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鬼心中一慌,已顧不得老太婆如何,身子向後一翻算是避開了那一刀。唐利川從他身上撲過抓住了老婆婆便急退。這個時候打架聲自然傳到客棧各房去,一些過路的自是不出來管閑事,還有江湖上的人物也隻是開門看一眼,事不關己便關門繼續睡覺。雲官不見二弟歸來也是跑了出來,不料正看到這不聽話的二弟被人所傷當即衝了下來將人拖起問他怎的又鬧起了事來。


    雲瀚不及辨解,隻顧得捂著傷口對大哥說:“疼,快給我拿藥來。”


    吞鬼瞪了唐利川一眼又看向了老婆婆,問:“你認識刁鬼?他在哪?”


    老婆婆正揉著自己的手臂,聽吞鬼這麽一問,她便沒好氣的說道:“要見他,自己找去!”


    吞鬼又啐了一口連喊倒黴。而雲官正招呼著雲堡的人拿家夥,吞鬼招手說:“今日作罷!去!”卻是說完,他目光往內中一瞥,正瞅著那老婆婆想要離開,隻唐利川還瞪大了眼盯著他們。吞鬼便“嘿嘿”一笑,手中快刀嗖的一聲再出。唐利川首當其衝,必要受他致命一擊。危機關頭,那老婆婆抬手麻利的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扯翻在地。卻見那刀光一閃,老婆婆正被他一刀擊中翻身撞在了身後的桌上。立時一陣亂響。雲官知覺時便拔劍攔招,可這吞鬼動作亦快,已是咯咯作笑飄身離去。雲瀚實是氣惱,張口喊道:“田兄!追上去幹掉他!”他哪知田見天喝了不少的酒,雖大戰了一場顯得占了上風,可此時也如骨頭散了架般不聽使喚。


    雲瀚衝去一瞧,老婆婆已然昏了過去。唐利川也在旁邊便道,先去樓上救治要緊。雲官便去找藥。立時樓下隻剩下酒勁上來的田見天大呼小叫的要再戰數回。


    雲官從房裏找到治刀傷的藥之後便奔去了唐利川的屋子,隻見門口自己的小弟和唐利川站在兩側各自為難,一問為何,卻道婆婆是女流,他們出手不便。唐利川本想去找個店裏的姑娘來幫忙,可卻是誰也找不到。於是雲官一愣也是沒想出來,雲瀚原本也在遲疑,卻又大悟對唐利川說:“婆婆救了你,當然你來。等婆婆醒了認她作義母,不是!是你請婆婆收你作幹兒子!”


    唐利川心想哪有這樣的事?不過婆婆救他也是事實,他便接了藥進去。雖是如此,雲家兩兄弟也擔心婆婆傷重難醫便又陸續進了房去。他們原來並未太注意,隻是心想婆婆中了吞鬼一刀必是極重,該是皮開肉綻流血難止才對。可誰知唐利川將割破的衣服撥開一看,根本不見有血跡。正自疑惑就聽外麵的田見天吆喝著喊道:“你們盯著人家老婆婆還真是沒羞,快上完藥了事!”可他們三個卻似沒聽見一般。雲官眼睛一瞥示意小弟將衣服撥開一點,雲瀚嘀咕著抬手動了半分。隻見衣內露出些銀絲入眼。


    “噫?”雲瀚也是奇怪,頓時大膽著將衣服裂口處又撥開了幾分才叫道:“大哥,好像是虹絲甲。”


    在那燈光之下透出的銀絲隱隱散發出異彩之光,十分漂亮。虹絲甲是懸心鑄海門的至寶,因為製作材料的虹絲已經絕跡是以珍貴非常。而且懸心門所出的虹絲甲經藥水浸泡後編織而成,可敵百般兵器而不毀。是以即便吞鬼那一刀如何了得也未能破肉身。隻不過這件衣物懸心門一向是珍藏在內,怎會如今穿在老婆婆身上?


    雲瀚追著雲官問為何,自然各是不知。但既然沒傷到肉身,那傷藥自然也用不上。因想可能是摔暈過去了,待過會應會醒過來,他們也就各自離去,下樓去清理被打亂的一樓。待唐利川整理好一切再上樓去看老婆婆時,她人已經不在了。


    次日,待魏老爹出來時唐利川上前一問才曉得婆婆已經離去。田見天在一邊問他老惦記著個老婆婆作甚,他說他懷疑婆婆是易了容的姑娘家。田見天哦的一聲,指著他說:“兄弟啊,我看你挺斯文的,怎麽還幹這勾當?”


    唐利川氣結,反問:“小弟作什麽勾當了?”


