了!”


    “是哦!”我一拍腦門子,我差點將外麵的事情給忘了,蘇樓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蘇燁有沒有對他怎麽樣,還要那區家的人,還要瘟魔,這件事都還沒有一個後續。我連忙看向夙沙卿:“區彥怎麽樣了?我看見你來了,然後他就倒下去了。”


    “死了。”夙沙卿說道,怎麽都有一種惜字如金的感覺。


    “死了?”我雖有些心理準備,可還是有些吃驚,那是連我和美人加起來都跑不掉的厲害人物,也沒看見夙沙卿怎麽動手了,就死了?怎麽有一種非常兒戲的感覺。


    “恩公,你是什麽修為啊?”這一問,所有人都看向了我,這下我感覺我更像是白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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