    田見天本想捉弄他一番,可是還未反擊就見從後門處走來一個滿身是稻草的老先生喊著說:“小兄弟,上些吃食。老人家餓了。”


    這人不是昨夜被吞鬼追著的老先生嗎?田見天頓時張口結舌。


    雲瀚起身時也是對此一奇,問唐利川他人怎麽又回來了。唐利川看了一眼桌前已經喝的爛醉的田見天與老先生說:“昨夜原本就沒逃走,在馬廄裏睡了一夜。”唐利川一聽,好奇追問可有見到老婆婆離去。那老先生卻糊裏糊塗的說:“有……有!黑漆漆的夜裏,有人就走了!”說著他就要往桌子上倒去。


    雲瀚聽了不以為然,笑道:“我看老婆婆確實不像凡人。唉,既然離開了說明她受傷不重,不必多想。”唐利川也就點了點頭,問他們是不是要離開了。


    他們本就是要往正法宮去,自然要離開,隻不過順道再往南邊去看些生意上的貨物。之後雲瀚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拉住他說:“你不是四處遊曆嘛,什麽時間到雲堡去一趟,咱們可以交個朋友。”


    唐利川聽了抱歉似的笑著說:“雲二爺高看了。”


    “什麽雲二爺,和那姓田的一樣叫我雲二就可以,再不行就喊我名字。唉?過幾日你們是不是也要往正法宮去?”


    唐利川也就點了點頭說湊夠了錢就去。雲瀚便拍了拍他肩膀說:“那你可得去,總之你記得找我!”


    唐利川應了一聲就送他出了門。外麵雲官看二弟出來了問他做什麽拖拖拉拉,雲瀚一副神秘的樣子,待坐上了馬才悄悄與大哥說道:“我看那唐利川若是有機會拜得名師,一定會有所成。”


    雲官瞄了他一眼,反問:“你如何有這看人的本事?”


    “你別以為我一事無成好嘛?我跟他說好了,叫他有時間去雲堡一趟。”說著他還自以為撿到寶了似的作笑。雲官也是無奈,隻笑問:“去雲堡作甚?你要教人武功?你還是自己練好吧!”


    雲瀚便不樂意了,說:“我是不行,可咱們小弟可以嘛!”


    雲官便沉吟了片刻,不無擔憂的說道:“你不怕小弟回拒了你?”


    雲瀚便笑,說他自然有辦法讓小弟服命。想了想,了又問:“穆大哥他們這次會去正法宮嗎?”他所說的也正是懸心門的穆九五,但即為門主,恐怕再離身也不容易。雲官便道:“薛大哥會去。”


    “那我得問問,那虹絲甲我跟他借過多少回他都不肯給。這會怎麽在一個老婆婆手裏。”


    “休得胡來!”雲官當即又有幾分怒意,說:“懸心門也是做生意的,興許是人家買了去呢?你又有何權利去問?”


    雲瀚一想,也是這個理,自然作罷,卻是念叨了一路的虹絲甲。


    田見天是被店裏的姑娘一盆涼水澆醒的,醒來了還挨一頓罵。魏老爹的小跟班在邊上拿著書說田見天一點也不像一個大男人。田見天聽了問他若不像男人還能像什麽。男孩便翻了個白眼,說:“像大猴子啊!”


    田見天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位老先生,唐利川知道後可是一路攔著問他是不是要去找麻煩。田見天看著很是煩惱,他好像急於問明白一件事,於是將唐利川推向一邊,說:“大哥我有件事需要去問明白些。”


    唐利川正想說掌櫃的叫他不許去打擾那位老先生時就聽到門外有人驚喜的喊了起來。唐利川被田見天打發下去招待客人,下去時卻是見門口處正站著那位老先生,他的對麵是一位年輕的小公子,好像在打聽著什麽人。唐利川走近時正聽到那小公子說道:“年紀二十歲,但看起來可能會小一些,眼睛大大的,並不是很漂亮……其實也很可能是打扮成了公子的模樣,或者……扮成乞丐?乞丐可以住店嗎?”


    又聽老先生說:“那匹馬我到是有印象,一匹老馬,脾氣不怎麽溫順。至於人嘛,也許打扮成了老婆婆?”說著,他好像聽到了唐利川走來的聲音故而回頭望去。


    老先生看起來精神矍鑠,說道:“這位薛穀公子要打聽一位朋友,聽起來好像就是店裏的那位老婆婆。”


    這位年輕的公子自稱是來自穎河府的薛穀,他要找的人則是他離家出走的姐姐。而他那位姐姐十分喜歡易妝出行,所以有時候是男,有時候又是女。有時候是乞丐,又有時候是老婆婆。唐利川聽了也是哭笑不得,雖不知他們家怎麽就有這麽一個人物可也實話說那位可疑的“老婆婆”已經離開了此處,不知去向。又想著老婆婆在大鵬廣聚待的時日頗久便帶著薛穀去魏老爹那裏問。結果魏老爹還沒說話,邊上的小姑娘就說是看婆婆可憐才留她幾日的,也並不是店裏的故人。這話讓田見天聽了,他便咆哮著既然也和他們一樣,當初她怎麽就那麽凶非常剃了自己的胡子呐?小姑娘撲哧一聲笑道:“婆婆說是為了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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